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过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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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升至当空，山林中传来了独有的芬芳。

原本人烟罕至的山间小道，由于时局的动荡，难民的逃难活动，这条小道也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看着道上一片狼藉的野草，独孤云兴中忽然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情，暗道：“这大概就是一种思乡的情绪了吧。”

丰无收走在独孤云后头，说道：“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但现在却不一样了，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大批逃难的人自这里经过，由于沿途的严寒和饥饿，他们也是由受害者变成了暴徒，一路上逢人便抢。我从青风城这一路走来，看见他们就像蝗虫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留，那些淳朴的村民能安然过到现在，不得不说也是个奇迹了。”

独孤云本来不想听这个，但听得丰无收这话语中的感伤，不由得触动了心弦，于是乎也就静静的听着，并不插话。

丰无收又道：“我孤身一人走到这里，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其中遇到了那帮人，他们居然想打劫我，结果反倒被我给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还当了这里的老大。而我做了他们的老大之后，今天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你说这可不可笑？”

独孤云道：“你们大概也是没办法吧，不抢没法生活，抢的话迟早都会遇到实力强横之人，这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一种必然，你们选择了这种方式，就必然要面对这种风险。”

丰无收笑了笑，道：“你说得对，或许我还真不适合干这个！”他看了看独孤云，道：“我之所以知道你是独孤云少爷，也就是因为我的大哥曾经在独孤府中担任侍卫，期间我去探望他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你和上官家的小姐在大门口打闹！”

独孤云怔住了。丰无收这一句话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心弦，独孤府的侍卫，上官家的小姐！

见独孤云没有说话，丰无收又道：“我大哥实力其实也是一般，在你家里侍卫里面也排不上号，但独孤家主知道我们兄弟是孤儿后。却让他担任了侍卫，期间还指点了武技，让他的实力突飞猛进。对于独孤家，我们兄弟之间都怀有深深感激之情！”他又苦笑了下，道：“不过那个时候我因为独孤家主只选了我大哥做侍卫，没有选我，让我心中也有些不爽，对家主所说做侍卫的经常是以命相博，不想让我们兄弟二人都冒险这话呲之以鼻。”

独孤云苦笑。正想回答，丰无收又道：“也正是因为家主，我生活过得好起来了，但却变得更加自卑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甚至对于我的大哥都有些隔阂，我自己也开始颓废起来，继续做着青风城中的一名小混混。”说着说着。他忽然哽咽下来，道：“即使我这样。我的大哥依旧没有放弃我，而是不住的鼓励我，家主也没有因我的不良行为而怪罪我，而是托我大哥对我说：“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那段时间既是我最堕落，又是我过的最为惬意的生活了吧！”

丰无收陷入了回忆中的呓语，独孤云实在没法子接过话头。只有静静的听着。

丰无收道：“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命运真的很神奇，有些事情你根本就不用去想，不用去学，你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两年前皇族联合张、黄两大世家突袭独孤府的时候，我大哥战死，家主拼死护住一家逃离，独孤府降的降，死的死，后来又传闻独孤少爷被黄家少爷黄天泉推下魔鹰，大家都以为独孤世家将会一阕不振，再无翻身之日，自那日起我就真的懂了家主的良苦用心！”

独孤云道：“那你怪不怪我的父亲将你大哥拉入府中做了侍卫？”

丰无收看着独孤云道：“独孤少爷，你就别说笑了，我怎么会怪？若是再给一次机会，我想我的大哥依旧会义无反顾的加入独孤府，若是没有家主的照顾，我们只是青风城中的孤儿，没钱没地位，也没有什么尊严，但入了独孤府就不同了，作为家主的亲卫队，家主人又和气，从来不曾大骂手下，我想我哥这一生自那一刻起，是第一次有了尊严吧，而且在他生命最后的一刻，他尽守了自己的职责，也是一个很有尊严的死法，他又怎么会去责怪？”

丰无收叹了口气，道：“我大哥死了，我身边的朋友都在为他惋惜，替他觉得不值，觉得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不幸，但我却从来不曾这么想，我也同我大哥一般，若是可以，我真希望我们是有三兄弟，这样我也可以如我大哥一般，加入独孤府，然后一齐有尊严的战死，但可惜的事，我们只有两兄弟，所以总有一人要活下来。”说完他叹了口气，叹息声中带有着悲伤，忽然他眼睛又亮了起来，紧盯着独孤云道：“但现在我遇见了你，独孤少爷，我觉得我现在又有了目标，又有了价值！”

独孤云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我恐怕也是和我父亲一样的选择，你大哥已经死了，你最起码要活着，我觉得你大哥最后的一刻的时光里，想的应该不是让你有意义的死去，而是让你有尊严的活下去。而你现在也做到了，你现在手下有一帮人，你已经不是最底层的人员，你也有了责任，你必须将让他们更好的活下去，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