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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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林荫庄建起，方菲若不是自己找点事做，平常都很悠闲。

去年端木琪的忽然到来，方菲在获知儿子有修行资质之后，便也没太过在意儿子读书的情况，况且以前守着儿子读书却总是见他调皮的逃学，而今听着儿子如此认真背诵，只觉得无比赏心悦耳。

方菲闲情逸致的翻着，接连不断的出题，篇章自然有所选择，倒也并不是为了考住儿子，而是里许多优美的篇章表达的都是男女之恋、相思之情，太过于缠绵悱恻的当然就不合适用来作考题。

见儿子篇篇都能张口就来，方菲翻着从“风”“雅”“颂”挑来挑去，不禁露出无奈的微笑，毕竟儿子还只是未满八岁的小孩。

“小雅。”方菲又出一题，已经是出了五十多题了。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猃狁之故……”

林遥仍然很带劲的背诵起来，但心里已经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想出那么个馊主意，何时才能了局呀！

这首小雅有一百九十二字，在三百余首里，算是中等篇幅。

“…一月三捷。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猃狁孔棘！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林遥背诵完，小雅表达的虽然并非恋情，却也是相当的缠绵悱恻。方菲呆呆地望着儿子稚气的脸庞，还觉得有清脆的声音在回响，心绪随着诗歌，莫名的感怀不已。

“遥儿，你背诵滚瓜烂熟，懂得诗里的涵义么？”方菲恍惚的不禁问。

“嗯！”林遥点头。

“那你告诉娘，这首歌咏的是什么？”

“歌咏远离家园的战士，为抵御妖兽进犯，长年累月的守卫在边疆，非常思念亲人，盼望能够早日凯旋归乡。这种叫‘猃狁’的妖兽十分强悍、又猖狂，征战没有休止，片刻都不让人安宁。”林遥说道起来仿佛身临其境，“终于，一月之内三战三捷，可以回家了。还要天天保持着警惕，想起出征时的杨柳依依，而今归途中却见雨雪霏霏，路漫漫忍耐饥^渴，真的是可怜兮兮。”

“噗哧……”

方菲笑出声来，没想到儿子确实读懂了。

虽然细节上，比如“一月三捷”并不一定就是“一月之内三战三捷”，但对于儿子如此年龄的解释，可不能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总之，这首的意思，已经很到位了。

其实林遥这些天里认真的读，更深层次的了解到，人类在近几千年，远远没有三皇五帝时期那么风光。遥想曾经的岁月，哪有妖兽胆敢如此嚣张？

“遥儿，书房里那么多的书，你怎么就只读这本？”方菲随意地问道。发现儿子真的能够读懂，方菲心头难免感觉有些怪怪的都不好继续出题考下去，真不敢想象儿子是如何懂得“风”里的死生契阔、“雅”里的家国情怀、“颂”里的天下大事，简直太早慧了。

“我那天听娘说，夕阳落山后看到的那颗很亮的星星，在里有记载着名叫‘长庚’、次晨从东边爬起来又叫‘启明’。”林遥非常认真的回答道，“所以，我就拿了这本来读，看看还记载了什么星星没有。”

“你为了找星星的记载，就将整本给背诵下来了？”方菲有点啼笑皆非。

“嗯。”林遥很单纯的点头。

“念伊，你去泉水井，把那个西瓜捧回来。”方菲转首吩咐了一句，显然这里的事情要结束了。

“是，夫人。”念伊应声而去。

方菲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给儿子放到床头，转眼见被褥皱得不成样子，便弯腰伸手去整理。这下动作，使得林遥刚刚放下的心，又紧张的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