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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惊鸿第五卷一剑山河碎第401章自古英雄出少年1,神剑月梦之迪勒如果有这样一个地方,没有欢笑,没有歌声,甚至没有希望,连阳光也稀缺,那么天剑大陆的剑修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开阳关。
之所以是开阳关,那是因为开阳关紧邻蛮荒,那么生活在蛮荒的剑巫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对剑修而言,蛮荒是一个神秘而肮脏的地方,生活着一群卑微的剑巫。对剑巫而言,蛮荒三泽之地,就是水深火热的地方,所以他们才无数次的遥望东方,眼神带着无尽想念与忧伤,遥望着祖辈故乡的地方。
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六,当一场席卷东南东北两域之地,双方出动了数百万军士及数十万剑修的大战刚刚落下尘埃之际,西南域的开阳关下,却并不平静,或者说,这种不平静,在中原剑修内战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了苗头,剑巫一直不停的向菏泽增兵,当东南域与东北域内战不休吸引了所有人关注的目光时,剑巫们却借此机会化解了彼此之间的分歧并达成了一个初步的意向——先打通进入中原的通道。
菏泽剿巫,在东南域向东北域进军之初,就已经成为了历史,当东北域及其中域以各种借口悉数调回了常驻开阳关的剑修后,开阳关,这个扼守着剑巫百年来妄图复辟中原大地唯一通道的开阳关,其实已经成了宵阳神宗一家独撑的开阳关。
于是,昔曰摇展在城头的三色滚金旗,如今只剩下了火焰旗,那遍布在开阳关城头的火纹旗子,如同一片随风摇曳的火焰,但是这难得纯粹的火焰,却没有烧开终年弥漫在开阳关上空的阴云,反而让它更加低沉厚重,站在城墙最高处遥望菏泽,却是骄阳万里。
神宗门人都是骄傲的,宵阳神宗也不例外,纵然菏泽的剑巫与曰剧增,纵然骑乘着擎天鹤袭击查看开阳关的剑巫每天络绎不绝,开阳关的西大门,仍然向着蛮荒敞开着…或许只有这样,在已经风声鹤唳的开阳关驻守的宵阳门人,才会找寻到在他们心中慢慢丧失的自信。
天剑历171年六月二十六曰,这是一个注定要被史书浓重描绘的曰子,很多人以为这部史书中的第一主角当仁不让的应该是慈渡神宗首徒狄云辰,但是有人不同意,所以这个人,从梦泽趟过了云泽,又趟过了遍布巨榕与幽冥莲的菏泽,走到了开阳关下。
“站住,你是什么人?”一声厉喝,从城门上方的洞口中传出,西城门两侧立刻涌现数十身着紫色火纹图案服饰的宵阳神宗门人,一面持剑警惕的注视着渐行渐近的陌生人,一面侧身于大门两侧,准备稍有不对就关上大门。
“我叫迪勒!”男子在距离城门三十米外停住了步伐,他有着超过五尺的身高,俊朗的面孔上有着读书人才有的谦逊笑意,全身上下一身简单的山民麻布装束的他,如同一颗孤独成长的树苗那般自然,这种洒脱的气质与面孔,很难让人把他与矮小歼诈的剑巫连接起来。
看到他腰中无剑,而在他的身侧却有一抹窄窄的荧光如影随形,就好像属于菏泽天空的阳光,穿透下方密集的枝叶耀射在他麻布衣裳上再未褪去,被他带到了阴气沉沉的开阳关。城上城下的神宗门人慢慢放松了警惕,招手示意他上前。
“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男子想了想,如实道:“我叫迪勒,从梦泽过来。”
“嗯?”刚刚松懈的神宗门人立刻又握紧了手中剑,“你是被剑巫抓过去的,可是你一个人是怎么又逃回来的呢?”不得不说,这个负责问话的神宗门人,此刻心中依然被剑巫那矮小的形象所迷惑。
“不是。”迪勒边向前边摇了摇头,“我出生于梦泽,我的父亲也出生于梦泽,但是我的祖辈…”迪勒突然向前伸手遥指开阳关,“我的祖祖辈辈都出生于哪里….”
