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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园两眼全是迷惑:“大司马一会儿说耳朵坏了,一会儿又说没问题,小僧好生糊涂。”
“此耳朵不是彼耳朵。”阮大铖收住笑声道:“音律一物,关键在于耳朵。丝竹管乐中,管乐器还好,音准都是固定的。可弦乐却不同。如胡琴、琵琶一类,随着天气冷热寒暑变化,弦子会拉长或者收缩。如此,音就不准了。所以,每次弹奏的时候乐师都会先调音。而每一个初学音律之人,一开始都要先反复听师傅弹奏乐器,知道什么音是准的,什么音不对。”
“待到练出一副敏锐的耳朵之后,才能上手去摸乐曲。”
“这只是第一步,到以后,你要开始自己创作曲儿的时候,还得保持对音律的喜爱之情,分辨出每一首曲子的好坏。这两日,我天了太多五音不全的唱腔,胸口烦闷得直欲呕吐。现在已经没办法再作曲,耳朵得养上两三年才恢复得过来。”
“哦明白了。”果园恍然大悟:“大司马是被那群戏子的鬼哭狼嚎给弄烦了,这就好象一个人在大暑天正在吃凉伴开胃小菜,突然被人将一大陀东坡肉塞进你嘴里面。”
阮大铖忍俊不禁:“这个形容倒是贴切。”
突然间,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冷着脸站在一边的俞亮插嘴:“那群卑贱戏子非常可恶,别说大司马,就连下官也被那鬼声气折磨得快疯了,真恨不得一刀斩杀了。”夕阳中,他一脸的痛楚之色。
那些戏子日夜不息的唱戏,不但是建奴的,也是宁乡军士兵最可怕的噩梦。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都深以为然,就连阮大铖也是切齿痛恨,有种想跑去给那群乱唱戏的混帐东西一点厉害瞧瞧的冲动。
那歌声实在太厉害了,昨天去孙元中军节堂议事之前,阮大铖还不觉得厉害。
等到军议结束,回到督师行辕,躺在床上睡觉之后,那曲儿就那么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回荡。一直不停,在你清醒的时候,在你迷瞪过去的时候,在你的梦境之中。
反正就是不停,知道你记熟其中的每一段唱词,每一个调门。
天亮之后,阮大铖只感觉一身酸疼,脑袋疼得厉害。睡了一夜,精力不但没有恢复,反更加疲惫。
洗脸的时候,从木盆的水面上,他看到一张憔悴的脸,看到自己浮肿的眼袋和全是红丝的眼睛。
这下,他完全明白了,明白昨天为什么戏子们一开始唱曲儿,建奴为什么会打炮,那是想用炮声来掩盖那入骨的魔音啊!别说他们,换成了自己手头有什么也会直接扔出去,只要能够发出响儿就好。
实在是太累了,几乎是不能视事,心中也是烦闷异常。
直到他听到果园一边做早饭,一边轻轻地念着:“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
果园的声音很好听,念经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那么平平常常地诵读着,一边读经手下却异常麻利地做着其他事情。
说来也怪,听到他的声音,阮大铖一颗心静了下来。
吃过早饭,又在院子里同果园一道读了一卷《心经》,才算勉强有了力气。
但到下午的时候,他脑子里的声音虽然听不到了,可突然想起明日一大早整个江北明军就要对多铎发起最后的总攻,一颗心又浮躁起来,就同果园一道在宁乡军中四处巡查起来。
果然,无论走到哪里,到处都能听到那些戏子的唱曲的声音,实在是太可恼了。
阮大铖苦笑着摇头:“俞亮,明日一战若我军能获此大捷报,这群戏子功劳只怕不小,到时候,朝廷肯定会有奖赏的。古时楚汉陔下之战,汉高祖有十面楚歌,想不到今日颖川侯也来这么一出,确实是极大地消减了建奴的士气。”
俞亮:“大司马说得是,侯爷已经答应了这些戏子,一旦歼灭了建奴多铎部,就替他们脱籍。”
阮大铖:“难怪戏子们这么拼命。”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走到一处旷野,眼前顿时一空。
这个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去。
前方不远出是一条长长的土围,在夜晚的风中,对面到处都是灯笼火把的光在有气无力地摇曳着。
大家这才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得太靠前,已经走到距离清军大营两百步的地方。
这点路,若是敌人派出一队骑兵,瞬间就能冲到大家跟前,就算想逃也来不及了。
“糟糕!”俞亮低呼一声:“是建奴老营,快……”
话还没有说完,有风迎面吹来,臭得叫人窒息。阮大铖眼泪都被熏得掉了下来。俞亮一把将挂在下巴下面的口罩扯起来蒙在脸上:“快,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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