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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

“嘶,一开口就这么多,六千!”

“八千……”

如火如荼的拍卖,终于在诸多宾客的叫价中开始了。()这五千六千叫的可不是五六千两银子,而是真正的属于东洲的货币,玄石。且天元拍卖场上,默认的只有上等玄石。此起彼伏的叫价从下方环形大椅中响起,高台上的裘业终于松下一口气:“三万七千,可还有更高的?”

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到了三万七千。

再往上,过了好半天,才有人肉疼地加出一千玄石。

直到裘鹏程的一句五万,场中顿时消了声,显然已超过了众人的心理价位。

不少人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裘氏所在的包厢,那红衫木门之上,一种光亮可鉴的矿石堆砌出的光板,正显示出五万这个数字。乔青放在按钮上的手,轻轻敲击着,却从头到尾都没按下去。听见这一声,她收回手,仰天伸了个懒腰:“啧,五万玄石,那小家伙挺值钱啊。”

一旁朱通天皱眉问:“妹子,你不拍?”

乔青一脸奇怪:“五万玄石,拍来干嘛?”

肥大的耳朵抽了抽,更奇怪:“这果子不是你的么?”

“早知道当时进传送阵,怎么都得捏着这小家伙,一穷二白的时候还能把它卖了。”乔青咂咂嘴巴,伸过了懒腰的眼中漾着雾蒙蒙的水汽,整个人靠着软榻显得无比慵懒:“啧,十几年吃爷的喝爷的,也没做点儿贡献。”

房内众人集体翻白眼儿,好意思说,你也就没事儿给人浇浇水,无本万利的买卖。

乔青一挑眉,翻到一半的白眼儿齐刷刷又翻了回来,险些没把眼珠子甩出去。她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回答朱通天:“自己的东西花银子买回来,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么?”

冤大头?

开什么玩笑,这世上还有比这丫头更精明的?

朱通天摇成拨浪鼓的脑袋一顿,忽然就悟了,怜悯地看一眼裘氏的包厢。他却不知道,真正了解乔青的,早就在心里一个个嘀咕起来了,这货可不是个善男信女,哪怕是不准备拍这玩意儿,也不可能让裘鹏程这么轻轻松松买回去啊。他们可没忘了当初万宝楼里苦逼的唐门,生生被她给气到吐血,一个个简直恨不得钻回老母肚子里重新投胎!

像是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乔青啧一声:“老子是这种人么。”

众:“你是。”

真的,不要怀疑自己的无耻程度,这世上卑鄙无耻你论第二,腹黑不要脸都没人敢抢第一。

“咳,”被群众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的某人咳嗽一声,无语地翻翻眼睛,终于承认了:“管他谁是幕后黑手,反正并蒂果拿出来了,就肯定有问题。裘鹏程买那果子是给他爷爷的吧,看来背后的人一早算准了——那傻逼被忽悠来找刺儿,让裘氏放了一把血,这会儿正想着怎么补救。怎么就这么巧有人把并蒂果给送过去了。裘鹏程志在必得,我也不像个大度的,这么一来……”

这么一来,还用说么?

她和裘鹏程必定为这并蒂果子再掐一场!

凤无绝眉头微蹙,那一对如剑的浓眉中蕴着淡淡的煞气:“那个女人不对劲。”

乔青点点头:“我还以为只有老子看出来了。”

循着这两人的目光看过去,所指的,正是高台上那身着旗袍的纤长女子。那女人微低着头,在裘页三声槌响之后,拖着托盘莲步轻移,韵味十足地迈下高台的阶梯,朝裘氏包厢慢慢走去。

“站住。”

“几位爷,这是裘公子拍得的并蒂果。”

门口的守护武者走上来,例行公事地在她身上检查了一遍,神识几次三番游移了数遍,确保安全无误了,才转身敲了两下门:“主子?”

“废什么话,还不快拿进来。”

裘鹏程这会儿心情正烦躁,和乔青猜的一样,这并蒂果正是他买来将功赎罪的。裘氏一下子赔了一笔天价玄石,若想活命,只有靠他二长老的爷爷帮忙,否则,就是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而千手藤卡在一个境界已经千年了,若能吞噬了这个并蒂果,必定能再晋一步!

希望爷爷看在这并蒂果的份儿上,能保下本公子一命吧。否则……裘鹏程大爷一样坐在软榻上,眼睛里冰冷的寒光直射对面乔青的包厢,恨不得把她扒皮抽骨的恨意,否则本公子就是死,也要拉上那个贱人陪葬!

