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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哑然一笑,“我怎么会拘谨。”
玄观笑道:“那你是紧张还是愧疚啊?”
易寒看着满案书信文件,笔刚刚搁下,笔尖湿润未干,应道:“我是愧疚,玄观你辛苦了。”
玄观笑道:“那也不必愧疚,你之责即我之责,你担当我担当都是一样的,先坐下来吧,莫要让人看见你一直站着,否则会以为我这个做妻子给你脸色看。”
易寒哈哈大笑,“就算我去外面宣扬,凭你玄观的德品,别人也不会相信。”
两人坐了下来,却更似朋友一般,不似普通夫妻那般,久别再见就露出恩爱缠绵的模样了。
玄观先出声道:“你来晚了,席老将军已经入土了。”
易寒应道:“我已经尽快赶回来了,可惜却还是不能参加席老将军的葬礼。”
玄观道:“此事发生突然,来迟了也不怪你,入土为安,你也莫要太过伤,倒是活着的人更需要你去安慰。”
易寒感觉到玄观话中有话,问道:“玄观,你这话什么意思?”
玄观问道:“你去过席府了吗?”
易寒立即明白,“我自然是先来见你,那有本末倒置的道理。”
玄观轻轻一笑,“劳大元帅牵挂了,小女子倍感荣幸。”
易寒讪笑道:“那玄观该如何报答呢?”
玄观轻轻一笑,“且先不要岔开话题,你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怎么一去就是几个月。”
易寒道:“说来话长。”
玄观应道:“洗耳恭听。”
易寒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听玄观道:“再荒唐离谱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我也不觉得惊讶,你几月不见踪迹,我这个做妻子也有资格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吧。”
易寒道:“我去了一趟西夏,本来在两个月前就该回到京城了,途中又顺便在稿京停留,见了宁雪和宁霜。”
玄观关切道:“宁小姐还好吗?”
易寒喜道:“婉儿师傅无所不能,竟让宁雪恢复如初。”
玄观露出喜色,“那就好,你也就不会太内疚了。”
易寒道:“我又去了一趟安卑。”
玄观这才露出讶异之色,“你去安卑干什么?”
易寒这才整件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玄观听完,点评道:“出发点是荒唐的,结果倒是起到了奇效。”说着又道:“这桃花夫人我也有耳闻,所听均与宁霜所言差不多,只是没想到真实的她竟是如此了不起的一个女子。”
易寒惊讶道:“玄观你说她了不起。”
玄观淡道:“人的一生便似浪潮里的一叶孤舟,随波逐流或奋起而争。”
她言尽于此,也不多讲,易寒喜道:“也只有似你这么睿智的人才能看的更深刻一点。”说着问道:“玄观,那你说我与她算是什么?”
玄观笑道:“你想问我是不是一段孽缘吧?”
易寒点了点头,“是,你立即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玄观笑道:“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何须来我这里寻找安慰和底气。”
易寒搔了搔头,自己在她面前真的无所遁形。
玄观伸手轻轻梳理他的头发,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一路过来,风尘有些大吧。”
易寒道:“是沾上了些沙土。”
玄观道:“你要我说,那我就说几句吧,我一直相信因果,无因便无果,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缘由,却不是你心里想与不想就能够改变的,就似我,本想一个人孤老,可是想法却与结果却不一样,这便是我和你之间的因果,易寒,既然发生了,就顺其自然吧,不必太过纠结羁绊,人生短短数十年匆匆就过去了,一旦入了尘土就什么都归于虚无。”
易寒笑道:“每一次我烦恼忧愁,听了你的话,心情立即就会变好。”
玄观笑道:“我也只是个赤脚大夫,治标不治本,顶多解你一时苦恼,这病根啊,还是在你自身。”
易寒突然问道:“玄观,你说我是不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玄观笑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易寒道:“我一直有疑惑,有时候我会十分痛恨我自己的行为,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玄观道:“我这里有一文,或许能解你疑惑。”说着念道:“至情至性者,必大寂寞,尝人世之大悲苦,其人生亦异于庸俗之常人。俗人之情爱,每每无所不穷形尽相,唯有至情至性之人,常怀悲天悯人之心,多感而易悲,多情而苦痛,其情若水,上善而唯美。”
易寒一边念着一边思索,一会之后道:“亦不能解我心中疑惑。”
玄观继续念道:“至情至性者,心多所爱,为物所系。然好物易碎,好梦易醒,此亦人世之常态,故至情至性之人,易为物逝而伤,梦醒而痛,其人生之伤痛亦超越常人千百倍,得人世之大悲。”
易寒念着,突然恍然大悟道:“玄观,继续说。”
玄观念道:“至情至性者,常近于痴,随心所欲,其情必碍俗眼,然亦万目眦睚,众人皆谤,以为不屑,世人所不易解也。”
易寒道:“何解?”
玄观微微一笑,“觅知音,心似阳春白雪,至于俗人诽谤,视若冷风过,虽寒肌,心暖如故。”
易寒朗声道:“此文可解我心中疑惑,何人所作。”
玄观淡淡应道:“正是区区小女子。”
易寒赞道:“你当之无愧为天下第一才女。”因有此惑,才有此文,明显就是玄观刚刚所作,说着又道:“何不记下,必为流传后世之奇文。”
玄观只是微笑,并没接话。
经此一番,易寒心情变得畅快,“玄观,我来还有一事要与商量,便是关于前面我和你讲到大东国和安卑的那道天然屏障,我不得不防,还请你派人驻军东北,以防万一。”
玄观问道:“你是怕她恼羞成怒,进行报复吗?”
易寒应道:“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恼羞成怒,无论如何我都不得不防,从理来讲我离开她问心无愧,从情来讲确实是我抛弃了她。”
玄观道:“我没接触过她,不好妄自评判,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安排林毅岳亲自镇守。”
易寒道:“毅岳出马,那我就放心了。”
玄观道:“这些年多亏了你的那些部下,他们个个独当一面,我才不必事事亲为,勉强能够应付。”
易寒道:“玄观,等天下大局平定下来,我就带你隐居,不再理尘俗之事。”
玄观道:“现在说这些太久远了,还是想想如何应付眼前的局势吧。”
易寒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出兵呢?”
玄观道:“我并非不想不出兵,而是蓄势待发,一出击就要决定战局,贵州方面与两府目前处于僵持之势,就算我出兵,亦不能以兵力优势迅速结束战事,反而有可能因为我的加入让战争变得更加的激烈,一者从古至今,发生战争受苦受累的都是平民百姓,二者无论谁胜谁负,打的都是自己人,局势的关键是紫荆国,只要两府失去了紫荆国这个倚仗,两府穷途末路只好缴械投降,那内乱就可以不战而平息。”
易寒沉声道:“南疆现在是什么局势?”
玄观应道:“孤龙独木难支,南王爷已经派兵增援,前不久我才收到南王爷的书信,让我即可派兵增援南疆,可我却拒绝了他”
易寒一听南王爷都派兵增援了,就知道局势已经十分严峻,为何玄观还要拒绝呢,“南王爷既然请求你派兵增援,明显局势已经严峻,为何你却还拒绝呢。”
玄观应道:“从此地前往南疆,千里迢迢,千里增援本是兵家大忌,路途遥远延误时机不说更有可能让士兵在半途中水土不服,就算到了南疆,这样一支刚刚到来对环境水土还不适应的军队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我不能这么做,二者,我这支军队乃是镇守中原,有这支军队在,中原就不会出现大乱子,两府再如何也翻不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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