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行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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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无力地伸手接过窦氏让宫女送来的荷包，只能从怀里也将自己装着钱的荷包拿出来，朝着一旁的内侍吩咐道：“拿去一并下注。”

李昭看向一旁的李世民，“世民？”

李世民面上有些尴尬，李昭一下子秒懂的呢，问道：“没带钱？”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呢？李世民没有接话，何尝不是默认了，李昭更想笑了，还是从袖中拿出又一个荷包来，“借你，记得赢了还我。”

李昭这荷包有点多了吧，刚刚给刘文静的一个已经不少了，这一个的份量虽然看着好像没有刘文静的那个那么多，却也不算太少。

“多谢阿姐。”李世民没想到进宫一趟还有要用钱的地方，对比之下，兄弟姐妹们随身带钱，他不尴尬才怪。

李昭道：“看世民这般我倒是想问问无垢了，到底是把世民照顾得有多好，出门不带钱。”

“阿姐，这是进宫赴宴，又不去哪里，怎么能想到进宫还要花钱。”李世民想为自己辩解一二，可是李昭却问着李玄霸道：“进宫就不需要花钱的吗？”

“要的。”李玄霸接过话肯定不管是往哪儿去都是需要用到钱的，李世民不带，太耿直？

李建成道：“一并拿去下注。”

再讨论钱的问题下去，李建成真得怀疑人生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和弟弟呢？

“看阿兄这羞提钱的样子，你是吃穿用度哪一样不用钱来着？”李昭觉得有必要改改李建成想法，钱这种事怎么能不好意思讨论来着？

“还有大唐不缺钱吗？”李昭直接问到大唐的国库，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要说缺钱，大唐的国库怕是穷得叮当响。

要说自己府上有多少家底李建成不一定知道，但是大唐的国库里没钱李建成肯定一清二楚。

“缺。”何止缺啊，简直是缺得不得了，李建成都头痛死了。

“阿兄，得闲我们商量一起如何开流啊！天下太平了，若能令大唐的突厥共同富裕，让百姓可以吃饱喝足，那让我们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你总不会想让大唐国库一直没钱吧？”李昭不仅想让大唐富起来，还想让东突厥富起来。

她是大唐的公主，同样是东突厥的可汗，她还准备做出一番成绩之后改国号，突厥现在还叫突厥，只是不想逼得太紧，突厥的贵族们时时地记着李昭不是一个突厥人出身，因此要努力减少矛盾。

但是李昭能成为东突厥的可汗，那是因为她答应过突厥的贵族们，将来会用不打仗的方式让他们过得比以前更好。

皆因利而动，所谓的家国天下，忠诚者甚少。突厥贵族们打又打不过李昭，李昭还给他们承诺好处，他们既不想死，还是想看到李昭到底能给他们多少的好处，只要李昭能做到，他们就会真心实意地接受李昭，到那个时候，谁还会管李昭是哪里人，又怎么会管他们的国号是有变还是没变。

“你，你是又想如何？”李建成一听到李昭的话第一反应却是生怕李昭又想出什么歪主意来，他怕自己顶不住啊！

李昭瞪大眼睛地看向李建成道：“看阿兄说的，你是怕我做出什么有损大唐的事？”

这个，那是不能，李昭到现在为止都没做过有损大唐的事，可是她每回做事都是不断地踩着世族们的底线，气得世族们每每看到李昭都咬牙切齿，李建成只担心李昭逼人太甚，最后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那就不美妙了。

“以国富而民强，无论做什么都应该支持。”与李建成不同，李世民表示同意李昭想要富国富民的一份心意。

只此见识，不是李昭一份太子手册就能帮得到李建成的。

李昭看了看李世民，李世民此时的脸上尽是凝重，他有此心，也必会为此而尽力为之，一个人的眼界一向能够昭示他将来走的路会有多远。

“平阳公主。”李昭陷入沉思，李世民的表现不得不承认比李建成要好得多，她都有些拿不准了，此时一道声音叫唤起，宴会设于外殿，襄国长公主已经立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昭。

