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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柳色被尤主管抱着,在门外不停地啼哭。

门内,柳如仪静静地看着独孤息。

“为什么要骗我回来?”

“阻止你。”

“凭你?”独孤息冷冷一笑,“你还想要什么?这几年在我身上,你得到的还不够吗?”

“不要意气用事,不要去报复陛下。”柳如仪忍着情绪,低声道:“就当是为了你自己。”

“管好你自己吧。我没有杀你,已经是你祖上修德了。我要走了,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不准走!即便赔上柳家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我都要留住你。息,即便你真的毁了你一手打下的江山,难道你又能重新获得快乐吗?只会越沉越深,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消沉。停止吧,我们一家三口,去一个地方隐居……”

“我不懂宽恕。只知道谁对我好,我要千倍百倍地报答他。谁若伤我负我,我也会万倍亿倍地追讨之。更何况,一家三口这个词,不更像一个笑话吗?”说完,独孤息转身欲走。

柳如仪的眼中滑过决绝。

窗户和大门处突然传来巨响,几排婴臂粗的铁管落了下来。

独孤息猝然回头,却见柳如仪微笑地看着她。

“我不会让你一错再错。”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住我吗?”独孤息森冷地看了他一眼,身形暴起,从上面的天窗跃了出去。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她全身一震,又重新跌进房里。

轰鸣声突然响个不断。

几门大炮不知何时将柳府全部围住。

火起。大炮将射程内的所有建筑,全部夷为了平地。

那一夜的京城,被火光灼烧得通红炽热。

大火,延绵了整整三日。

那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息夫人,也没有人见过柳如仪,贺兰无双则公布天下。列息夫人伙同柳家造反的十多条罪状,获罪满门。

息夫人的余党受到了血腥追杀。

经历过那个时期的人,一闭眼,总能闻到那几月京城厚厚的血腥味。

所有人都以为息夫人死了。

可又有人传言,那晚,一个全身火红的女子,从烈焰中走出,高挑美艳,像传说中的凤凰,涅槃成妖娆的邪魔。

然而,那只是传说而已。

只有一个人笃定地知道她尚在人间。

那个人,便是炎子昊。

他将她从道路边救回的时候,她狼狈至极,奄奄一息。那是炎子昊从未见过的脆弱。

独孤息的身体一度很虚弱,天朝非久留之地,她留在炎国疗养了数月。

那段日子,独孤息一直不言不语,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不做其他事情,她会在花园里坐上一整

天,看着日出,朝霞,白云和夕阳。

炎子昊则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就像许多年后,炎寒站在远处看伊人一般。

“真的是我错了吗?”有一天,独孤息突然自语道:“还是这个世界的错?”

“息……”炎子昊似懂非懂地看着她,问,“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知道真相。用尽一切求得这所有事情的真相。也许十年,二十年,我会将一切重来一遍,如果最后的结论,真的是我的错,我会离开这个世界,永远的离开。可如果不是我的错,这个世界,也没有继续存在的理由。”独孤息莫名其妙地回答了一句,然后陷入惯常的沉思。

“息……”

“子昊,在我原来的世界,人们强大如神祗。他们之间没有真爱,只要一个人强过另一个人,她就可以征服他。可是对无双,我不曾试图征服他,只想爱他。我甚至心甘情愿地被他征服,可是结果呢?结果是,你一旦把自己的地位摆放得很低,人就不会去珍惜。他们将你踩在脚下。他们无视你的付出和所有所有的用心良苦。也许,他们说的对,这是一个野蛮没有规则的世界,感情是世上最善变最狰狞的怪物,我们还能指望什么呢?”

“息,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谢谢你。如果以后发生什么,告诉你的后人,去捕鱼儿海,去寻找我的墓地。到了那里,你们会得到你们意想不到的一切。”独孤息避而不答,只是说了一句炎子昊不懂的话,然后折身回房。

第二天.她不知所踪。

桌面上,只有一张曲曲折折的路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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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贺兰雪见冷艳停了下来,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伯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父亲又是如何做上皇帝的?息夫人到底想做什么,这一切,与伊人又有什么干系?”

“你难道还没有想明白吗?伊人,便是来验证这一切的人。这么多年,息夫人一直等待的真相,就取决于伊人。”冷艳淡淡道:“不知道为何,我能理解息夫人。”

“因为夏玉也让你失望了?”贺兰雪轻声问:“你想知道夏玉现在的情况吗?”