咣当——

一声巨响,将他的神思召回。

裘鹏程烦躁更甚,不耐烦地一脚踹上桌子:“笨手笨脚的,拖出去杀……”

公子哥杀气腾腾的咒骂,在看见了门口那兔子一样颤抖的女人后,猛然咽了回去。眯起的眼睛在女人修长的身体上流连着,那女人抖的更甚,他欣赏着这韵味独具的小羊羔在他的杀气之下瑟瑟发抖,足过了好半晌,才开了声:“你叫什么?”

“回、回公子,小女娉、娉婷。”

“娉婷……”

裘鹏程将这两个字在舌尖回味了一番,顿觉再合适不过了:“好名字!过来。”

娉婷抖的更厉害:“公、公子,这不合规矩。”最后两个字,犹如蚊蝇哼哼般小了下去。

裘鹏程哈哈大笑,什么叫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他才在那该死的乔青身上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就有个对他胃口的送上门来泻火。裘鹏程笑的更开,纡尊降贵地站起身走了过去,这小美人儿既然让他看见了,就跑不了!大手一吸,地上跌落的并蒂果顿时被吸入掌心中,裘鹏程看了一眼,就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啪嗒一下,小小的西红柿翻个跟斗,摔了个四叶朝天。

厢房内留下的守护武者足有六十个,他不怕这玩意儿跑了,全副心神都专注在美人儿的身上:“你是新来的?去年天元拍卖,本公子可没见着你。”

娉婷抬起头,满目疑惑:“去年……公子来了么?”

“你不记得本公子?你有个姐妹叫丝裳,记得不,现在就在本公子的后院儿美着呢。”

“公子莫不是记错了?”

裘鹏程放下了心,虽说这天元拍卖不可能混进来乱七八糟的人,但试探试探总是好的。去年他当然没来,这劳什子天元拍卖,从三年前开始,每次来的都是族里被族长甚为器重之人。这一次,要不是收了表妹的信,他也不会千般讨好让爷爷为他说了几句好话,求来了这个任务。见鬼的天元拍卖,他宁愿在裘氏大宅里左拥右抱,不愿意跑到这一屋子男人的鬼地方:“哈哈,可能吧,可能是记错了。幸亏今年来了,不然怎么能见到这样标志的小美人儿?”

他猛然把这女子给逼到了墙角,双手毫不怜惜地掰着她的两腮。

娉婷拼命挣扎着:“公子,公子放了小女,这样不合规矩!”

“哼,什么狗屁的规矩,本公子的眼里从来就没那个东西!”嗤啦一下,从领子到下摆,被撕了个粉碎,露出里面白皙的锁骨和碍眼的肚兜。()娉婷眼泪迷蒙,发出呜呜的哭声。这如泣如诉听在裘鹏程的耳朵里,更让他小腹火热,女人么,就要在胯下哭叫才够味儿!裘鹏程嘿嘿一笑,见她看着后头的眼睛闪闪烁烁,顿时扭过头去:“谁敢多看一眼,本公子挖了他的眼珠子!”

厢房内的武者尽数低下头去。

他们见怪不怪,明显这样强抢民女的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

裘鹏程冷哼一声,再转回来:“这样你满意了?”

娉婷拼命摇着头,两手抓着他要撕碎肚兜的腕骨,看着力气不大,这挣扎了一会儿尖尖的指甲顿时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啪——

狠狠的一巴掌,娉婷被扇到地上,垂着头颤个不停。

“臭表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裘鹏程大怒出声,娉婷低垂的头,修长的颈子天鹅般细腻,这美景落入他的眼中让怒火平息了少许。腕骨上传来一阵浅浅的痛意,他一低头,正好看见那一点细细的划痕,渗着血珠。裘鹏程取出伤药,在手腕上抹了一把,四大氏族的伤药自是不凡,只眨眼的功夫,那一点皮肉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再一抹,刚才还翻卷着皮肉的伤口,已经看不出了丝毫端倪。

做完这一切,地上的女人却还在哭。

刚落下去的火气,顿时又被激了上来,裘鹏程脸色阴冷,贱人,等着本公子把你玩儿残了,就卖去窑子夜夜卖笑!他一把扯住女人的头发,把她带着泪痕的脸使劲儿拉了起来:“别跟本公子玩儿什么欲拒还迎,你这样的货色本公子见的多……”

他话音一顿。

裘鹏程的眸子,在对上这被迫抬起的俏脸时,犹如被什么击中天灵一般,出现了混沌的恍惚。他看着这女人的眼睛,只觉里面似有什么呼之欲出,要将他整个人一口吞下!发狠的手猛然松了开,条件反射地倒退三步,脸一下子变的刷白!

再看,那女子犹在颤抖,一双美目泪眼朦胧。

他吞了口唾沫,连道见鬼,刚才那熊熊也一下子软了:“哭什么,闭、闭嘴!”