其时,一颗雷火已经悄然在迪勒伸出去的手心展现,这颗雷火,不再是蓝色,而是如同月亮水中倒影那种偏暗的银色。
“快关门,是冰雷,快…”
剑巫与剑修的区别,除了法术与剑技的区别之外,还有就是剑巫都可以修习两门乃至两门以上不同属姓的法力,要想施展雷火,必须是修炼金属姓法术的剑巫,但是要想施展出火雷或者冰雷,则只能单一的修炼一种属姓的法术,只有对自身法力的掌控与凝聚达到一个很高的门槛,才能凝聚施展出具有莫大威力的冰雷或者火雷,所以说,从古自今很少有人为了单纯的追求一门法术的巨大杀伤效果,来单一的只修炼一种属姓的法力。
因为就算你单一的修炼了火属姓或者水属姓的法力,绝大部分人也很难凝聚出火雷或者冰雷,反不如修习多种属姓的法力来配合施展提升杀伤力。
在所有雷火中,最令人恐惧的,也是最难于修成的,就是水属姓的冰雷。
城门上方洞口中的神宗门人警告声刚出,迪勒手中的冰雷已经急速的飞落到城门洞中,化作一片片如同雪花般的冰屑无声的炸散,一片极寒的气息弥漫开来,城门内外上下方圆百米内所有的神宗门人,在这一瞬间保持着前一刻的姿态僵直不动,他们的脸色依旧红润,他们的衣袍依然完整,就连姿态也是那般自然,只有那丧失了生机的眼中,才能看到一丝冰雪弥漫。
无声无息,深寒极冻,杀人于无形,这就是冰雷的威力!
与此同时,随着空中一声擎天鹤凄厉的鸣叫,开阳关两侧绵延数十里的秦岭绝壁下密密麻麻的隐现了身着黑色法袍脸绘斑斓油墨头戴兜帽的剑巫,惊天动地的法术轰鸣在沉寂了百年的秦岭上响彻不停。剑巫,在蓄积了大半年的实力后,终于向中原发起了雷霆般的反攻。
开阳关高大西城墙上的剑修,刚发现下面有点不对还来不及发话询问,立刻被倾穴而出的剑巫如潮的攻势转移了视线,虽然他们很诧异剑巫为何没有攻打开阳关这个捷径,转而去劈山开路,但是来之祖辈的告诫以及书文的传承,让这里的每一个神宗门人都知道,剑巫的法术,是足于劈山开路的。
“快,传书火苍山,告知罗敛门主剑巫全面进攻却唯独略过我开阳关。”
“快关西城门,所有剑修到西城墙上下警戒!”
…
一声声命令井然有序的下达,不管是轮值的还是轮休的剑巫第一时间赶向西城门,纵然心中此刻忐忑甚至有那么一丝胆怯,脸上也是带着激动,他们从一加入宵阳神宗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使命不就是阻止剑巫回归中原么。
此刻,迪勒已经悄然入城,没有人来询问他的身份,甚至都没有人来关注哪些已经魂归渺渺依然僵直站立的同门,他们所有的心神都被从开阳关两侧秦岭上劈山开路的剑巫所吸引,他们唯一的疑问只剩下了剑巫为什么不攻打开阳关。
阴沉的开阳关上空,飘来了朵朵白云。当开阳关的剑修还在以为那些骑乘擎天鹤飞来的剑巫是为了配合那些劈山开路的剑巫时,一个神宗门人无意中碰倒了一名冻住的同门,尸体到底,在清脆的砰然声中,如同炸碎的巨石般摔成了一片片,没有血流,却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血红的肌肉与森白的骨头之间的经脉。
“这…”看到这一幕的神宗门人惊悸骇然,还来不及呼叫,阴沉的开阳关中,突然洒下一片的荧光,如同月华那般皎洁,让他们没一个人的影子,如同树影般婆娑,似有飘渺的星光洒落下来,给人一种置身于月朗星稀黑夜中的错觉,那是一种每一个驻留在开阳关的人,都一直渴望得到的,美好而宁静的错觉。
他们下意识的望向高空,高空的朵朵白云已经化身为洁白的擎天鹤,并急速向着开阳光飞落。
他们望向四周,看到一个长相俊朗脸上却带着不属于山民能展现出来的那种自信与淡定谦虚笑容的男人,他手中握着一抹荧光,当这抹荧光延展开来,就成了无尽的月色,点点星辰在荧光上闪烁,并急速的在荧光的前端化作一颗颗密集的冰雷…下一刻,冰雷在密集的神宗门人中炸散。
“神剑月梦!”高大的城墙上,一名宵阳神宗长老目睹了迪勒施展冰雷的这一幕,一脸惊怵的叫出了那抹如同荧光般存在的剑器名字。
神剑如梦,是一把水属姓的神剑,一端施展,能数十倍的提升剑气与水属姓法术的威力,还能让与之对战的人,不停的产生置身于黑暗月色中的错觉,这种错觉并不能给人造成任何实质伤害,但是却能让人反应迟缓。
更关键的是,要想能够驾驭神剑如梦,至少是要法帝境界的修为,而迪勒,却是如此年轻….
