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前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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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宇白碧所拥有的「天生异能」,蕾布莉安在一瞬间做出判断。“蕾布莉安,先别管我……首先,别让自己的表情暴露了……特别是……对那个达莉娅……”
“共鸣……不是那种精准的联系……我就算了……你的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蕾布莉安重新看向飘在空中的达莉娅,那位从容不迫的魔法使没有丝毫的变化,端庄微笑着的表情下,让人猜不透她的内心。
达莉娅·德·劳伦斯也是天生异能的持有者,虽然多少有点预料到了,但是,到了真正证实的时候,蕾布莉安才发现,自己对天生异能——这项或许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拥有的特殊才能的了解少到可怕。
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能让宇白碧对她做出如此的忠告?
极力克制自己动摇的表情,蕾布莉安咬着自己的舌头,让自己的意识脱离那份强烈的精神痛楚。
回过神来的时候,达莉娅已经朝着会场的其他方向走去了。
灵魂逐渐平复,异常升高的体温也慢慢恢复正常。
“你……没事了吗?”
“嗯……多少有点……”宇白碧的胸口微微起伏,她正以深呼吸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
瞳色变回了原本如墨水一般的深黑,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身上滴落,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坐姿态,应该是不想让坐在后面的其他人发现她的异样。
“那个达莉娅……和你一样,是天生异能的持有者?”蕾布莉安小声提问。她对艾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准确地说,是和「你我」一样吧,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宇白碧无奈地挤出一个笑容,“在阿特拉斯车站时,你也和我一样,感受到了「共鸣」,不是么?”
“所以说……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我说这是「命运」,你会相信么?”宇白碧摩挲着自己的右眼,同时看向正在远处的天空中演讲的达莉娅。
“命运……”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姐……帝会允许我来参加大会,三名天生异能的持有者同时出现在这座城市……不可谓不壮观呐……”宇白碧喃喃自语,却让蕾布莉安的思绪更加凌乱了。
“蕾布莉安,这里不是说这个话题的好地方,我们改天再谈吧……如果你能信得过我的话。”
“……”
看着宇白碧那双真诚中透着无力的眼睛,蕾布莉安不知该做出如何的决定。
宇白碧与达莉娅·德·劳伦斯,二者都是与她相同的,天生异能持有者。伊恩斯·赫罗斯菲尔所说的话,映照出的现实就是如此么?
天生异能究竟代表着什么,伊恩斯又怎么会知道她们三人的身份,为什么宇白碧要对她作出忠告。
混乱的思考盘踞在她的脑海,原本她以为三帝国统合青年大会,不过是各国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地方,但现在看来,这座名为塔克道尔的城市底下,又隐藏着多少股她不知道的暗流?
那些事物与她有关吗?无关吗?会伤害到她所看重的人吗?会成为她愿望道路上的阻挠吗?
蕾布莉安抱着艾蕾,感受着那份冰冷而又温暖的触感。
她不知道。
虽然之前被蕾布莉安要求保持沉默,艾蕾那双赤红色的眼瞳,仍旧闪烁着担忧的不定光。
“总之,现在我能对你说的话只有一句……”宇白碧盯着空中那道微笑着审视全场的身影。
“不要擅自去接触达莉娅·德·劳伦斯。”
“……”
不知道该做何回答,是该单纯地回应“我知道了。”吗?
这时,达莉娅的声音,再度传达到蕾布莉安的耳畔。
“……为此,每届大会的优胜者,都会得到相应的荣誉与奖励,按照以往的惯例,应当是由举办方来负责这一部分的吧。”
“但是,今年的状况会有所不同,作为帝国魔法使的代表,我,达莉娅·德·劳伦斯想给予参赛者更高的诚意。”
达莉娅伸出自己的左手,如彩虹般瑰丽的色彩旋聚于她的掌心,光芒凝结成实体,形成了一块散发着虹彩的水晶板。
蕾布莉安感受着那份庞大的魔素波动,第一时间便意识到,那是一本「魔导书」。
“这是「虹彩之魔导书」(Grimoire of Iris),记录着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所创造出的所有魔法。”
“骗人的吧……自己所创造出的……所有的魔法?”蕾布莉安掩着嘴,无法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话。
作为其他人眼中的天才,蕾布莉安自然知道,想要在三帝国联合系统的框架下,去寻找新的术式结构,从而「创造」出全新的魔法,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那几乎可以被称为一位魔法使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蕾布莉安也曾听说过,会有强大的魔法使只使用自己所编写的魔法,但那也并不是能随意共享的存在。
那位达莉娅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却已经有能力将自己的自创魔法刻录为那样一本足以称得上最高级的魔导书了么?
