第三十七章 战前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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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终于停了下来，阴沉的乌云也渐渐散去，一轮明月出现在高空，略显孤单。一阵北风吹来，夹杂着潮湿的空气，让人有一种透心的凉意。时间刚过子时，望牵衣便睁开眼睛，美丽的凤眼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就像是一头孤傲的狼王一般，匍匐在那里。

借着从小窗户里传进来的月光，望牵衣测过脸看着陈可凡的脸，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的嘴角依然透出一股暖心的笑意。就像他说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的都无所谓。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伸手轻轻摸过他脸上的伤疤，伤口早已经完全愈合，只是如同蜈蚣般交叉在一起的两道紫红色的疤痕，让她的心无法平静下来。

他们是和衣睡的，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被望牵衣惊动的陈可凡皱着眉头哼了一声，然后不自觉的把被子向上提了一下，同时紧紧的搂住望牵衣的身子。

感觉到他有些微微的发抖，望牵衣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竹屋的顶棚，一片寂寥的神色。她侧着身子，看着陈可凡的脸，右手突然间发出一道柔和的佛光，将整个小屋照亮。就在这一瞬，望牵衣赶忙把那只手塞进被子里，然后轻轻的揉捏着陈可凡的身体。

散发出佛光的手，十分暖和，并且有一种祥和气息，陈可凡因为冷而有些扭曲的身子渐渐舒展起来，最后舒服的轻哼一声，睡的更沉了。望牵衣轻轻的坐起身子，把被子给他塞进，然后走出房门，没有在多看一眼。这个小屋距离他们的第一道防线有十里路程，隐藏在一片芦苇中，是他们撤离的必经之地。

望牵衣站在门口，看着倚在墙上的半斤，心里又有了一阵唏嘘。

半斤老鼠带着一个大棉帽子，把耳朵都包了起来，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黝黑发亮的袄，袖口还露出了棉花。他背靠着墙，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双手插袖，身体畏缩成一块，打着呼噜，睡的正香。本来就是五短身材，现在看上去就更加矮小。

“半斤！”望牵衣轻喊了一声。

半斤头上的棉帽子动了一下，随后睁开眼睛，看到是望牵衣，他立马起身，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小主人，起来了，这么快啊？”

“嗯！”望牵衣点了点头，说道：“我到前面去，可凡交给你，看好他！”

“没问题，没问题，小主人放心便是！”半斤乐呵呵的说道，眼睛一转，接着补充道：“小主人也要小心啊，实在不行就先撤！”他说话的时候，嘴巴带动着上面的那根长胡子抖动起来，显得很是滑稽。

可是望牵衣却笑不出来，她深深的望了半斤一眼，便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半斤从背后掏出了一个酒葫芦，递给望牵衣，说道：“小主人带上这个，好东西啊！”

这个酒葫芦呈紫黑色，表面光滑，隐隐间有逛霞流转，十分奇异，一看就不是凡品。望牵衣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来，打开塞子，一股浓烈的酒气迎面扑来，却没有以往的那种香气。她喝了一小口，顿时感觉整个喉咙都是火辣辣的，过了一小会儿，就感觉从脖子到腹部，乃至全身都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望牵衣一抹额头，竟然有了一层细汗，刚想要说些什么，猛然感觉一股气流在自己的丹田之中流转，嘴巴里的唾液也多了，仔细一品，如同百年老酒的醇香，充斥着整个味蕾。

望牵衣长舒一口气，赶紧盖上塞子，说道：“这真是好东西啊！”

半斤呵呵一笑，说道：“让尸王也多喝几口，嘿嘿！”

望牵衣没有多言，把酒葫芦挂在腰上，转身离去，可是浑身的暖意让她更多了一份从容。

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望牵衣皱了一下眉头，天越暗对他们就越有利。可是这么大的月亮，把整个大泽照耀的如同白昼。延河水面上一片光亮，风一吹波光粼粼。

顺着河道前行，总共十里的路程，对于望牵衣来说，用不了半刻钟。走在芦苇地中，能够听到芦苇的枝叶碰到一起发出的沙沙响声，她的身形飘若惊鸿，在里面如梭穿行。芦苇上沾满了雨水，可是望牵衣在里面急速穿越，衣服却还是干的。在她的身体四周有一个无形气罩，滴落的水滴碰到这个气罩都会被弹开，不发出一丝声音。

在前方就已经看得到，水寨的士兵，他们的蓑衣是特制的，十分的宽大，能够将整个身体遮掩住，而不至于被雨水湿透。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冒着热气的大锅，里面煮着驱寒的热汤，用的是牛肉和大骨，锅灶都是挖在地下，并不担心火光会投出去。

有了这样的准备，即便是在这风雨交加的条件下，士兵们也没有多少的疲惫之色。所与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林雪和龙且早已经到了这里，他们也和普通士兵一样，坐在一张竹排上。林雪在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地图，面色平和，可是他的眼眶却有了淡淡的黑色，看得出来他已经有好几个夜晚没有睡好，而今天肯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龙且蹲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有了缺口的大碗，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肉汤，喝得正香。望牵衣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这股香味，当下快走了两步，来到龙且面前。

以龙且的感知力，望牵衣的脚步声当然不可能逃得过他的耳朵，可是龙且还是故作诧异的说道：“噢！来了，这么快？”

望牵衣没有理会的他，反而顺手夺过他手中的大碗，一口喝干喝完后，还舔了一下嘴角，有些回味。其实这肉汤虽然闻着香，喝起来味道却一般，颜色红红的，显然牛血也没有浪费。

龙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望牵衣，说道：“大锅就在旁边，你自己接一碗就是，干嘛抢我的？”

望牵衣愕然的看着手中的碗，也有些迷茫，她和龙且什么时候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可是刚才自己拿着他的碗喝汤，却没有一点怪异的感觉，就像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面色有些许的发红，好在夜色正暗，看不出来，她面色一板，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计较这个了！”

“我当然不计较，只不过有些没想到罢了！”龙且起身接过望牵衣手中的碗，自己又重新去接了一碗，美美的喝了一口，对着林雪说道：“你们杀了多少牛！”

“一百二十七头！”林雪放下手中的地图，笑了笑说道：“反正那些牛也要赶进山林里，到时候能不能找得到还两说，这么冷的天不吃暖和了，怎么打仗！”

望牵衣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发现龙且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腰上挂着的葫芦，心中暗道：这个酒鬼。当下解下葫芦给龙且递了过去。

龙且哈哈一笑，知道这肯定是半斤留给望牵衣的，打开塞子直接向嘴里倒，刚刚倒了三口，他就赶紧停了下来，低着头，嘴巴紧紧的闭着，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鼻孔里还向外喷着热气，能够明显的看到两道白烟。

望牵衣哈哈大笑，说道：“感觉怎么样，够不够劲道！”

龙且不能说话，慢慢地调整这自己，嘴里的酒也一点一点的流进肚子里，而后说道：“这酒，这酒，好霸道！”说完他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眼泪都流了出来，接着问道：“半斤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