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晋江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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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难得一见的大晴天,吉尔心安理得地跟学校请了假,然后躺进了地下室的乌木棺材里。

他躺在棺材里的时候突然想到，这副模样大概和那个动不动就几年几年地被冻在冷冻仓里的老冰棍有些像。

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他命硬得很,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

然后吉尔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一片黑色的湖泊上，水面却只浅浅没过他的脚面。

吉尔发现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影影绰绰,像是隔了一层冰面,于是他俯身去看。

只一眼,就让他浑身僵硬。

他看到了彼得的尸体。

男孩紧紧闭着眼睛,了无生气的脸上青白一片,暗沉的血迹从他的胸口漫开，几乎浸染了全身。

吉尔膝盖一软跪了下去，颤抖着想要去碰彼得的脸。

很快他发现,这里不止有彼得。

彼得身边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吉尔踉跄着爬过去看，发现那个人是巴恩斯,他已经失去了左臂,仅剩的右手紧紧抓着一个人的手。

吉尔顺着他的手看去。

那个人是老爸。

老爸侧身蜷在巴恩斯身边，像是要救他,又像是大灾难来临的前一刻,他们紧紧抓着彼此,就这样到永远。

吉尔站起来，适应了昏暗后,他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尸体。

美国队长,钢铁侠,黑寡妇，班纳博士，布鲁斯，海王兄弟……

他们的尸体被冻在他的脚下，他站在一座由他认识的人构成的坟墓上。

所有人都死了，死在了那场摧毁了整个纽约市的灾难里。

吉尔甚至感觉不到难过，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傻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安静，不知道该对这场景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看过很多死人——他自己就杀过许多人，在阿富汗，在索科威亚，在车/臣，在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但从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让他变成了一个断电的机器人，一把不再锋利的武器。不再是武器。

“吉尔。”

突兀响起的声音让吉尔猛地抬起头，眼前出现的人让他瞬间回魂。

“教授？”吉尔惊讶地站起来，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查尔斯·泽维尔的尸体就在他脚下不远处，大睁着那双了无生气的、浑浊的蓝色眼睛。

然而就在眨眼之间，他脚下成山的尸体就如雾气般烟消云散了。

吉尔吓得后退了几步，查尔斯只是坐在几步外的轮椅上静静看着他，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温和微笑。

“这是什么情况？”吉尔彻底糊涂了，“你怎么能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们甚至不在一个世界……所以你还活着？”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么多话，吉尔。”教授笑着说，“是的，我还活着。是的，我们现在并不在一个世界，所以你需要醒来，回到我们的世界。”

吉尔迷茫地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去？”

“认清你的内心，吉尔，这是唯一的条件。”

吉尔更迷茫了：“……什么意思？”

“或许你可以向彼得·帕克征求建议。”查尔斯说着，他的身影突然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一样模糊起来，接着他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的，“记住……认……清……你的内……心……”

“等等，其他人怎么样了！”吉尔忍不住提高声音试图叫住他，“他们都还好吗？我的猫还活着吗？嘿！”

吉尔猛地惊醒，尽管吸血鬼已经并不需要呼吸了，他还是猛烈地喘息了好一会儿。

他得立刻找到彼得！

吉尔冲上楼，看了看外头艳阳高照的天气，翻出厚外套、帽子和口罩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然后立刻冲出了门。工作日的白天，安静的小镇街头没什么人，吉尔于是连车也懒得开，直接飞奔到了学校。

他嘭地推开教室后门，所有人都转过头惊讶地望着他。

吉尔扯下口罩，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抱歉霍比恩先生，我有急事找彼得，能让他出来一下吗？”

霍比恩先生都糊涂了：“朗姆洛？你不是请病假……嘿，帕克！”

彼得一脸懵逼地被他拉了出来，两人跑进体育器材室，吉尔“咔嚓”锁了门。

彼得眨巴了一下眼睛：“吉尔，发生什么了？”

“我见到了查尔斯·泽维尔，”吉尔面色凝重，“他说我们回到现实世界的唯一办法是认清自己的内心。”

彼得还没从吉尔见到X教授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又被后半句话更大的惊喜砸中，他愣了一会儿才结巴着回答：“我、我们可以回去了？”

吉尔点头：“没错。但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认清自己的内心……或许这意味着，要勇于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缺点，黑暗面，呃，那些负面的东西，之类的。”彼得挠了挠鼻头，不确定地说，“或许？”

面对自己的黑暗面？

吉尔清楚知道这一切，他心知肚明，不觉得有什么还需要认清的。

“我曾经为九头蛇办事，我杀了很多人，好人，坏人，都有。”他说，又仔细想了想，“没有了。你呢？”

彼得翻着眼睛努力思考：“我的话……唔，我上次不小心扯坏了梅婶的珍珠项链，然后把锅推给了小南瓜……作为蜘蛛侠，我做好事时造成的损失好像比做的好事还大……班纳博士的眼镜不是队长坐坏的，是我不小心弄坏以后塞到了沙发垫子里，队长只是刚好坐到了那儿……”

彼得絮絮叨叨地反省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然后他停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吉尔：“……我们回去了吗？”

彼得：“……好像没有。”两个人齐齐失望地耷拉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