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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凤七的事情,贺兰钦负责。

即便是替她去追陆川,他也会负责到底。

……

……

……

……

凤七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只宽厚而温暖的手一直握着自己,她从陆川的噩梦中苏醒过来,轻轻地睁开眼。

贺兰钦刚好在打盹,连日来的辛苦,让他不小心小睡了一会。

烛火摇曳,映着贺兰钦英俊而凝肃的脸,长长的剑眉跋扈入鬓,鼻子挺直,他长得与贺兰雪有几分神似,却完全没有贺兰雪的魅与风情,贺兰钦是沙漠里成长的动物,清贵而霸气。

凤七观察了他许久,又移下视线,看着被他紧握着自己的手。

这是贺兰钦第一次牵凤七的手,握得那么紧,清秀的骨结微微突起,将她全部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凤七又抬头看了看贺兰钦,看着他眉宇间显然超过了普通兄弟的那种担忧与眷念。

她突然福至心灵。

原来……原来……原来他并非单纯地当她是兄弟……

凤七一阵惊悸,手轻轻地从贺兰钦的掌心里抽出来,心中五味杂陈,分不清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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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好好地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贺兰雪则一直毫不避嫌地站在旁边,直到侍女给伊人穿衣服的时候,贺兰雪走了过去,接过侍女手中的衣饰,淡淡道:“朕来吧,你们先出去。”

侍女们也不敢笑,连忙拱了拱身,退了下去。只留他们两人在帐篷里。

贺兰雪却不急着帮伊人套上外套,只是就近审视了她一番,然后摸着下巴道:“虽然胖了,可是气色不好,一定没好好吃东西吧?”

“我吃得很好啊。”伊人抗议道:“气色也很好。”

贺兰雪敲了敲她的头,警告她不要顶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要任性,等会去喝两碗燕窝粥,再喝一碗人参当归鸡,还有莲子桂圆羹,还有红枣糖水……”

“我怎么觉得像养猪一样——”伊人听得两耳轰鸣,顿觉自己前途叵测。

“就当自己是猪吧,小猪猪。”贺兰雪说着,放在她头顶上的手已经顺势移到了她的小腹上,“还有小小猪猪。”

伊人嘟起嘴,莫名地觉得委屈起来。

怀孕最艰难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呢。

贺兰雪反应神速,立即察觉到连伊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连忙谢罪道:“以前辛苦娘子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们,不让你们渴着饿着困着累着,一刻不离地守着你们,好不好?”

伊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仰面而笑。

没想到那么轻易就原谅了他,没出息的自己,就在听着对方说一大堆噜苏又没多少意义的话之后,伊人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吃了一大堆东西后,伊人睡得很熟。

贺兰雪从后面抱着她,她的背抵靠在他的胸口,呼吸与他的心跳同样的节奏。

贺兰雪的手从她的腰上伸过去,交缠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老实说,禁欲那么久,这样抱着她,他不是没有欲-望的。

可是……只能忍着!

贺兰雪有点郁闷地在伊人的发丝间拱了拱,唇角噙着一抹笑,静静地听着伊人呼吸,天地一片安宁,仿佛全世界都在沉睡。

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只记得梦是美梦,那一夜是这几月来难得的安稳。

可是清晨时分,贺兰雪却是生生地被贺兰钦摇醒的。

伊人也被弄醒了,裹着被子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眨巴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望着贺兰钦。

“怎么了?”贺兰雪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挡在了伊人前面,莫名其妙地望着贺兰钦,“难道前方出了什么状况?”

“凤七不见了。”贺兰钦急道:“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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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凤七?”贺兰雪二丈摸不到头脑,“她不是在你的营帐里吗……”

贺兰雪的话音未落,贺兰钦已经冲了出去。

看着门口未绝的尘埃,伊人与贺兰雪面面相觑,片刻,然后一起爬起来穿衣服。

——贺兰钦这样焦急,一定是出了大事。

等伊人他们收拾妥当,出现在凤九的帐篷里时,凤九已经盯着一张纸条琢磨了许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贺兰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问。

“七姐出走了。”凤九有点头疼地将纸条递了过去。

贺兰雪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钦,不要找我,也不要记得我。七。

“这算什么?”贺兰雪也琢磨了半天,然后探寻地看着凤九。

凤九耸耸肩,很淡漠地摇摇头,道:“就是走了。”