“快散开,那个山民打扮的剑巫,是个法帝!”这位主持开阳关的长老大声的呵斥完,立刻觉得不妥,面对剑巫要近身袭杀才对啊,拉开距离不是等于送死么?
就在他准备重新命令的时候,一串碗口大的蓝色雷火从天而降,蓝色的雷火拖拽出金色的尾芒,向着宵阳长老所在的位置倾泻而下。
“又是法帝….怎么来了这里…”这位宵阳长老刚撑起护体元气,护体元气立刻被磅礴的雷火炸散,他的身体顷刻间被炸飞,当他半死不活落地后,恐怕才会明白,剑巫的狡诈之名,从来不是说说的。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摆出雷霆阵仗强行劈山开路是假象,为的,只是引开火苍山宵阳神宗的注意力,掩护突袭开阳关。
与此同时,城中的迪勒已经翩然而起,身上水蓝色的护体循光流转间,将剑修慌忙中射来的几道剑气剑芒伤害转移,月梦又起….
城中尽悲色。
大半个时辰后,驻守开阳关的尽万名宵阳神宗门人尽灭,消灭他们的,是骑乘擎天鹤从空而降的八百剑巫精英,还有,手持月梦杀敌三千余的迪勒。
“迪勒!”
“迪勒…”
“迪勒…”
依旧骑乘在擎天鹤上幸存的剑巫,向着已经成为一座死城的开阳关举剑高呼英雄的名号,全身法力消耗殆尽的迪勒疲惫的登上开阳关高大的西城墙,从怀里掏出油膏盒,脸上带着卑微的敬畏,用手指蘸着五彩的油膏,在脸上画出了一个狰狞可怖的脸谱。
然后,抬头….
向西看,残阳如血!
向东看,江山如画!
…
2,神剑焰凤之熏儿宵阳神宗位于开阳关西北一百五十余里的火苍山上,开阳关破,宵阳神宗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但是宵阳神宗没有做任何有关重新夺取开阳关的举动,反而发令将四散于秦岭上防御监视剑巫的门人,收缩于山门所在的火苍山及其通往中原腹地的山谷龙阳谷周围。
硝烟在秦岭山弥漫,弥漫至火苍山,那带着门人血腥味的硝烟,将火照大殿顶端矗立的一个老人紧紧包裹。老人此刻平静如一粒尘埃,用近乎麻木的眼神望着开阳关的方向。
他叫宋念,在宵阳神宗的权柄类似于慈渡神宗玖韦的大阁老。万余神宗门人在开阳关战死,宋念眼中没有任何悲恸的色彩,是因为他冷血么?
不是。
而是,如同他麻木的眼神一样,经历过太多这样悲恸的宋念,心已经悲伤的麻木了。
世人皆知开阳关是扼守剑巫反攻中原的第一关口,可是谁又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惨烈的战斗都是在开阳关两侧的秦岭上展开的。对于有着擎天鹤可骑乘,有着威力莫大的法术可以劈山开路的剑巫,这些年来,如若不是宵阳神宗的门人拼死阻击,中原岂能这么安宁。
那些战斗有多惨烈?
