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将军造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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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军士见多了沙场死尸，闻够了血腥臭气，对这些腥物也不以为然，仍不愿入造反者的彀，唠叨道，走上造反之路，迟早自己也会成为战场上的死老鼠、死青蛙，任踩踏湮埋。

夜间，众军士清扫了一日的腥物，早已疲惫，偏偏蚊虫随尸身秽垢而生，钻入营帐里，吵得他们无法睡着，至于站岗放哨巡逻的士兵，也被蚊虫叮咬，站立不稳，走路心神不定。这时远处山坡上就冲下来一群嗷呕狂叫的野狐狸，尾巴上都系着火把，突然闯进军营阵地，不等士兵们防卫，火把便点燃帐幕，连帐连营烧燎，烟气冲天，火光照亮半壁山。

“啊……”衣物被子俱烧着的士兵们纷纷冲出帐外营地，叫苦连天，本以为是敌兵劫营，却发现是一只只山中野狐狸，从前碰到它们也常狩猎，取下狐狸皮毛做衣裳，没想到狐狸们趁火打劫，也来报复了。

士兵纷纷持弓箭射狐狸，狐狸就滚成一团，偷来他们的盾牌挡住身子，从营帐里向更低的山坡下滚去，一忽儿就没了踪影，最后也仅抓到一只狐狸，士兵死伤不少，就权且拿它当元首，在众将士面前焚烧泄愤。

威龙将军将这只狐狸绑在荆枝藤条上，用铁棍架起，下面燃放熊熊篝火，作势要点火烧死狐狸。这时，狐狸的身躯渐渐散发烧焦的臭气，众军士忙掩鼻，不一会儿，死狐狸的身体没了，篝火中却出现观音的幻象，盘腿坐在火烧的莲花里，额前点朱砂，双手合十说：“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年年征战，毫不体恤兵士，所以才天降灾难于军营中，以示惩治……”

士兵见到观音像纷纷磕头下拜，祈祷祥福，平安返归家乡，再别无所求。

“杀无道昏君，夺宝山宝藏”，军中又谣言四起。有人暗地里来向恶龙禀告，谁在搅乱军心。恶龙斥道：“军中有怨言，历来都是常事，尔等听听便可，不要再四处散播了。”

“只怕蛊惑人心，想要造反呢，将军赶紧查清，处死造谣者！”

“治军岂能小肚鸡肠，随意处死士兵，军心更乱，休要挑唆！”

“将军，小不惩则乱阵脚，等到和敌军对阵时，逃兵必定更多！”

“难不成是本将军糊涂，没有及时捣毁观音像，诛她胡说八道……她也曾现身示警！”

“那依将军的意思？”

“你这小子多嘴，散布谣言，拉下去砍了，以血祭旗！”将军以此诛锄异己，收拢军心，知其向背，无不都是厌倦征战，怨言载道，宁愿一劳永逸，得了宝山宝藏，回家乡永飨太平，就号令众军道：“国家有难，我等扶危济难，义不容辞，如今我等浴血，君王享乐，大丈夫的头颅掉得甘心不甘心？”

军士言语上虽不轻易应和，却都摇头叹息，懒怠从军。

“这就是了，你们的心意，我都知！正是国无良策，才致年年损兵折将，即便甘愿降伏，向外邦进贡，也未换得一日家国太平，军士们的锐气怎能不折损！官逼民反，末世王朝，何必要我等再扶危，大厦将倾也难扶，我等何妨建新朝，扶植新王，树立新政，再召集群才，谋思治国良策。死便死，大丈夫死要有所值，再不济，我等一拥而入宝山，也可占取宝藏！”

“是啊，上次若非天象不与，气候多变，我等也可掘塔下宝藏，都到了家门前，竟然无功而返，正是恼丧遗憾之至！”

众将士或贪图宝藏，或谋思兵变后，胜过了无所变，碌碌无为，一生难有转机，就有不少迎和威龙将军，与其嗜血沙场，不如酣战于朝中，自恃在军中杀敌经验日丰，天子脚下都是弱兵，若能挟天子谋取官位，或改朝换代拜将称相，都胜过一生埋没在荒草野冢之地。

“我们都是精兵，何惧朝中弱夫，一时叛乱，也许能令昏君清醒，不要整日受庸臣摆布，置将士们的性命不顾，使他们都成为沙场上的无名死士！人人都是有热血的，我们不能等到血凉了，才知都是为昏君白流……”威龙将军鼓动后，一声令下点兵，汇集名册，攒了人马兵将随他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