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矿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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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遗族？广成帝君的伴侣是华胥氏？”莫素心好奇的问，也莫怪她好奇，即使再不知上界传闻的修士都知道太昊氏、帝鸿氏、华胥氏、轩辕氏、燧人氏这五氏可以跟妖族中龙凤两族媲美的人族大族。

“不是。”易神秀摇头，“只是有华胥氏血脉的普通人族，他们族中大部分都是黑发黑眸，每代总有几个异色瞳发的人，这些人有返祖血统，且大部分都是女性，这些女子——”易神秀有些说不下去了。

“娲皇是先天神灵中最精通万物生发的神灵，太古华胥族人都有生发之力，华胥氏也是人族中繁衍最兴旺的种族，这些华胥遗族族女是不是特别容易受孕？”长宁听易神秀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不过要生下玄仙之子光有返祖血脉远远不够，谢如风的母亲是天生有蛇尾？华胥族金、银、玄、紫、朱、青、白七色尾，他母亲是玄尾华胥对不对？”紫、朱、青、白实力不够孕育玄仙神子，天生金银二尾在上界华胥族都少见，不可能用来当别人的生子工具。

长宁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十分惊奇，易神秀啧啧称奇，“鹤儿果然学识广博，居然猜的分毫不差，不错！华夫人的确是纯正的玄尾华胥。”

长宁失笑，“玄尾华胥只能算是华胥族人，都没冠华胥氏的资格，银尾以上才是纯正华胥氏。”她师傅当年华胥族长老之子，因是玄尾都没姓华胥的资格，别说普通玄尾族人了。她心中暗叹，华胥果然没落了，带点华胥氏血脉的都能称华胥遗族了，“谢如风的母亲是转修神道了？”长宁虽是问句，但说话语气极肯定。

孟玉鸾奇道：“你怎么知道？”谢如风之母修炼神道的事在广成宫知道的人都不多。

“以玄尾华胥之身孕育玄仙之子，她是拿自己的所有生命和潜力换孩子，孩子孕育出来后她肉身早在崩溃边缘了，广成帝君若想保住她性命，只有让她专修神道，以香火供养她，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如此。”长宁说，“这也算是个速成的修炼法，只要广成帝君在她便在。”玄仙，只要不像她师傅、恨天那样没事找事作大死，基本是永垂不朽的存在。

这种法子长宁也可以用，爸妈就问过她是否要转修神道，他们的神域可以供养她的神像，只要他们存在一天，长宁就存在一天，甚至他们不在，只要长宁还有信仰之地就能永久的存在。长宁当时就坚定的拒绝了，她要变强她要长生，可这样的长生不是她所求，她要的东西她自己会奋斗。

“可是如果哪天没了香火，她也维持不下去了吧？”莫素心听了半天忍不住问，这不是将自己身家性命完全系在别人身上吗？

“是的，毕竟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长生。”像她爸妈、叔叔姨姨、师傅、戮师叔、广成他们都是神道、仙道兼修的，即使哪天没了香火他们也能存在，哪怕宇宙毁灭，他们不一定能阻止毁灭，但自保是绝对可以的。但如果专修神道就不行了，没了香火神灵就不会存在了。她笑望着师兄，“师兄，你可要加油呢！不到玄仙是不能让人如此牺牲的，被人叫大哥也没用。”

“扑哧——”众人纷纷失笑，慕临渊咬牙，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

“原来华胥氏没落到这程度了。”秦以清感慨，“也不知他们先祖地下有灵是何感想？”

长宁说：“大约没什么感觉吧，不肖子孙谁都有。我们看待几千年后的族人不也跟陌生人一样？”天玄师傅还没去地下呢，也没见他对华胥氏有什么感觉。长宁暗自腹诽，华胥族的族长脑子都有坑，亲兄弟都自相残杀，还能指望族人脑子有多好？

