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愿为君歌怜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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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在河边的河岸之上，湖水依旧清冽，月色依旧冷辉映衬，绿树随风而摆，一样的地点，一样的风景，但惟独少了那个青色的身影。

“青玉。”我忍不住唤道，可是环顾四周，却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青玉，你在哪？”全身内息尽数张开，却依旧感觉不到他半点气息，这样的销声匿迹让我心中一跳。

眼睛慢慢地瞟到一旁的河水，眉头紧皱。

应该不会，如果他真的跳河，不管有没有死，我都能感觉到，而现在，这里如此静谧，原因只有一个，他在我离开之后离开了。

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不会回雀都驿馆，若我没猜错，应该在这附近才对。

我低头撇向地上，有浅浅的脚印，还有溅在地上深褐色的血迹。

顺着那脚印慢慢寻去，脚印从开始的浅淡，变得开始深沉，血迹从开始的几点变成点点滴滴，那每一个脚印，都像踩在我身上，那每一滴血，都像滴在我心上。

进入树林之后，树林的茂密，以及郁郁葱葱，却没让我生出一点担心他的位置，因为地上的脚印已经到了无法隐藏的地步。

树林之中，那一棵枝繁叶茂，森绿的树影在月光之下随影婆娑，那盘根错节的树根上，掉满绿叶零落，那树荫之下，青影憧憧。

“青玉——”当目光落在树下的青影之时，心猛然刺痛。

飞奔而去，将青衣的他揽在怀中，突然觉得好害怕，这个场面我已经遇到过一次，我不想再遇到第二次，可是为何，还是重现？

“青玉，你醒醒，我回来了，青玉，青玉。”我浑身颤抖，将了无生气的他抱在怀中，伸手握住早已冰凉的手掌。

冰凉，又是冰凉。

“青玉，为何……为何不等我回来？青玉，为何不等我？”我将他紧紧抱在怀中，闭上眼睛，泪已倾下。

为何还是迟了？为何永远都迟到一步？为何还是害了他？为何？老天为何如此待我？待我如此不公？

“青玉，对不起，如果能早一点，如果能再快一点，也许就不会如此，不会害你命丧于此。”

“殿下……”

底下一阵轻微的呼唤，让我猛地一惊猛地一喜。

“青玉，你没事吗？青玉？”我放开他，张大眼睛看着面白如纸的男子。

睫羽微微颤抖，然后轻轻张开，虽是困难，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的没死。

“青玉？”

男子唇角微微上扬，睫羽轻颤，“想不到殿下竟为青玉失态至此？青玉这一生若是了于此，也无憾了。”

“你在说什么？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你忘记了吗？”我有些恼怒，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呵呵……”一声轻笑，他的手轻轻环住我的腰，轻声道，“难道不是？殿下，武功卓越，医术高超。青玉是否已经丧生，殿下应该一眼就看出来，可是殿下，却失态了，不是吗？”

闻言，我脸颊微红，有些羞愧，轻咬着唇，却是无话可说。

他再一次轻声而笑，“殿下，青玉很荣幸能在有生之年与殿下相遇，甚至能得殿下一丝怜爱，青玉这一生便已无憾。”

“青玉……”

他的手臂渐渐收紧，眼眸暗沉，看着我，轻启薄唇，再次轻声道，“青玉自从踏入江湖，南仙之名，一直响于耳畔，一直想追上你的脚步，想结缘与你，我很荣幸有这个第一公子的虚衔，让我们的距离拉近，这一生原以为无缘得见，却想不到宣扬楼一遇，至此，便无法忘记。”

“青玉……”

他将臻首靠在我怀中，继续轻声说道，“殿下，青玉这一生有这一刻，便已经无憾，请殿下不要再劝青玉苟活，若能在殿下的怀中结束这一生，便是青玉之福。”

我将手臂收紧，紧紧地抱住他，摇头道，“不可以。青玉，你不可以死，青玉，你这一生欠我太多，绝对不可以死。你的命是我的，你绝对不能死。”

“殿下……青玉别无所求……”

我放开他，捧着他的脸颊，他的面容，覆上一层银月的光辉，显得更透明，我低头轻轻吻住他冰凉的唇，然后放开，轻声道，“青玉，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好吗？”

他的眼眸暗淡，睫羽微阖。

看着他如此，我不知道为何，突然泪如雨下，“为什么我害得你们一个个遍体鳞伤？为什么我的出现让你们一个个如此痛苦？其实，最不该留在世界上的是我，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为何老天如此残忍，将我带来这里，却把悲伤全部留给你们承受？”

他轻轻张开眼，有些慌乱的看着我，“殿下？”

那一刻的我，好像在释放这段时间所有的痛苦，宣泄所有的悲愤。

“为何老天将我带来这里，给了我尊贵的身份，给了我高强的武功，给了我高超的医术，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的武功保护不了我要保护的人，我的医术救不了我要救的人，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给我一切，给我一切令世人所羡慕的，可是却享受不了，寻常百姓的一切？”

他有些慌乱，俊眉轻蹙，伸手扶上我的肩头，轻声唤道，“殿下……殿下……”

“我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自以为自己巾帼不让须眉，自作聪明地害死了御轻，自以为是的以为什么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可是，终究我什么都得到？还害了御轻枉死，这天下又有谁比我更该死的呢？”

“殿下……你别这样，好吗？青玉答应你，青玉会好好活着，即使再苦再累，青玉也愿意为你活下去。只求你不要再如此哀伤，青玉觉得心疼。”他的手抚上我的面颊，一点一滴地擦干我脸颊的泪。

如此失态，如此宣泄是我来到这里从未有过的。

我颤巍巍的掏出白玉瓷瓶，将瓶中的药丸倒出，放至他的唇边，他张嘴一口吞下，然后轻声而笑。

“我会好好活着，为你活着，也为了唐世子。他的命本就应该让我偿还，可是，我会替他活下去，只希望殿下不再如此悲伤。”他的臻首轻轻靠向我，在我耳畔轻声说道。

我伸手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埋首在他的肩上轻声道，“这一趟虎都之行，让我身心疲惫。御轻的无辜惨死，夜空的再度离去，璨的身受重伤，你的不能自已，他的态度转变，真的把我压得喘不过气了，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