很不负责任的,走了。

伊人眨巴着眼睛,看戏一般站在旁边,又望了望帐篷外面——天气很好,秋高气爽,她应该能好好想一想自己想要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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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七的失踪让贺兰钦狠狠地沮丧了几天。

而远安的失守,也重重地震惊了炎寒。

远安是炎国的门户,失掉远安,对军心对士气都不好,而且是以两千对五万的惨败。

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中间还有伊人的什么事,

这样很诡异地沉寂了五天后,炎国那边终于有了大动静。

与此同时,柳色那边的队伍也从夏侯的属地,绕过大戈壁,逼到了绥远的后方。

如今的绥远,如风雨中飘摇的孤城,前有炎国,后有柳色,旁边还有来自冰国的威胁。

而冰国那边,夏玉已经表明态度,全力援驰炎国。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贺兰钦也顾不上找凤七,只能全身心地投身于战局中去。他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马,全力牵制住柳色的队伍,即日出发。

贺兰钦走后,绥远的一切事宜便由贺兰雪负责,贺兰雪变得很忙,每天都被铺天盖地的情报埋得严严实实,即使有心,也根本无暇顾及伊人。

伊人也没有怨言,老老实实地坐在他旁边,自己发呆睡觉,很安宁的样子。呆的时候久了,几乎能让人忘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几日后,炎寒亲自下战书,放言三日之后夺回远安。

他已经亲临前线。

贺兰雪放下绥远的事情,也亲自坐镇远安。这是一场士气之争,虽然不足以左右一切结果,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战。

炎寒若是输了,炎寒的声望大概会一落千丈。炎国大概再也不会气焰嚣张地去攻打天朝了。

贺兰雪若是输了,那绥远的大门也会随之打开。

鉴于它的重要性,贺兰雪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重回远安的途中,伊人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那夜的大火与惨叫声,依旧历历在目,声声在耳。

虽然战争在所难免,可是,那些人也是间接地被她害死的。

伊人又叹了口气,回头问,“为什么要打战呢?”

贺兰雪伸出手臂,将她搂至怀里,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打战,也是为了从此再无战争。”

这是一个悖论,可是伊人能懂。

仍然,只能一声叹息。

“等这件事完了,再我当政之年,绝对不再起战火,你不要担心。”贺兰雪心思敏锐,大概也察觉到伊人的心思,柔声宽慰道:“而那些在战火中死去的人,也会因为之后的和平,而安息的。”

伊人转身,牢牢地搂住贺兰雪的腰,低低地说:“可是我不希望你输,也不希望炎寒输,怎么办呢?”

“你必须选一个,然后坚定地,站在你选的那一边。”贺兰雪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慎重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就是战争,你不能同情所有人,必须有自己的立场,不然,你根本无法得到安宁。伊人,选一个,现在。”

“你。”伊人眼波流转,看着贺兰雪瘦削了许多、也坚毅了许多的脸庞,静而坚定地说:“不是同情,也分不了善恶。即便你这边是地狱,我也站在你这边。”

贺兰雪眼眶一热,将她重新搂进怀里。

“让我们一起面对炎寒吧。”他轻声道。

……

……

……

……

冰国,前去援助炎国的士兵已经整装待发了。

高台下,士兵林立,夏玉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地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

男人需要被仰视,而不是

一直一直仰视一个女人。

“冰国的将士们,为了女王陛下的荣耀,我们——”他拖长声音,在这里顿了顿,本想继续后面冠冕堂皇的话,可是,底下突然出现了一阵***动。

高台之下,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排众而出。

他掀掉盔甲。越过众人,一步一步,走上夏玉所在的高台。

没有人试图阻止他,他身上有种威临天下的气场,让其它人不敢去违逆他。

夏玉微微一愕,本想派人拦住那人,可是定睛看清楚后,又呆呆地留在了原地。

他的脸上,是一种极古怪的表情,不知道是惊是喜还是一种最终的释然。

“夏玉。”她终于停到了夏玉的面前,伸手很自然地拿过夏玉手中的令符,转身面向着众人,“冰国的战士永远不会为了别人而流血牺牲,军人的职责,是守卫自己的家园!”