长宁曾很奇怪为什么爸妈对凤族、帝鸿氏如此淡漠，完全不管凤族、帝鸿氏现状如何，爸爸拉着她说了一堆道理，说什么孩子大了要自己飞。长宁感觉爸爸是个大忽悠！她也大了，他怎么不让自己飞！还是阿图叔叔告诉了她真相，对太易、重华来说，凤族、帝鸿氏是他们当初为了打仗组建起来的道兵，几个感情最深厚是弟子了，指导他们修炼至玄仙，告诉了他们将来能走的路就尽了所有责任，谁还会一直看护弟子后人？

长宁笑道：“我们看旁人总会觉得天下龙族、凤族是一家，天下华胥氏也是一家？可人家那么那么大一个族群跟我们有什么不同？我也不见谁把陌生人当一家人的？”

长宁的话让众人都笑了，“是我们想差了。”

长宁暗忖，别看师傅是玄尾翻身，可他绝对是纯血论的支持者，对他来说银尾以下根本不是族人，至于那些连尾巴都没有华胥，他看他们估计跟看大猩猩一样，谁会管大猩猩怎么生活？当然这话长宁肯定不会说，她是血脉论的反对者，自然不会轻易拿血脉说事。

有了广成宫的弟子相助，众人绞杀噬金虫的速度快了许多，很快噬金虫就只剩下零散的几只了，广成宫弟子去翻噬金虫的虫卵，可惜慕临渊在杀掉母虫的那一刻就把所有虫卵都绞成碎肉了。谢文成问清虫卵是慕临渊灭杀的，不由连连顿足，“慕兄就没留几枚虫卵？”

慕临渊讶然道：“文成兄，这是噬金虫，留着虫卵不是祸害矿脉吗？”下界虽没有噬金虫、噬灵虫真正来历和作用的记载，但对这两种虫子还是有只言片语的介绍的，皆把这两种虫子归结为害虫，见到就要灭杀的那种。慕临渊知道长宁已经点破了噬金虫身份，所以他也没隐瞒，就当他们都看过这些记载。

谢文成哑然，他不好告诉慕临渊噬金虫真实作用，看着被慕临渊绞成碎肉，连生命精华都碎成粉末的母虫，他无奈的摇头，他要是能把噬金虫母虫和虫卵带回去，不知能换多少贡献点。不过——他狐疑的看着慕临渊，传音问：“慕兄，你真把虫卵全绞杀了？”这不像他的行事手段。

“文成兄，噬金虫莫非有什么奇特之处？”慕临渊故意问。

谢文成笑道：“我就知道你定会留一手。”他跟慕临渊相交这么多年，知道他凡事都会留些后路，断不会如此冲动，“只是你把母虫都杀死了，这下即便有虫卵也不一定能催发了。”谢文成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将噬金虫的作用说了一遍，他肯定不会跟长宁说的那么详细，但也说可以用精铁菇喂养噬金虫获取五金之精。

“那母虫还有别的作用？”慕临渊道。

“母虫活着的时血肉中有特殊的力量，可以让新母虫成长，现在它都死了也没用了。”谢文成无奈说：“慕兄若是有虫卵便给我些，我回去问问族老可有别的法子。”生命精华这是秘密，他不可能跟慕临渊说。

“多怪我太冲动了！”慕临渊歉然道，避着耳目送了一只玉匣给谢文成，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演技都是影帝级别的。

长宁双眸微亮的看着师兄，她最爱看师兄游刃有余的处理各种事的样子了，帅得无与伦比！

“慕大哥真厉害，居然这么轻松就挑了噬金虫老巢。”一名眉目清丽的少女越众而出，满脸仰慕的看着慕临渊，少女眸色是浅浅的金色，显然是位返祖华氏族人。

慕临渊面无表情，“这是大家合力的结果，慕某不敢居功。”

“慕大哥——”

莫素心打断了少女的说话，冷然对她道：“这位姑娘，我们大师兄今年已经千余岁，又同非你同族，实在当不了你大哥。”在场慕临渊、陈真言不好跟女子纠结口舌，秦以清是太上宗未来的掌教，跟她计较有失身份，只有莫素心挺身而出维护师兄荣誉了，他们可不能这种女子破坏师兄清白名声！