“我知道。他现在很好,办了一家师塾,每日只是看书问道。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冷艳微笑道:“无论以前他做过多少任性或者不懂事的事情,至少他爱过我。所以我会祝福他。”

“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想得开,当初可差点把我逼婚了。”贺兰雪真心为她开心,这些天第一次展颜笑道:“不过被你这样优秀的女王逼婚,是我贺兰雪今生最大的荣幸。”

冷艳莞尔,“阿雪。世上的人那么多,遇到一个人,并且爱他或者为他所爱,都是一件太难太难的事情,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心存感激。”她望着他,轻声道:“所以我感激你,也感激夏玉,也许唯一遗憾的是,你们都不能陪伴我走到最后。可是,毕竟在我的过往里出现过,我已经算幸运了。阿雪,你不同,你已拥有一个值得陪伴你终生的女子,请珍惜。”

“知道,我一直很珍惜,以前或者以后。”贺兰雪自信地笑笑,回答得自然而安静,“告诉我,你们的计划。”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

“你先与我成亲。”冷艳终于言归正传,淡然道:“让伊人也尝试一次被人背叛的滋味。”

“为什么?我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所以此生此世,都不会让她尝到。”贺兰雪想也不想地拒绝道:“即便是为了伊人,我也不会这样做。宁愿她来背叛我。”

“可是,我们必须将息夫人经历的事情重演一遍。如果你不率先采取行动,她总有办法让你就范,那时候,反而处于被动的境况。只是一场戏而已。阿雪。我不会真的让你娶我,心里没有我的男人,我可一点也不稀罕。”冷艳尽可能轻松道:“其实我所知道的也不多,他请我来的时候,只说了寥寥几句……”

“他,是指伯父?”贺兰雪问。

“你不知道他是谁?”冷艳颇有点诧异,随即笑笑:“也对,你们之间已经结下了仇怨,你若是知道他是谁,反而不会相信他。”

“不是伯父?”贺兰雪一脸狐疑地望着她。

“无论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不会伤害伊人的。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伊人。”冷艳淡淡道:“不过,我能保证的,也只是他绝不会伤害伊人罢了。”

至于会不会伤你,会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冷艳也不敢打包票。

毕竟,当年炎寒惨败在贺兰雪的手下,由此已经结下了积怨。

“这就够了,如果我和你假成亲,能不能见到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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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可以,息夫人不会让伊人错过我们大婚的那一幕的。”冷艳说着,已经站起身,“新郎官,赶紧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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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若尘没有见过这样伤心的伊人,哭得眼圈发红,全身抽搐。

过了一会,她终于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出城去,沿着城外的河堤,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目光在茫茫的水面上逡巡,口口声声,喊着‘小葵’的名字。

裴若尘又有几次想走出去,望着她一点点陷入绝望,他也要窒息了。

可是不能,有些事情,只能由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谁都有谁的劫。

伊人后来终于累了,她一屁股坐在河边,抽着气,声音哑然,

裴若尘不忍再看,却更不忍离去。

如此,又是一夜,

她的发丝,他的肩头,全部沾染上了清晨的晨露。

然后,她似乎已经过了这一关,终于打起精神,努力地爬起来。

可是蹲坐得太久,双腿发软,好几次都摔倒在泥泞里,本来就脏兮兮的衣服,更加赃污不堪。

伊人就着河水洗了下脸,在她低头的时候,她看见远处山坡上似有一个熟悉的人影,静静地立在她身后,可是回头时,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红彤彤的眼圈,眼皮因为哭得太久,肿肿地耷拉下来,有点丑,也有点模糊。

眼花吧。

她重新折回城里,今天是传闻中贺兰雪与冷艳大婚的日子,她要知道,那个贺兰雪,是不是真的阿雪?