而一边的人已经摆正一个靶子在那儿，就是弓箭都给准备妥当了，就等她们两个正主过去。

李昭回过神，大方地走向襄国长公主，同时问道：“长公主，你说是下你赢的人多还是下我赢的人多？”

此问落下，襄国长公主道：“想必你会下自己赢的是吧？”

“那是自然，若是连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会赢，谁能相信我会赢？”李昭这么一问，襄国长公主答道：“正好，我也让人去下了我赢。”

李昭耸耸肩道：“当如是，我们这样的人若都不相信自己，不认为自己能赢，那我们就已经输了。”

“然也！”有时候李昭认为自己和襄国长公主还是挺像的，她们都是想把握自己命运的人，为此她们可以做任何事。

只是做事的方法不同，李昭喜欢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立足，而且不会主动与人相犯；襄国长公主却喜欢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她认为天底下的人都是棋子，包括她自己。

从前她想成为执棋者，为此不惜一切，但是大隋亡了之后，她要是再想成为一个执棋者，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昭走过去取了弓箭来，上手一拉，“拿帕子来。”

先前她们说好的蒙眼射箭的，总不能刚说过的话都给忘了，就是她们想忘，一旁的人都会提醒的。

襄国长公主也看向一旁的人，自有人取了帕子前来为她系上，李昭那端亦是如此。

傅臻与义成公主碰上了，因此顺口问上一句，“你下了谁赢？”

“自然是平阳公主。”义成公主完全不管身后的人是何反应，只是据实相告。

“傅先生下了谁赢？”义成公主顺口好奇地问上傅臻，想知道傅臻下的谁赢？

“襄国长公主。”傅臻这样的回答，义成公主倒是诧异，傅臻答道：“阿昭，我下了襄国长公主赢。”

告诉义成公主还不算，傅臻竟然大声地告诉李昭，她可是下了襄国长公主赢。

李昭已经拉满了弓，箭在弦上即要发了，没想到傅臻竟然喊出这话，李昭的动作一僵，那边已经有人站在靶心前道：“靶心在此。”

话音落下，箭立刻射出，两人都蒙着眼睛，只以声而辨方向，箭随着声音的方向而出，而两人的箭射中靶心之时，两人同时已经再一次拉弓射出，只听着箭中靶心的声音，竟然相互射下对方的箭。

“好！”就这一手，无人不喝彩叫好，这才两箭啊，接二连三落下的箭都是相互将对方箭击落的，看得不管是武将还是文官都振奋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李昭从前就有神箭之名，可是襄国长公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名声，从前是没有，今日过后必将名扬天下。

李昭轻笑地道：“长公主好箭法！”

“否则怎么敢和你比试！”襄国长公主回应李昭，两人竟然还能一边说话一边射箭，射落之时还是将对方的箭同时击落，一旁的叫好声更是不绝于耳，引得一群人都惊住了，不可思议地讨论着。

“看见没，两位公主还一边说话一边射箭，这等本事，太惊奇了！”

七嘴八舌的说话，旁边的人附和地说道：“就是就是，看到没有，她们拉弓放箭的动作几乎一致，太不可思议！”

一群人都是武渣，可是两位这位，他们从来都看不起的女郎，此时却以他们从未想过的面目展示她们纵是天下的好男儿都可以无法比及的本事，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长公主，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当皇帝啊！”这个问题一问出去，本以为襄国长公主的箭怎么都会偏一下吧，没想到人家还是稳稳的落在靶心。

“你用这样的技俩想乱我心神，你以为我是一个由人摆布的人？”襄国长公主问得十分不客气。

李昭道：“难道不是正因为你是一个不想任人摆布的人，所以或许你看到我的作为，心里会生其他的想法。”

箭还在射，十箭而已，现在才过半，俩人的箭越来越快，偏偏话还说得慢条斯理，一旁的人都已经快看不清她们的箭落在何处，又是怎么样射落对方的箭的。

因为靶心上一直只有两支箭，地上已经散落一地的箭。

襄国长公主道：“你愿意背井离乡是你的事，我不会，我的根在这里，天下，杨氏，也都在这里，我是不可能，也永远都不会离开这片土地的。”

李昭闻之轻轻地笑了，“看来襄国长公主不是没有想过，恰恰相反，你是想过之后做下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你认为自己会永远都不后悔，那就很好。可是，为何事事与我过不去？”