金眸少女眼眶一下红了，她是眸色返祖，身为虽不比族中几位天生蛇尾族女贵重，却也备受族中长老重视，不少元婴、阳神修士也对她呵护有加，她何曾被人如此当众呵斥过。

“你大胆！”华氏身为广成神子母族，在广成星域横着走，素来飞扬跋扈，见莫素心如此不给脸，不禁勃然大怒，袖手就要教训慕临渊一行，却被谢文成拦住。

谢文成是谢家弟子，是谢如风不知多少辈的侄孙，他运气好比谢如风大了十岁，被广成选为谢如风的童年玩伴，他也是又出息的人，目前修为已晋阶元婴后期，成为广成宫碧薇星的对外管事，跟慕临渊也有五六百年交情了，两人私交不错，自不会坐视有人找慕临渊麻烦，“这里情况不明，大家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话好说的，这厮毁了我们大事！杀了噬金虫母虫，他们赔得起吗？”那人嚷嚷道。

“噬金虫危害矿脉，慕兄杀之何错？”谢文成将不耐烦深深压在心底，华夫人是出名的偏向自己族人，他的身份还不够跟华夫人叫板，只能默默忍着。可广成宫里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华夫人在广成宫地位一般，她专修神道后广成帝君在星域中所有道宫中都有她的神像，可她不仅没有同帝君并肩而立，反而位次还在帝君几位心腹之后，神像连安置进帝君神国的资格都没有，只在广成星域受人香火。这种夫人也就帝君不好女色，身边再无旁人才轮的上华氏族人在广成宫横行了。

“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那人恨恨道，华氏以前也是住在中央星域的，华氏来广成星域后，看不起该星域中所有人，认为此处是穷乡僻壤。

长宁见师兄只当听不到，心中微酸，师兄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她上前伸手轻轻的握住师兄的手，慕临渊低头微微笑道：“是不是无聊了？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谢文成跟慕临渊相交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如此温柔，他不由自主的望向长宁，这一看他有瞬时的失神，他自己是元婴修士，也曾因谢如风的缘故拜见过广成帝君，也算是见过无数女仙了，可看到长宁时他绞尽脑汁，却只能想到美若天仙这个俗气的词语，以往那些他认为高不可及女仙都不及这名少女一半容色。金眸少女也看到了长宁，她脸色一下变了，她一向自负容色，可她连站在长宁身边的勇气都没有。

谢文成毕竟不是常人，惊艳过去后他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此容色的少女他怎么会忽视至此？他压下困惑问慕临渊：“慕兄，这位道友也是你们太上宗修士？”

“她是我小师妹沈长宁，以往一直在她爹娘身边修炼，最近才来找我。”慕临渊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长宁身世，“师妹，这是谢文成谢兄，广成宫外事主管。”

“沈道友。”谢文成主动先对长宁行礼，长宁对他微笑颔首，“谢道友。”至于那金眸少女，长宁看了第一眼就没再扫过第二眼了，她吃醋对象也是分人的，跟这种吃醋就是贬低自己。

谢文成被人尊重惯了，很少有他主动行礼来人还坦然受礼的情况，他没生气反而更仔细的打量着长宁，这名少女不仅容貌美到了极致，一身气质说不出的清华优雅，更有一种养尊处优的矜贵，这种矜贵他只在谢如风身上见过，他蓦地想起千年前启明星那场牵扯了饕餮星域的大动乱，这位小师妹莫非是那头小金凤？难怪能有如此气派，可金凤不应该金发金眸吗？她为何是黑发黑眸？谢文成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声色不动道：“慕兄，我看你师弟妹都来碧薇星了，等我们出了矿洞，我做东请大家喝一顿。”

“哪能让谢兄破费，应该我们来才是。”慕临渊含笑说。

“那就一人一顿好了。”谢文成豪爽道。

“好！”两人寒暄了一番，慕临渊又问起谢文成的来意，谢文成说：“我们听说矿脉出事了，就来查探下，现在看来就是这些噬金虫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