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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重九急了。
看着那个潇洒离去的背影,飞起一抹素色裙裾,如有一万只蚂蚁掠在他心头。
真是来也如风!去也如风!
鹿鸣也看懵了,又不敢拦人,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进殿来请旨,皇帝拿一双怒目瞪他,他也直楞楞地,傻看回去。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
“派一百禁卫跟着……”皇帝扔了手中朱笔和奏章,有了主张。突思及一个前车之鉴——看得太紧,把人给逼走了。遂站起身来,补充说到:
“别跟太紧,她想哪里,都别拦……”
说罢,绕过御案,在殿中飞走了两个两回,他又想起另一个前车之鉴——看得那么紧,还是把人给跟丢了。遂再次补充了一句:
“但不能离了视线……”
鹿鸣听得一愣,一愣的,极力领会皇帝的复杂心思。他也是有些兴奋,主子的事,就是他的事,主子的心,就是他的心,看着主子心尖尖上的人回来,他也激动,好不好?因为,终于不用再当些莫名的受气包与练拳沙袋,终于不用陪人夜坐廊下,在寒露冷风中,被当成枕头抱着哭,被当成抹布擦鼻涕了。皇帝的糗事见多了,是要遭报应的。
已经有些御史台的风言风语在针对他,说什么那个鹿鸣独揽圣宠,狐媚惑主?哼,他鹿小公公打小进宫就跟着皇帝,风里雨里都跟着,出生入死都跟着,那种交情,岂是几个御史台的臭嘴能猜度的。当然,寒窗苦读也跟着,所以,他也算是饱读圣贤书了,才不想做那与灵公分桃的弥子瑕,让哀帝短袖的董贤。且有那心,也无那份力。
却不知此刻,元重九心里,早就乱了套。
他先前,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表现。
看着那颗小白石递进宫来,他心头就如同冰山崩塌。那是前年在蜀地平乱时,他在一个河滩上捡了,当做调情之物,送给她的。一文不值的石头子儿而已,当时她也是一脸的嫌弃,说哪及得上珍珠宝石,本以为她事后会随手扔掉,谁知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拿了出来!
这是给他多大的安慰?一颗悉心珍藏的小石头,足以抚慰他,让他瞬间忘却那无数个孤寂光阴。
看着她进殿来,施施然行大礼,有点生分,但更多的,是那种熟悉的清丽嗓音与仙妩容颜,夕阳从她身后侧照过来,让她整个人都闪烁着微光。他就如枯木逢春,突然活过来了。还有种冲过去把人扯起来,当场剥了吃的冲动,可环顾一圈这间百年御书房,还是吞了口气,打消了这种疯狂念头,低头装没看见。
他就不该让她上御书房来见!真是脑子进水了。
看着她跪在地上,眼中却没有惧怕与拘谨。白皙透晕的脸面,显得元气十足,没心没肺地笑,显得心情也好。他就又恼了。原来,离了他,她居然也能过得这么自在,见了他,也没句表示情意的话。而且,不痛不痒两句话说完,居然就说要走。
他赌气挥手让她走,她就还真的走了?
所以,心头一锅蚂蚁乱爬,烦得要死。
宫女端来了那碗可致寒颤发热的汤药。那是之前想好要称病,便让太医院开了个引发症状的方子,备在那里的。刚才忽闻某人归讯,才急忙命人去熬,这会儿才端来,有些迟了。
鹿鸣便问他:“陛下,还喝不喝?”
元重九想了想,还暗自咬了咬牙,伸手示意他端过来,然后,接过药碗,一仰脖子,喝了个一滴不剩。
将空碗随手一置,还狠狠地抬袖把嘴角一擦,像个要去追凶的铁手冷面:
“更衣,备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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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蓁一路出宫,竟然没有人拦她。
出宣德宫门,先前那群看着她进宫的守门卒,也不敢拦她。且还朝她行礼,笑得黑脸露白齿,憨傻憨傻的,齐齐恭送她,走好。
苏蓁看得鸡皮疙瘩扑簌掉,心叹这宫城大门的进出规矩,怎么变得如此没原则了?连个通行令牌都没有,她也可以畅行无阻。果真是人大面大,靠脸?
过护城河,向南行出一里路,至那贯通皇城与御街的天汉桥,她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
站在桥上高处,回头北望,好家伙,夕阳余晖中,华灯初上时,一队玄衣禁卫,少说有上百人,黑压压的,尾随在她身后。本是行得匆匆,见她突然止步,为首的军官赶紧抬手示意,示意队伍停下,一大群人急忙刹车,后头的撞前头,窃语抽气,刀鞘争鸣。
苏蓁看得莞尔,掉头举步,回头见着禁卫们,也跟上几步。
她再止步,他们也停。
她索性不走了。
就这样子,拖着一个大尾巴,其实是寸步难行的。暮春时节,日渐长,夜渐短,大地升温,人间生情,皇城根下,本就是个声色犬马的温柔富贵乡,此时的桥头,车马行人,络绎不绝。
所以,不等行下这天汉桥,她就会成为今夜大梁城的焦点。
站在桥上,摸一摸青石柱上的海牙水兽,再踱两步,去抚一抚白玉栏上的云海波浪,仰头看一看幽蓝天幕上的夕阳余晖,再俯身赏一赏桥下波光粼粼的汴河水,奔流到海不复还,转身看一看身边的人来人往,再侧耳听一段水岸酒家轩窗里飘来的笙歌笑闹。
然后,下到桥头岸边,十文钱买一份银丝酥糖,放入口中,细丝万缕,绵密如须,化为甘甜。
卖酥糖的老伯,依然如故。甚至,边上捏泥人的师傅,买花的小姑娘,也如故。
只是,那个赠她茉莉赞她如花的晋王殿下,已经不在,那个找她要“龙须猪”吃的两岁小儿,也不知在何方。
唯独那个曾经黑着一张脸站在桥上,见不得她与别的男子说话的骄横之人,与她共渡了光阴,战胜了岁月,重逢在今夜的天汉桥。
可不,那队禁卫的后头,一队华丽丽的仪仗,施施然地过来了。
那队禁卫,齐刷刷瞬间让出一条道,那队华丽丽的仪仗,就施施然地行到桥头来了。
真是够派场啊!苏蓁伸长脖子看着,心道。
真龙天子,九五至尊,出门都不用走路的,而是用与床一般宽大的步辇,给抬着。
锦绣玄衣的御前侍卫在前边开道,八个高大的内侍抬着紫檀的辇架,云锦垂幔垂下,替里面的尊贵之人掩去闹市喧嚣,八宝璎珞,在夜风中细鸣,丝织流苏,在华灯中飘摇。
然后,那步辇就停在了桥头,吓得来往的车马行人,纷纷退避三舍,吓得闹市的欢畅喧哗,突然间戛然而止。
不声不响,却耀武扬威,锦衣夜行,却熠熠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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