“难道不是你和我过不去？”襄国长公主冷笑一声，提醒李昭。

“义成公主是你带回来的，难道你想说义成公主会做什么事你都想不到？既然你能想到的事，为何，我还要容忍你？”

李昭道：“若不是襄国长公主太贪，想得到的利太多，我是不会出手的。义成公主一事，你恨的不是我把义成公主带回来，而是因为明净大师。一个男人，已经用完了，再接着用下去那就没意思了。”

提醒襄国长公主想要装模作样的借题发挥，既然已经说破了，现在就不需要再做同样的事情了吧。

“哈，你认为没意思的事，我却认为才开始。李元吉，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你真狠得下心，竟然想关他一辈子，让他一辈子都只能活在一个府中，半步都不能踏出。”襄国长公主这个时候竟然提起李元吉来。

李昭闻之却嗤笑地道：“你敢用他，难道就没想过他会需要付出代价？而且，长公主，你对元吉的不屑，你以为能瞒得过谁？让你为他求情，怕是你准备得许久了，久得你都想抹去这一切了。”

先前襄国长公主有多看不上李元吉，李昭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永远都不会忘记，若是襄国长公主以为自己现在装出为李元吉说情的样子就想骗过天下的人，不好意思，李昭不会配合。

“唆！”又是箭落的声音，李昭道：“长公主，就剩最后一支箭了。若是这把平局就算我输怎么样？”

听到如此狂妄的话，襄国长公主那双被蒙着的眼中闪过愤怒，李昭过于狂妄了！

“不必！”襄国长公主毫不犹豫地拒绝，只是为了告诉李昭，她是不需要李昭让她的，她想做的事，她会凭自己的本事做到，不需要人让。

“你赢不了我的。”李昭十分笃定，襄国长公主冷笑道：“那就要看看是你的本事了得还是我的能力更强。”

说话有什么用，襄国长公主从来不相信命，她相信自己，在李昭以为自己的箭法了不起的时候，难道她不曾注意过李昭的路数，不会想办法应付李昭？

李昭道：“最后一箭了，长公主。”

襄国长公主道：“你在等我射箭，你以为我傻吗？”

“若是我们一直都不射箭，这一把就定不了输赢，这样好了，我们一块数一二三，三的时候放箭，谁要是迟疑就算谁输，如何？”

最后一支箭，别说李昭和襄国长公主此时在商量事情应该怎么的办，就是旁观的人都在等着，想看看李昭和襄国长公主比到最后会是谁赢。

看她们都拉满弓没有要动的意思，把旁观的人急得不轻，巴巴地站起来，想听听她们这聊了许久，都到关键分胜负的时候了，弓都拉满准备射出，怎么就不动了，太磨人了，太急人啊！

“好！”李昭敢把话放出来，襄国长公主岂有不配合的道理。

现在就看谁的箭更厉害，比真本事的时候了。

“一，二，三！”李昭与襄国长公主一道数着数。

三字落下，箭飞去，可是与襄国长公主直射向李昭已经落在靶心上的箭不同，李昭这一回的箭却是直接朝着襄国长公主刚刚射出的箭射去，而且在靶心之前将箭射落，同时借着冲势正中靶心。

“好！”没有想到李昭竟然还有这样的一箭，既射落襄国长公主的箭，还能中了靶心。

襄国长公主早在射出箭时就已经摘下帕子，看得一清二楚输赢是如何分出来的，靶上三支箭，两支是李昭的，一支是襄国长公主的，襄国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昭。

李昭笑笑地道：“长公主，承让了！”

比到现在，真只能认一句技不如人了，若是再挣扎着不认，未免失尽风度。

襄国长公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还是小看了李昭，若不是因为小看李昭，怎么会忘记一个神箭手在射落别人的箭时，同样可以射中靶心。

李昭道：“长公主请。”

倒是已经从一旁的人手里端过一坛酒给襄国长公主递上去，襄国长公主冷冷一笑，无二话地接过来一饮而。

“好！”李昭的箭法了得，而襄国长公主如此大气，他们自然要唤上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