底下又是一阵极大的***动,如海浪般此起彼伏。

夏玉被海潮所淹。

可是看着面前的冷艳,他并没有多么惊恐,在知道冷艳失踪后,他就一直知道,冷艳会回来找他的。

他一直在等着她回来找她。

“你变黑了,不过还是一样美。”轰鸣的欢呼声后,夏玉望着冷艳,轻声道。

一路上,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原本白若冰雪的肌肤染上了一层小麦色,人更瘦了,轮廓露了出来,眼睛更大更黑,让人不敢直视。

冷艳淡淡地看着他,微笑道:“对不起,我回来了。”

说完,她重新转向底下沸腾的,尚在困惑的民众,一字一句,缓缓道:“王夫夏玉,因谋逆罪,被本宫所休,从今以后,他与冰国再无干系,即日起程,回天朝属地。”

举众哗然。

这是历史上,第一例女人休掉男人的事件。

夏玉脸色惨白,牢牢地盯着冷艳。

“即便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认可我,也不会去爱我,是不是?”他颤声问。

“我努力了。只是,你可以算计我,却不能因此连累我的国家和人民。夏玉,你犯了我的大忌。”冷艳极温柔的看着他,可是语气,已经没有了一点温度。

夏玉站得笔直,满脸倔强,没有丝毫认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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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冰国的变故时,炎寒已经抵达远安了。

他并没有太吃惊,当初他放任伊人将冷艳带出去,就能料到这样一个结局。

伊人箱子里装的什么,炎寒一直是知道的。

而对于贺兰雪来说,冰国的危机就这样迎刃而解,着实让他欣喜了一番。

可是,那欣喜没有维持太久,炎寒提前一天发动了总攻。

这一次,围城显然不易,双方各有五万人,在戈壁对峙着。

那一晚,大雾突起。

贺兰雪坐镇城楼,望着前面雾蒙蒙的天际。

他这边只有五万,其余的人,都在贺兰钦那边,而大雾尽头,炎国的军队来来回回,不知道又添了多少兵马。

“凤先生回来了没?”雾气更浓,贺兰雪转过头,随口问身边的人。

凤九是同贺兰钦一起离开的,便一直在贺兰钦身边。

如果凤九回来,便代表援军回来了。而在凤九回来之前,贺兰雪必须想办法拖住时间。

无论炎寒那边有多少人,他必须拖到贺兰钦回来。

大雾里,那边人影幢幢,仿佛一夜间多出了一倍人数。

果然,凌晨的时候,太阳直射下,雾稍微散了些。

贺兰雪站在高处,往城外望过去,只见密密匝匝的人:盔甲鲜亮,兵器在晨光中反射着刺眼的光,弓弩已经架了起来,长枪之后,便是无数架云梯和投石机。一眼望不到头。

他心中一惊,短促地吩咐了一声“防守!”

周围的人闻声而动。

兵器全部拿了起来,流水一般,哗啦啦地,阵形微动,在雾气中,如一条矫健的银龙。

随着一声箭笛的呼啸,最后的决战拉响了。

伊人没有在现场,她被贺兰雪三令五申地留在了房里,所以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听得到一声声轰鸣和一阵阵喊叫。

她索性蒙上被子,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想。

外面的响动不断,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死战,没有计策,没有谋略,所凭借的无非是指挥的镇定与毅力。

贺兰雪始终站在最高端,站在刀林箭雨中,他身边的守卫已经倒下了几批,只余下易剑,仍然尽职尽责地站在他身后,带着满身鲜血。被别人溅上的鲜血。

贺兰雪的

脸上也留有几道划痕。可是这几道血色的伤痕,不仅没有减损他的形象,反而出奇地好看,城楼下,士兵们偶尔仰头,看着自己的君王,衣袂翩跹,负手气定神闲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发梢拂着魔魅般的容颜,宛如非人间中人。

他们很快便被他的镇静和出尘所感染,再次嘶喊着杀入战局。

然后,贺兰雪看见了炎寒。

在雾气的尽头,一架高高的战车上,炎寒全身盔甲,如一个最称职的战士,凛然地望着他。

他们四目相对。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隔着马力最强的箭簇也射不到的剧烈,他们却感觉对方近在咫尺。

空气中弥漫着火光。

嘶叫声不叫不停。

贺兰雪这边已显败局,炎军太多了,倒下一批,又来了一批。

而天朝军,是背水一战。

他们的身后便是王上所在的远安城,没有退路,只能往前。

贺兰雪终于移开凝在炎寒身上的视线,他朝远方眺望而去。

还是没有贺兰钦的踪迹。

唯有几骑黑影,在雾气深处慢慢显形,为首的,正是凤九。

贺兰雪看在眼里,转身低声吩咐道:“派人去迎接凤九先生,不能让炎寒伤了他。”