城里开始清查了,伊人因着这样的模样,经常会被士兵推搡着赶到窄巷子中,以免影响市容。沿街布置了一条侍卫,红色的绸缎四处张结着,彩旗飘舞,一派喜庆之色。

伊人却被人群挤在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动弹不得。

她又始终学不会去挤人家,只是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别人的肩膀,想好声好气地说点话,又被别人用目光狠狠地瞪了回去。

伊人赶紧望天,一脸无辜,好像碰他的人不是自己。

裴若尘见状微微一笑,合上窗户,转身看着正躺在他床上的小人儿。

……

……

……

……

小女孩脸蛋红彤彤的,呼吸有点急促,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皮微动,似在做噩梦。

裴若尘决定摇醒她,在走近端详的时候,他发现,这个叫做小葵的女孩几乎与贺兰雪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眼睛像极了伊人,眼线很长,向上翘着,有种无辜的洁净。

他从河里把伤痕累累的她救起来后,便一直安顿在这家客栈里,其间让店小二代为照管,所以一直没顾得上仔细看她。

如今一瞧,长大后,她亦是一个难见的美人了。

“小葵。”他推了推她的胳膊。

小葵迷迷糊糊地‘嗯’了声,张开眼睛,见到裴若尘,她的眼睛使劲地眨了眨,大大的瞳仁蒙上了迷茫的烟雾。

“你是谁?”好半天,她才轻声问道。

裴若尘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又被她紧接着的一句话打击到了。

“小葵是我吗?”

裴若尘心一沉,连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果然热得吓人。

难道高烧把记忆也全部烧掉了?

裴若尘的手干燥而微凉,搁在小葵的额头,凉凉的很舒服,而且,他的动作很轻,抽开手后,裴若尘又端来汤药,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哄着她把苦苦的药水全部喝完——那声音也温柔好听。

小葵抿着药水,很努力地想了很久,终于记起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小葵的爹爹啊,是不是?”她欣喜地问。

记忆中,爹爹便有这样一双干燥稳定的手,和慈祥温柔的声音。

裴若尘愣了愣,正想出口反驳,可见到小葵殷殷的目光,违心地‘嗯’了声,然后抬起手,将另一勺药递到她的嘴边,“先喝药吧。”

反正近期是不能让小葵露面的,不然再遭遇什么不测,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还能幸运地刚好救起她。

那就,当几日代理爹爹吧。

窗外,依旧喧哗热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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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地流转,很快便到了大婚吉时。

街道上的人越来

越多,士兵也越来越多,他们把街中间的人全部赶到一边,然后在左右结了两道人墙,将所有人都拦在旁边。

伊人本来就矮,前面站着的人又太多,根本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只是低着头,像一头小斗牛一样,努力地朝空隙里钻。

所有人都往后面涌着,只有她一步一步,坚定地朝前走。

前方礼乐喧天。

就在伊人几乎要接近街道的时候,人群里突然发出一阵欢呼声,隐约有卫士的吆喝以及车轮的碌碌声。

游行的婚车已经来了。

她站定,踮起脚,使劲地朝里面望去,却只见到一顶金黄色的盖子。四角飘着黄色的穗带。

四周的群众开始山呼。

他们匍匐在地,伊人怔忪了片刻,动作稍微迟了一些。

站在她旁边的一个老婆婆很快拉了她一下,很好心地让她也跪了下来。

伊人跌倒,湮没在数以万计的身影里。

在别人压低而她站着的空隙,也许只有几秒,可是这几秒的时候,已经让伊人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如同定格。

豪华的御辇上,他与她并肩而立。

贺兰雪身穿礼服,剪裁得体的长袍让他显得修长而挺拔,他束着金冠,黄色的衣冠将他的脸映得如雕塑般光洁耀眼。

冷艳也穿着镶着黄色金边的红色礼服,翻起的立领笼着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同样金冠高耸,如天庭嫡落的妃子。

所谓的金童玉女,一对璧人,也不外乎如此了。

贺兰雪的表情看上去没有多大喜色,冷静淡漠,让人看不出情绪。

然而,紧跟着贺兰雪的御辇,还跟着一辆小小的车架,坐着这次婚宴的贵宾。流逐风、贺兰钦与凤七都在车里。

只是车前帷幔翩跹,看不清他们的具体神情。

——可普天之下,能强迫他们的人,可说少之又少。

这是一场太过于困惑、却又实在挑不出毛病的婚礼。

伊人跪坐在远处,看着大大的车轮故隆隆的走近,又故隆隆地走远。

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的欢欣,他们高呼,他们欢笑,他们真心诚意地祝福着这场联姻。

伊人却只是全身乏力,觉得这声音、人群、美景、云天,都似一幕幕不真实的东西。

她终于站起来,中途又跌倒了一次,手撑在地上,不知什么扎进了她的掌心,鲜血淋漓。

她张了张嘴,想叫‘阿雪’的名字,可是周围的声音那么大,他们隔得那么远。谁也没听见她的声音。

伊人突然往前面挤过去,越过数不清的人,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中踉踉跄跄地朝街道中心跑去。

