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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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来得有些没头没尾，但她知道乔鲁诺听得懂。“或许，这个问题该由我来问你。”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青年的眸光分明很淡，恍惚间，却又如深潭般覆着一层影子，“你想好了吗，卡尔薇？”

“你的人开枪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回头路了，乔鲁诺。”

她不假思索。

鲁索家族不会放过调查她，巴泽尔·肯特也有极大可能派人来暗杀她……

——但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在三天前收到那封结婚请柬、给米斯达拨出电话的那一刻起，卡尔薇·乔薇娜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重回passione。

半年前她递出辞呈，理由是“目前这样的生活让我迷茫，我想试着过普通人的生活。”

——的确是乍一听，就十分荒诞、且没有诚意的托词。

但那个时候，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的男人也是像现在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问：“你想好了吗，卡尔薇？”

“是。”

“我知道了，不过以防万一，我给你半年的时间用来反悔，”那个时候的乔鲁诺似乎没有太多耐心同她谈论这件事，从一旁抽了份文件开始翻阅，头也不抬：“职位也先保留着。”

又顿了顿，声音缓和了些，沾染几分笑意：“就当带薪休假吧。”

……

现在想来，她的这个“假期”实在漫长且悠闲。

不仅在其他国家旅游一段时日，甚至还抽空，和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谈了一段不怎么样的恋爱。

中间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先不提，卡尔薇只是觉得，乔鲁诺这把实在很亏——她的职位，薪水可以排在passione前三，半年下来是一笔不小的钱。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脑内的计算，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她按下接听，对面传来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焦急：“你怎么样？”

卡尔薇莫名，顺着对方的话切换语言，“我怎么了？”

“我看到新闻说，你去的那个酒店发生枪.杀案，婚礼的主角死了一个，”似乎是确认了她无事，男人的声线陡然放松，恢复以往的漫不经心，“这要怎么讲？苍天有眼啊。”

“好啦，你不用这样替我说话，我说放下就是放下了。”卡尔薇轻笑，安抚的意味多过笑意。她转了话头，“新娘很不幸，希望她以后能获得新的幸福，至于新郎……应该是仇家下的手吧，没有波及其他人。”

“那你现在是在回家的路上吗？”

卡尔薇一顿，侧目看了眼旁边闭目养神的人，若有似无地一顿：“…嗯，快到家了，人使呢？下班了吗？”

“刚结束工作，准备去吃晚饭。”察觉到她兴致不高，青年没有再另起话题，“早点休息，虽然你很胆大，不过今天应该也有被吓到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真不愧是人使。”

“行了，如果预感没办法好好入睡的话，可以泡个热水澡。”

被称为“人使”的青年略微停顿了下，声线低了两分：“我说你啊，要是照顾不好自己的话，就应该找个……”

“嗯？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青年音量恢复如常，“没什么——我要准备吃饭了，先挂了啊。”

“嗯啊，再见。”

不算长的通话结束后，车内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卡尔薇将手机放回包里，听到旁边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

“朋友吗？”

乔鲁诺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

卡尔薇点头，“是日本那边的职业英雄。”

任职期间，她一共去过三次日本出差，每一次都会认识一些新朋友，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而刚刚与她进行通话的，则是相识于一年半前的职业英雄，心操人使。

虽然刚认识的时候还因为不了解，闹出过乌龙，但稍微接触下来后，卡尔薇便发现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无论是谈吐还是为人处世，心操人使都让人感到很舒适，即使他惯于在日常谈话时开上两句玩笑，也都把持着分寸，绝不会给对方被冒犯的感受。

因此在回到意大利后，这么一年多来，两人也不曾断了联系，时不时地会聊上几句日常相关。

红发的女人在简短说明完后就没再开口，她坐在车窗边，路灯的光透过隔离紫外线的薄膜，落在头发上，变成了接近琥珀的颜色。

她的神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是滴水不漏。乔鲁诺的目光下移，女人在通话结束后略微动了下，换了个让自己更放松的姿势。

他错开目光，毫无征兆地开口：“还有半个月，特里休就要开演唱会了。”

“……嗯？”

“这次的地点在横滨。”

卡尔薇的手指微微一动，还没来得及追问，便听到对方再度开口：“你的新任务，是作为她的保镖，以保证演唱会的顺利开办和进行。”

顿了顿，他看过来，“机票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出发。”

“……好的。”

刚回来就出差，卡尔薇突然这给她的半年带薪休假，乔鲁诺其实也没有很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