可是,这个吩咐显然迟了。

炎寒的人已经发现了凤九,他们从胶着的战场中分出了一队人,朝凤九的方向迎去。

凤九也远远地看到了战局的情况,正打算扭转马头避开锋芒,后路却已经被炎军堵截了。

护卫凤九的人且战且退,终于退到了炎军的聚集地,他被严严实实地围在了中间。

贺兰雪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焦急起来,他匍在城楼上,一脸凝肃,指甲扣进了城墙缝里。

“召集城内的高手,必须把凤先生救出来!”贺兰雪斩钉截铁地吩咐道。

易剑却并没有动。

他看着底下。

前门的防守已经被攻破了,圆木撞击大门的声音,声声刺耳。

一旦大门被撞开,远安城就会陷入战火中,易剑不能在这个时候带大内高手离开贺兰雪。

“去救凤九!”贺兰雪知道易剑的心思,不得不提高声音,更严厉地吩咐道。

易剑并不答话,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奇。

沉皑皑的天际,突然劈来了一道闪电,玄色的闪电,自劈来之时,就好像划开了天地的混沌,所有人的动作都滞了一下,看着那宛如远古神灵般的力量。

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那闪电到底是何物,密密匝匝的人群,突然如潮水一般分开来。

他们不是自己分开的,而是被一股气流硬生生地挤开的。

如海洋分流,那股神话般的气流,堪堪停在了凤九的马前。

那些飞上半空的人,终于在最后一刻,看清楚了闪电的真面目。

那是一把剑。

一把玄色的长剑。

长剑扫过的地方,方圆一里内人基本站不住。

它也随着气流的停歇,停在了凤九面前。

人们这才看清楚,剑后还有一个人,一个身穿玄衣,凛冽如剑的人。

他直接跃到凤九的马背上,从背后把住缰绳,然后旁若无人地朝大路的方向策去。

只一人一剑,这十几万的大军,竟然根本拦之不住。

无数人潮涌一般赶到了他的前面,又在灿烂辉煌的剑光中身首异处。

就好像一枚锋利的针,穿过最柔软的豆腐。

到最后,阻拦的人几乎瑟缩了,他们不再认为自己的敌人是一个人。

那根本不是人。

炎寒敛眸望着越来越远的人影,伸出手,止住其它人飞蛾扑火的动作。

“都不要动,让他走。”他沉声道:“人又怎么斗得过神。”

“主上,他是……”

“剑神,陆川。”炎寒淡淡回答。

周围的人,皆是一身冷汗。

如果所有的传奇都会被打破,而陆川,是永远不破的传奇。

而陆川这次的横空出世,也缓解了远安刚刚的破城之危,被冲散的天朝兵重新结起了阵对,又是一番拉锯战。

在中午时分,贺兰钦的队伍终于出现在炎寒的后方。

他们在炎寒最意想不到的时间,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从浓雾中从天而降。

战局马上扭转,炎寒反被前后夹击。

然奇怪的是,之前收到的消息,贺兰钦即便能从柳色那边全身而退,也不过是区区三万人,可是源源不断的人群,已经远远不止三万人了。

也许五万,也许八万,也许十万!

两边的总数,已经将炎寒的人数优势狠狠地打压了下去。陆川的捣乱,贺兰钦的突然袭击,前后夹击的困窘

炎寒兵败如山倒。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炎寒并不是被人数或者变故吓倒的主,他真正感到挫败的,是站在贺兰钦旁边的那个人。

那个口口声声与他结盟的柳色。

柳色依旧是一脸意味不明的笑,闲闲淡淡地站在贺兰钦身边,冷而讥嘲地望着他。

炎寒回头,看着城楼上的贺兰雪同样挂着一轮笑,闲淡而运筹帷幄的笑。

他忽而明白了。

原来,这是一场局。

柳色一直是贺兰雪那边的人。

贺兰雪以他为诱因,以自己为诱饵,一劳永逸地,结束炎国的威胁。

而贺兰钦去围剿柳色的行为,只是一场戏,一场混淆他视线的戏。一场请君入瓮的戏。

他一阵身寒。

这么多年来的自信,突然变得无比脆弱。

他一直以为自己看清了贺兰雪是个什么样的人,聪明、感情用事,爱冲动。

炎寒也不觉得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可是如今看来,他根本从未看懂贺兰雪过。

他也没有看懂裴若尘过。

天朝的人,总是能冷不丁地让他刮目相看。深不可测。

炎寒苦笑,看着越来越明显的败局,想到自己居然可能被贺兰雪俘虏,突然觉得无比好笑。

可是,就在他山穷水尽,连身边的侍卫也越来越少之际,贺兰雪却突然扬了扬手。

……

……

战场上一片寂静。

精疲力竭的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

“炎寒。”贺兰雪站在城头,面向炎寒,朗声说到:“只要你发誓,有生之年绝不再侵扰天朝。这场战役,我们和解!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怎么样?”

