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我跟女儿陪着你,等着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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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夜惊心动魄,下半夜平静安然。
所有的阴霾悄然退去,明艳的阳光照亮了这一方黑暗。
陈子敬醒来时,真得一睁眼就看到了他的女人和孩子。
她们还在,安然无恙。
身体虚弱,他无法动弹,意识还在慢慢地苏醒中,伴随着钝钝的疼痛渐渐袭来,可那双眸盯着触手可及的一大一小,只觉得现世安稳,就是这般,已无所求。
莫潇云带着女儿睡在陈子敬旁边的陪护床上,惊吓太甚,她躺下后许久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浮现出那些恐怖画面,加上小丫头时不时地轻哼几声,梦里还吓得大哭,她要不停地轻拍哄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这一
睡,有些沉,男人醒来她都未察觉。
直到医生例行进来查看情况,发现陈子敬已经醒来,骤然加大的动静才惊醒她。
猛地睁开眼,她只看到旁边的病床被医生护士团团围着,心跳骤然一乱,她以为陈子敬的情况恶化了,弹跳着起床跨步过来。
“医生,他——”惊慌急促的问话戛然而止,她焦虑的目光一下子撞见男人眉目深深的瞳孔,顿时愣住。
他醒了!
心里雀跃起来,她朝着那人宛然一笑,激动又兴奋地立在旁边,静静等着医生给他检查完毕。
主治医生说了什么,莫潇云听不太清,两人视线纠缠胶着完全将一屋子的人视若无物。
昨天已经见识了这对“夫妻”令人钦佩的深情,医生了然一笑,觉得这些医嘱还是直接告诉卫东靠谱一点——这两人,如今哪儿还有心思听旁人的啰嗦?
莫潇云不知道医生护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总之回过神来,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已经静悄悄了,病床上,男人层层包扎的手臂微微抬起,向她伸来。
她一惊,忙上前抓住他的大手,可是也不敢用力,因为那只手也被包扎的很严实,手心手背依稀有鲜红渗出来。
一定是很重很重的伤。
她捧着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身子顺势在床边坐下,低声温暖地斥:“还在流血,就不能安分一些吗?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男人弯了眉眼,嘴角有俊逸的笑弧,似乎没想到她能这般坦然大方地表露出对他的关心和紧张。
“醒来能看到你们,真好——”沙哑的语调轻缓虚弱地吐出,男人黑瞳直直凝着她,“做了个梦,梦里,你又不见了……”
心尖儿忽而一热,莫潇云情不自禁地捏着他指尖微用了力,轻颤的羽睫似不好意思一般垂下,抿了抿唇,语调格外低沉地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声音虽小,可陈子敬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耳畔一遍一遍地回响着,可后来似又怀疑,剑眉微蹙,“你说什么?”
明知他是故意的,可莫潇云还是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脸颊多了几分红晕:“我说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永远不会——”
男人沉寂三年一天一天日渐枯萎的心,就在这一句浅喃低语中悄然复苏。犹如一滴浓墨叮咚注入清水中,心头那点喜悦感荡漾着荡漾着,逐渐放大,一圈一圈扩散开去。
冷峻刚毅的嘴角缓缓扬起,他任由心底激荡的情绪四处冲撞,笑容追之绽放,“我会当你这句话是表白。”
莫潇云越发觉得尴尬羞赧。
忽然想起什么,她横声说道:“可你以后也不能骗我!更不能对我下手!”
男人嘴角一抽——竟还记着劈晕她的那一掌?
“幸而你跟孩子安然回来了,如果发生什么不测,我连你们最后一面都看不到,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与其那样,倒不如跟他一起去,一家人死在一起也好!
话里的潜台词陈子敬何尝不懂,脸色沉重了几分,他抬眸重又对上女人,“当时救下了莫莫,我确实是想过跟姓刘的同归于尽,谁料老天爷眷顾我——”
他终究是比刘煜的运气好那么一点点。
可就是这一点点,一个进了地狱,一个从此开启了幸福新生活。
莫潇云听他这话,心头如遭雷击,凝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两人兜兜转转,从最开始不堪的金钱交易到彼此丢了心失了魂儿,正当他们以为可以重新开始时,上辈恩恩怨怨的纠葛浮出水面,危险一次一次接踵而至——
经历了那么多,几次险些丧命,如今还有什么是他们无法看开的?
是守着对母亲的孝道一辈子郁郁寡欢,还是屈从现实的温暖幸福地过下半生——答案不言而喻。
可想着之前那么坚定决然的拒绝,如今又亲口许下承诺,女人天生的矜持让莫潇云多少有些拧巴,总觉得——无法面对。
好在,女儿醒来的及时。
身后床上,小丫头的动静忽然传来,莫潇云几乎是受惊一般一冲起身,忙过去抱起女儿。
男人心里还有好多话想说,可见女儿醒了,心思也被转移。
见莫潇云抱起迷迷糊糊的小丫头,他艰难地动了动,扭头过去,“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知道他担心着,女人从善如流,抱着小莫莫回到他身边。
视线细细在女儿身上看了又看,陈子敬皱眉:“医生检查了没?怎么说?”
“一些皮肉伤。昨晚她不肯离开我,没做全身检查。”
“嗯,等会儿让东子带去重新做个前面体检,我让朝功把乔教授请过来,给孩子好好看看。”
莫潇云昨晚也想过要不要带女儿去看看心理医生,毕竟这么小的孩子遭遇这样恐怖的事情,心里承受能力差,多少会有影响。况且,她老子就是个有心理问题的男人,万
一女儿经历了这些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怎么办。
“爸爸……”两个大人对话间,小丫头已经清醒过来,微微推开妈妈的怀抱爬到男人身边,看着浑身上下多处包扎的爸爸,泪眼朦胧。
陈子敬抬过另一只扎着吊瓶的大手,轻柔地摸了摸女儿的脸蛋,眸光更是柔和:“爸爸没事,莫莫很勇敢。”
小丫头不知道怎么了,原本还强撑着,可此时听了表扬却忽然哭起来,扑过去抱着陈子敬的脖颈脑袋,一声一声喊着“爸爸爸爸……”
莫潇云也惊了一跳,既担心女儿又担心陈子敬的伤,忙伸手准备把小丫头抱起来,可陈子敬抬手止住,又用眼神安慰她不要紧,她愣住,迟疑着退回去。
扎着吊针的大掌也受了伤,无法用力,可小丫头趴在他身上哭成了泪人儿,陈子敬心里难受的像是蚂蚁在咬一般,努力着抬手摸在女儿后脑勺上,开口想安慰什么,却发现嗓子发紧,双眼刺痛,竟说不出话来。
虽然父女俩相处的时间不多,可血浓于水的情感无法割舍,小丫头显然是被爸爸沉重而伟大的父爱感动了,可小小年纪不知如何表达,便只能这样抱着爸爸,痛哭。
莫潇云看着这一幕,也悄悄撇过头去,眨了眨眼。
她以前怎么能自私地以为,女儿可以没有爸爸呢?幸而这个男人从未放弃,让她还有时间弥补。
轻轻抱起女儿,莫潇云不住地安慰:“爸爸回来了,没事了,宝贝不哭……等爸爸身体好了,宝贝再抱着爸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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