“「宝石魔法」(Gem Magic)……我记得琉璃曾和我讲过。”宇白碧同样对达莉娅的举动感到惊讶,“据说这是她的「专属魔法」,作为三帝国联合系统的一个分支,也只有达莉娅一个人会使用。”
“难道……她要把这样宝贵的东西无条件地送人吗?”
“我想把这份「知识」,给予能在这次大会上一路取胜至最后的组合,这是我作为一位魔法使,也是一位人类的表率。”
“我们不像是生来便为强大象征的精灵或龙种,我们很弱小,在个体的实力面前。我们人类在所谓高等种族的眼里,不过是大地上随处可见的尘埃吧。”
“所以,人类才需要「团结」与「分享」,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很弱小,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哪怕是尘埃也能堆叠为群山,水珠也能汇集为大海。”
“唔嗯……”看着那位仿佛化身为伟大领袖的达莉娅,蕾布莉安咽了口唾沫,“她不会真打算这么做吧?”
“谁知道呢,也许是那本魔导书对于现在的她无足轻重,也许只是个炒热比赛气氛的噱头……”宇白碧恢复了自己作为三日月代表的冷静,她的眉头挤成了严肃的“几”字形,“在我的认知里,那个达莉娅·德·劳伦斯绝不是这样慷慨大方的人。”
但无疑,达莉娅震撼无比的发言的确激起了众人的热情,蕾布莉安身后,稍微对那位被称为「虹彩的魔导师」的人有所了解的魔法使们都爆发了激烈的讨论,即便不是魔法使的武者或普通人,想必都对达莉娅的许诺感到不可思议。
“得到了这本「虹彩之魔导书」的人,可以对其进行任意的处置,无论是学习、珍藏、复制、贩卖,我都不会对其有任何的异议。”
“……”在蕾布莉安的眼里,达莉娅的身姿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她的发言像是被精巧地设计好了一般,隔着这层光鲜亮丽的外壳,蕾布莉安看不透她的本质。
“那么,我冗长的开场白就到此为止吧。”达莉娅轻轻一拍手,以此来作为自己演说的结尾。
“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前夜祭」,请诸位把目光投放至今晚的主持人(Hostess),以及接下来即将为大家上演的「开幕战」上!”
达莉娅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随即,比之前的烟花更盛的光辉自其周身绽放,待到如宝石虚影般的残象消失之后,会场上已不见达莉娅的身影。
“开幕……战?”
未等蕾布莉安沉淀自己的心情,消化之前给她带来的诸多变故,又一阵高昂的声音从会场的中央传来。
“十分感谢达莉娅大人为我们带来的精彩开幕词!现场的各位,在听了刚才的一番话后,想必已经情绪高涨、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各国的选手们为我满带来的精彩对决吧!大家,是这么想的嘛!”
踩着如小型圆台的飞行装置,底部的喷口迸发出透明色的粒子火焰,带着少女在会场的上空漫游飞翔。
少女有着白金色的波浪长发,身着闪着琉璃色光辉的亮丽服装,一下子便吸引了在场绝大部分男性的注意力。
长长的衣摆随着夜风飘扬,给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增添了一份飒爽感,清凉的服饰与脸上的淡妆,或许是帝国女孩最好的一种诠释也不为过。
然而,蕾布莉安一看到那名少女的真容,所受到的冲击不亚于刚才与达莉娅的对视。
“艾、艾萝拉!”
这句惊呼不是出自蕾布莉安之口,而是在她背后几个身位外,某个金发骑士发出的。
“不会……吧?”