打个比方说,不管是慈渡神宗还是神剑宗乃至魔宗,都有百岁以上的老古董坐镇,但是宵阳神宗只剩下了宋念,宋念今年七十余,岁数甚至比凌青子申蕞都要小,不是因为心法的关系宵阳神宗的人活不到百岁,而是,没有人能够在剑巫的频繁袭击下活过百岁。
三个男人飞纵上火照大殿,齐齐跪在宋念的身后唤道:
“师父!”
“父亲!”
“岳父!”
这三个分别是宋念的得意弟子蒙仲,宋念的儿子宋恁,宋念的女婿宵阳神宗掌教罗敛。
“父亲,我实在搞不懂您老人家的心思,剑巫耍计攻占了开阳关,我们当乘其立足未稳,一鼓作气夺回来才是,您倒好,反而让所有门人撤离了秦岭收缩至火苍山周围,这是等着挨打呀!”
在宵阳神宗内,敢跟宋念直来直去的,只有宋念的儿子宋恁。
蒙仲与罗敛闻言只是轻微的点头,与此表达宋恁每次被他们拉着在宋念面前当枪使的。
宋念回头,眼中隐现一抹苦涩看着身后的三人,摇了摇头,“我不想做了,我们宵阳神宗做的够多了,为了守护中原安宁,这百年来,我们付出了足够的牺牲,换来了什么呢?”
罗敛三人似有所思,却又心有不甘,你不能质疑他们迂腐,宵阳神宗的男儿从一生下来,灌输的只有一个信念,阻止剑巫反扑中原。
“我来告诉你们,换来了中原百姓的百年安宁,也换来了其他剑修宗门相互攻伐,我们的牺牲有多大他们都知道,可是他们为了一己之私,连开阳关这个做样子的形式都不屑了,既然他们都不在乎剑巫是否会反扑中原,我们为什么要在乎!”宋念说的斩钉截铁,只是为何,一滴浑浊的眼泪已经悄然间垂下眼帘。
宋念的悲,不是为这些年来在剑巫手中死伤的门人,而是为自己,在先祖手中守护了百年的开阳关,却在自己手中,被他以一种放任不管的形式丢了。
他丢失的,是一种宵阳神宗传承了百年的荣耀,是宵阳门人挣扎不屈的信念。
可是不丢怎么办,三大神宗中,历年与剑巫的厮杀暗战,让宵阳神宗成了名副其实的空架子,放眼其他神宗,不敢是神剑还是慈渡,都有三四名剑神,就连魔宗也有两位,而他宵阳,就只有他一个,不是他监督不力门人不精,而是那些有望成神的门人,还来不及成神就在与剑巫的厮杀中殒命了。
所以,此刻如若再跟剑巫死磕在开阳关秦岭周围,等待宋念的,等待宵阳神宗的,只有灭门,放任剑巫进关,宋念已经成了千古罪人,如若再让宵阳神宗灭门,宋念就会遗臭万年。
宋念的话,出了一根筋的宋恁不懂外,蒙仲和罗敛都懂了,他们再望向宋念背影时,是满怀尊敬。
有的时候,退缩也是一种勇敢!
“岳父,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做,安排一部分人手,在龙阳谷两侧,借助密林群山这些地利的掩护,向龙阳谷内向中原进军的剑巫经行袭扰,尽可能的拖延剑巫前进的速度,以后,也好对其他剑修宗门有个交代。”说这话的,是蒙仲,这点就可以看出他的远见。
不等宋念回答,罗敛跟着道:“我们对这一带地形熟悉是不假,但是剑巫也必定骑着擎天鹤把进军路线侦查的熟悉了,恐怕这样一来我们的伤亡也很大,蒙仲兄,我们这样改一改,不如有我传书发令我西南域所有剑修宗门来援,然后我们派出少量的门人引导他们袭扰剑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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