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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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故人之间的久别重逢

金色莲花消散，大门缓缓打开，赐名为星月阁的房间在眼前展现，莫名的古老气息随之涌来，像是走进了一幅精妙绝伦的千年壁画，令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此时已是深夜，没有长明灯火的照亮，房间里一片漆黑。早已习惯的洛临辰并没有过多在意，借助窗外微弱的月光，他默默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像是许久未归家的主人在看着自己积灰的老房子

银框的玻璃窗，红檀木制成的书柜，滴答作响的青铜挂钟，地板上月芒绘制的星象图腾，看起来好像与他上次来这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仿佛这里的所有事物都被时间定格

他缓步向前，没入黑暗之中，又转身看向窗台的方向，如他所想的那样，白色的背影正坐在那，抬头仰望着遥远的天穹

洛临辰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数不清的情绪同时在心里涌起，可到了嘴边他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于是他只是轻轻走过去，坐在了那人旁边

洛临辰伸出双臂抱着膝盖，修长的身体蜷缩起来，像是一只瘦弱的刺猬。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景象，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心绪好像也跟着宁静了下来

“喂”

鼻尖突然传来淡淡的清香，像是莲花一般好闻，脸上又传来细腻的触感，是有人在用柔嫩的指尖轻戳着他的侧脸

宛若微风拂过湖面，在洛临辰的心底荡起涟漪，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向恶作剧的始作俑者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孩，有着如雪般的白色长发，穿着同样洁白的连衣裙，裙角恰到好处地落到膝盖，衬得那细嫩的腰肢仿佛盈盈一握

女孩的容貌青春靓丽，身段窈窕柔美，像是初春时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绽放着令人向往的娇艳魅力

与洛临辰拘谨的坐姿不同，白发女孩倒是大方地盘腿坐着，裙摆因为她的动作向上提起几分，隐约露出了些许大腿部分柔软嫩滑的肌肤，像是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这姿势好像有点不优雅，但白发女孩也没有改变的想法，毕竟先前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她也不在意被刚来的洛临辰看到自己这副随性的模样

为了戳到洛临辰的脸，她上身微微侧倾，于是那柔顺瑞泽的雪白长发也随之落在了地板上，却依旧洁净得仿佛不染纤尘，宛若纯白无瑕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下，为大地披上一层澄澈的轻纱

“怎么了？”

洛临辰表情平静，他直视着女孩湛蓝色的眸子，轻声问道

“你是来找我的么？”

白发女孩坐了回去，用一只手托着脸颊询问道。她的声音很好听，偏清冷的嗓音中又带有明显的暖意，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应该吧”洛临辰轻轻点头，缓声说道

“为什么说是应该？”白发女孩听到后撇了撇嘴，似乎这并不是她想听的答案

洛临辰闻言一愣，他想了想，开口说道，“不知道”

“为什么又说不知道？”白发女孩说着又鼓起了脸颊，像是只受气的河豚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有为什么”没有多想，洛临辰破罐子破摔似地答道

“那你就是笨蛋”面对洛临辰的耍无赖，白发女孩也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按照规定，星月阁是常人无法踏足的禁地，平常这里就她一个人，洛临辰到这不是来找她的，难不成是来此看星星看月亮啊，这个笨蛋又不是星象学家，看了又有什么用？

这般想着，白发女孩越想越气，于是她干脆别过脸去，不再看洛临辰，而是看向窗外，只留下一个明净的侧脸给男孩

素白的月亮宛如莹亮的玉石，明媚生光，再透过屋檐稀稀疏疏地洒落而下，仅有的几点辉芒都落在了白发女孩身边，于是她柔嫩的肌肤和红润的小嘴也变得清晰起来，那微卷的睫毛弯弯的，流光溢彩，恍若月牙

白发女孩轻哼了一声，她轻耸鼻尖，又故意似地撅起嘴角，像是个赌气的幼稚小女孩一样，显而易见地表达着自己不悦的情绪

洛临辰没有再说话了，好像没看见对方生气一样，他静静地看着女孩漂亮的侧颜，脸上表情如常，深色的眸子漆黑幽暗，看不清任何情绪，一如窗外深沉的夜空

这一幕像是某场经典的剧目于此刻重演，少女望月，少年看伊，仿佛时间从过去一直停到了现在，甚至是触摸不到的未来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在同样的位置看着不同的月亮，心里也在想着不同的事情

一时间偌大的星月阁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轻微的风声，而窗台里面，洛临辰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棵树长在了这里，一旦扎根就不会再轻易挪动

但白发女孩却像是坚持不下去了，她轻叹一声，认输似地转过头来，湛蓝色的眸子看向洛临辰，语气幽怨地说道，“怎么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笨啊？”

“我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就不能来哄我两句么？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啊，说你笨都是轻的”

白发女孩说着嘟起嘴巴，鼓起的脸颊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陷落下去，表情里满是无奈

“我不是笨蛋”

洛临辰这样说道，像是固执的小孩子认为自己没错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故意的咯？”

白发女孩说着脸上流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洛临辰看着她，深色的眸子轻眨了两下，出声说道，“不知道”

白发女孩脸上的微笑僵住了，接着她缓缓收敛笑容，又低下身去，自暴自弃地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家长在头疼孩子怎么教都不听话

片刻过后，她直起上身，再度抬头仰望着夜空中的月亮，白皙俏脸上此前那些生动的情绪全部散去，只剩下寂雪般的苍白

白发女孩的气质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如果说刚才她还是爱撒娇的小女孩，俏皮中带着一丝可爱，那么现在她已经变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女，看起来那么清冷，又那么遥远

“那我问你”

白发女孩开口问道，她又一次伸出手，用指尖轻戳着洛临辰的脸颊

“你来这里是干嘛的？”白发女孩凝视着他的眸子说道

“不许说不知道！”

她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凶巴巴的，指尖的力气也大了几分，洛临辰脸颊的皮肤也因此陷落下去，可她却依旧不依不饶的，于是那清冷的气质一下子散去，又变回了熟悉的傲娇小女孩

答案好像隐藏在朦胧的迷雾之中，洛临辰能隐约看见，却又摸不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感觉喉咙被堵住，只能傻傻地张着嘴巴，像是个哑巴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来时候还没到啊”白发女孩看见他这般模样，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你不是自愿来这的咯？”

“这样的话，应该是那些人的杰作吧，他们下手还真是快啊，明明有更温和一点的方式，为什么总要这么急呢，反正你这个笨蛋又跑不了”

洛临辰愣愣地听着她的话，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临辰，你看天上”

见洛临辰不语，白发女孩收回戳着他侧脸的手，转而指向窗外喊道

洛临辰下意识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头顶的夜空广阔而深远，像是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铺展开来，寥落的几颗星星悬挂在其中，清冷的晚风拂面而过，带来了微弱奏响的虫鸣

“按照星象学家的说法，今晚是个很适合夜观天象的日子”

白发女孩说道，“通过观察星辰的运转轨迹，能推测出气候的变化，这种方法被称为‘观象授时’”

“据说更厉害一点的，还能通过星辰看出一个人的命运呢”白发女孩的语气神神秘秘的，“说起来神乎其神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没见过，也不相信”

洛临辰轻轻点头，虽然他并不关心这些古怪而复杂的知识，但既然是白发女孩说的，那他还是会认真地听着，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像他并不在乎故事的内容，而更在意听故事的过程

下一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白发女孩突然发出“哇”的一声，接着她晃了晃纤细的手指，同时用另一只手拉了拉洛临辰的胳膊，兴致勃勃地说道

“临辰，你看到月亮旁边那颗最亮的星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