炎寒不为所动,巍峨的身子始终如战神一般,傲然地立于战车上。

“在战场上,没有和解。不成功,便成仁。”他的骄傲,是决计不会让自己妥协的。

不然,父王在天之灵,该会多失望?

贺兰雪的神色黯了黯,他不想与炎寒结太深的梁子,即便不为国家利益,为了伊人,他也不想让伊人为难。

可是,身不由己。他们都太强悍,所以必须有一个输赢。

“既然如此……”贺兰雪往后退了退,手臂重重挥下。

刚才停顿的战局再次拉响。

炎军在负隅顽抗。

炎寒已经打算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了,他心中没有多少畏惧,连最初的寒冷也察觉不到了。

整个人在沸腾。

“主上。”在情况越发艰难的时候,炎寒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低的唤声。

他扭头一看:竟是伤势刚好的阿奴。

“你怎么来了?”炎寒吃惊地问。

“主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避开一下吧。”阿奴盈盈地望着他,轻声道。

炎寒剑眉一轩,愠怒道:“你是让我临阵脱逃?你先回去,这里不安全。”

“主上……”她又轻轻地唤了一句,炎寒转过身,她继续道:“主上,你不要怪我。”

说完,阿奴想也不想地拂了拂衣袖,仙媚派最厉害的迷-药,即便炎寒也无法抵御的迷-药,立即生效。

他惊愕地看了阿奴一眼,然后倒了下去。

阿奴身体微旋,从背后抱住他,让他倒进自己的怀里。

“主上,对不起,可是我不能让你出事。”阿奴低低地自语一句,然后将炎寒交给身侧的侍卫,“快将主上安全地送出去。”

临行前,她望了一眼远方的贺兰雪。

贺兰雪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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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战役,以炎军的全军覆没为结局。

之后整整三年,炎国也没有恢复到从前的军事水平。炎国也重新开始韬光养晦,暂时不敢随意觊觎天朝。

柳色确实在与炎寒交谈之前,便于贺兰雪达成了联盟。

贺兰雪给他的承诺是:重审柳如仪造反旧案,为柳家翻案,让柳家的家人能重见天日。

柳色想要的,不是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理由复仇。

他想要真相。

在绥远战役结束的一个月后,天朝开始大张旗鼓地重审柳如仪与息夫人造反的旧案。

案件扑朔迷离,即便是大内,也根本没有留下卷宗。

没有案底,也没有线索。

案子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柳色与尤主管,还有一

直跟着他的武爷,一起住进了柳家的别院,他找到了当年柳如仪囚禁息夫人的地牢,在那里坐了三天三夜,然后带着武爷,不告而别。

伊人对贺兰雪说,“我告诉他,息夫人在流园,他去找自己的母亲去了。真正的真相,外人怎么勘察,都是看不透的,唯有当事人知道。”

贺兰雪点了点头,搂着伊人,轻叹道:“是啊,各人有各人的缘。”

譬如冷艳,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依旧形单影只,只是比以前更强势也更冷漠了。

譬如夏玉,他曾经有过一次机会,可是却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永远失去了。

譬如炎寒,在那次被阿奴强行带走了,他便一直没有了消息,好像炎国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君王存在。他更加深居简出。

譬如容秀,贺兰雪收到了贺兰淳寄来的信,上面写着:一切静好。

譬如贺兰悠,听说还在各处游历,有一次她说遇到凤七了,可是当贺兰钦赶过去的时候,凤七已经不见了。

譬如凤九,自陆川将他带走后,也是许久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譬如裴若尘,据流逐风传来的消息说,他似乎喜欢上了流园,不打算出来了。

再譬如伊人——

“啊,今天要当皇后?不是吧,能不能再睡一会?还要穿这么重的礼服,还要背这么长的发言稿?……阿雪,能不能不当皇后啊,谁爱当谁当去——干吗这种表情……那我继续睡了……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题外话---这里算是一个小结局了。追累了的同学可以在这里止步啦。多谢多谢,下面的部分,就是伊人和贺兰雪在宫廷里的生活,以及各位帅哥最后的归宿啦。有兴趣的可以继续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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