可是她跑了没几步,所有人的视线又被前面吸引过去了。

车轮停了下来。

竟然有一个人先伊人拦到了马车前。

贺兰雪与冷艳从上面望下来,看着那个突兀地出现在面前的男人——不是伊人。

而是……

夏玉。

太久没有露面的夏玉。

突然的变故让冷艳也吃了一惊,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夏玉则从从容容地望着他们,站得挺直而坦然。

比起冷艳最后一次见到他,夏玉成熟了许多。从前属于世家子弟的娇纵与自负,不知什么时候,被四年的岁月磨得温和而沉寂。

不过二十几,眼角竟然有了一些看不太清晰的皱纹,徒增沧桑。

可是,这样的衰老,在他脸上是出奇合适的。让人安心。

“你不能嫁给他。”他仰头,望着冷艳,轻声道:“你曾经许诺过要与我一生一世。”

“我们的婚姻已经解除了。”冷艳用全新而赞赏的目光打量着他,心平气和道:“所有的承诺都不存在了。”

在他背叛她的时候,承诺就不复存在了。

“我已经用四年的时间来悔过我自己的愚蠢,现在,我已经知道答案。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一年,一个月。现在不要嫁给贺兰雪。至少在你再次否定我之前,不要嫁给贺兰雪。”他重复着自己的请求,不紧不慢,真挚而强硬。

贺兰雪转过头望向冷艳:冷艳没有愤怒亦没有激动,她得体地保持原状,可是眼眸微闪,唇角浅噙着一轮笑,是等候太久、几乎荒芜时看到绿洲的笑。

“也许你该跟他走。”贺兰雪压低声音道。

“这场戏必须演完。”冷艳不置可否,转而催动马夫道:“继续走吧。”

马夫得令,伸手扬了扬鞭子,往马腹上重重地打了一鞭。

御辇重新开始动起来,冷艳不再看夏玉,依旧与贺兰雪站在一处,目光已经漠然地移到了别处。

队伍继续前行。

夏玉没有动,他停在原地,没有得到指令,侍卫并不驱逐他,只是策动马头,小心地饶过他。

在车轮经过他的身侧时,冷艳身上的彩绦几乎要落在他的肩上。他突然伸手抓住那条丝带,然后拂起衣摆,以让人措手不及的速度,笔直地跪了下去。

众人哗然。

车再次停了下来。

冷艳自上面看着他,看着那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少年。

他仰起头,逼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要嫁给贺兰雪,嫁给我。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为什么?”冷艳微微一顿,终于开口,淡淡地问他。

“因为,我不可能再遇到其他人,像爱你一样爱着她。你也不可能遇到其他人,纵容他如纵容我的愚蠢。”夏玉静静地回答:“我想珍惜。”

“……那也不过是你的事情罢了。”冷艳沉默许久,将被夏玉握在手里的丝带扯断,然后回头继续吩咐车夫道:“走吧。不要再停了。”

夏玉看着那丝带轻柔地落在地上,他微垂下头,车轮从他的腿边擦过。

夏玉依旧跪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言语。

“你既然没有怪他,为什么一点希望都不肯给他?”等马车驶过一段距离后,贺兰雪微笑问:“浪子回头金不换,夏玉本身也不算太坏的人。”

“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是记仇的吗?”冷艳莞尔道:“我尤其记仇。”

“不要言不由衷……不过他以前做出那样的事情,吃了苦头也好。”贺兰雪说着,视线又极快地朝左右逡巡了一番:“不过,也多亏了夏玉及时出现,不然她若是跑过来,估计事情全部穿帮,我可做不到你这样镇定。”

“你已经看到她了?”冷艳惊喜地问。

“是啊……好像吃了很多苦。”贺兰雪神色一黯,讷讷道:“这样看着她受苦却不得不袖手旁观的感觉,真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

“好了,已经瞒天过海了,今晚你就能脱身去见她了。”冷艳笑着安慰了一句,末了,又神色复杂地加了一句,“贺兰雪,无论如何……你自己要保重。”

“知道。”贺兰雪眸色明晰,似已洞悉一切,“如果真有什么事,帮我照看小新。”

冷艳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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