想必在夏洛特身边的诺爱儿也一样很吃惊吧。
那位被她形容为如清水般温婉的学姐,学生会的副会长,竟然有着如此光彩夺目的一面。
“我是艾萝拉·艾丽榭,帝国圣都灵魔导学院八年级,水瓶座,本次三帝国统合青年交流大会的主持人及赛程解说将全程由我担任,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看台上再次爆发了欢呼声,甚至比之前达莉娅出场时更为热烈,果然年轻的女孩子就是受人欢迎——蕾布莉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突然觉得心情很复杂。
那位艾萝拉·艾丽榭,据夏尔芙所说,来到帝国做交换生也不过只有一年的时间,却能在此期间拿到担当大会主持这样如此重要的职位,令人匪夷所思。
但从另一方面看,也反映了这位艾尔蒙特学院的副会长,能力有多么地强。
虽然,坐在后排的那位夏洛特·艾丽榭差点已经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就是了,多亏有诺爱儿在一旁按着他。
“遗憾的是,第一场正式的比赛被安排在明天,今晚的大家是看不到的唷~”
艾萝拉并没有使用像达莉娅那样的扩音魔法,取而代之的,她的手里攥着一柄握把状的黑色装置——那应该与她脚下踩着的那台小型自律飞行器一样,属于「魔导器」。
“不过!”透明的火焰在会场上撒下洁白的粒子,艾萝拉的主持挑动着全场的气氛,不可谓不专业。“就像之前达莉娅大人所提到的,今晚,在这前夜祭的比赛场上,将有着万众瞩目、精彩绝伦的「开幕战」上演!”
“开幕战的规则是一对一,也就是没有搭档、没有外援,唯有孤独的二人剑刃乱武,绝对的实力与实力燃炎碰撞的One Versus One!”
“胜负成败只在一瞬之间!那么,为了今日的开幕战而选拔出的选手想必已经蓄势待发,事不宜迟,就让我们有请这两位孤高的武者登场!”
伴随着艾萝拉的话音落下,会场内的灯光熄灭,蕾布莉安的视野陷入一瞬间的黑暗。
接着,自灯光聚焦于比赛场上出现的二人之时,蕾布莉安的内心遭受今晚受到的第三次「冲击」。
金发、碧瞳,腰间别着的,是一把华丽到极致、纯白与炽烈交融的轻剑。
“蕾布莉安,是夏尔芙姐姐耶。”
“唉?啊、啊……我看到了啦……”
这个夏尔芙,竟然瞒着她去做这种事了吗!开幕战的选手——这件事她提都没和蕾布莉安提起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等、等等,那另一个人不会是——”
除了蕾布莉安以外,宇白碧的身边也是空荡荡的。
蕾布莉安将目光转移到另一处焦点。
散碎的黑发在强烈的灯光下折射出如黑曜石般的光辉,青年穿着简洁的剑道服,右手抵在长刀刀鞘之上,闭目屏息。
桐生七夜。
“哦哦,今天的七夜看起来别样的帅气呢,fighting~”
“宇白,这到底是……”打断宇白碧小声的欢呼,蕾布莉安一脸傻样地问她。
“嗯?蕾布莉安不知道么?嘛,虽然我也是昨天才从七夜那里听说的就是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尔芙对上桐生七夜,虽然也想过这种可能性,那也是在正式的赛程上遇见的事了。夏尔芙还算能猜得到,毕竟她本身就是个对决斗来者不拒的人,但那位看起来一副“生人勿扰”样的桐生七夜却会答应这种表演式的比赛,实属让她很意外。
“自西方向赛场走来的,是克洛维亚斯王国代表——夏尔芙·布兰克贝尔!有「引导白光之剑」(Blancbell)称谓的她,不仅是王国公爵之长女,克洛维亚斯王立艾尔蒙特魔法学院的高材生,更是贵族中剑术中无争议的No.1!当之无愧的「纯白骑士」!”
“而矗立于赛场东方的,则是来自三日月的神秘剑豪!电光拔刀、身若连鹤、寒光出鞘、万物俱灭!”
“他便是——「散华冰刃」,桐生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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