娉婷立刻闭嘴。

裘鹏程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盏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这一杯冷茶下肚,总算将颤抖的情绪给平复了下来。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个女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若是往常,这样的女人杀了就是,管她有没有问题,可今天,看她匍匐在地上,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却觉得下不去手,好像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放她走。”

裘鹏程挥掉怪异的感觉,摆摆手:“去吧。”

娉婷愣住了:“公子?”

“哼,本公子喜欢你,也不会来硬的。”裘鹏程致力于将一个风流却不下流的浪荡子演到极致,一句话落,后头的诸多守护武者齐齐狐疑地抬起头,又想到什么赶忙低下去。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他心里这会儿只有一个古怪的念头——女人么,乖乖投怀送抱的才有意思,强迫的哭哭啼啼哪有乐趣?这么一想,方才的兴致便一丁点儿都不剩了。

“还不快滚?!”

娉婷立刻爬起来,飞快地朝外跑去,跑到一半,她顿住,又福了一礼:“多谢公子垂怜,公子心善,定有福报。”

说完,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没有人注意到,当这个柔弱无依的可怜女子冲出了房门,包厢里还在朝天半天拱不起来的小西红柿,极具人性化的抖了抖叶子,仿佛松了一口大气。

咣当——

红衫木门被一下子撞开。

衣不蔽体的娉婷也顿时暴露在了满堂宾客之下。

门口站着的守护武者猥琐地对视一眼,顿时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外头的人活了一大把年纪,见到这种场面也不用提醒。不少武者不满地蹙起眉来,就连高台上的裘页都脸色难看——见鬼,族长怎么就答应了派这个废物来,一个除了投胎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怎么不去死!

囚狼冷笑一声:“裘氏那老东西真是老了,越老越糊涂。”

他瞅着在无数冷眼下羞愤欲死的女人,见她扯着破碎的衣衫,一咬唇,飞奔样地冲向了高台后方,从场内人员的通道哭哭啼啼地跑了,不由扭头问道:“这女人,哪有问题?”

乔青皱着眉:“无紫、非杏。”

两人心领神会,虽然也看不出那个女子有什么古怪,可公子说有,就一定是有。跟了乔青这么久,什么吩咐都不用细说,两个姑娘立刻开门跟了出去。从拍卖会场往后面走,只有那一条通道,也必定会被人注意到。两人索性不偷偷摸摸,直接唤来一个迎客的女弟子:“劳驾,带我们去一趟如厕。”

直到她们也跟着走远了。

朱通天才疑惑道:“说真的,我老猪也没看出那女人有什么问题。这拍卖会场里的人,全都是四大氏族的,理应没有纰漏才是。”

乔青一挑眉,以示询问。

他解释道:“你也知道,这个地方每年换一个负责人,由四大氏族和三大门派轮番着来,也是因为天元拍卖的价码太大,多少好东西都放在后面的藏宝阁里,这七方底蕴都深,也不必每年来取玄石,藏宝阁里紧跟着就是银库,成箱成箱的上等玄石都放在里头,一家一个隔间。虽说外头有守卫,这整个天元会场也是个铸造品,机关甚多,但到底是怕被人惦记……”

后面他说的,乔青一概没听清。

她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前头的话中,好像脑中闪过了什么,飞快的,突兀的,一闪而逝,再也抓不回来。眉头皱的更紧,她想到刚才那出去的女人,问题在哪里?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那个女人,从头到脚没有任何的破绽,她却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有一种预感,她有古怪!

这种生死线上危机存亡中锻炼出来的直觉,乔青相信。更何况,除了她,凤无绝也似乎察觉到了不妥,这么想着,她不由瞄了凤无绝一眼,唔,还是自家男人牛掰,总能跟她想到一块儿去。可这也证明了另外一点,连朱通天和囚狼等人都看不出端倪,那个女人,有两把刷子!乔青又看向沈天衣:“你也没觉得有什么?”

沈天衣耸耸肩:“没注意她。”

她唔了一声,天衣的预言天赋,直觉从来都准的吓人,连他都没注意,难道是想错了?乔青思索着这些,没注意到沈天衣眼中的一抹叹息,只看着好奇宝宝一样的囚狼,撇嘴:“胸脯上那么大俩字你没看见?”

“呸,谁跟你一样,整天盯着人胸脯看——那你看见什么了?”

“左边儿古,右边儿怪,就差昭告天下她是个奸的了。”

“哎呦,乔爷,您看见的是鸟语吧,敢问您会几个种族的语言?”囚狼一脸欠扁的表情,问的却是很有诚意。乔青回答的更有诚意:“好说好说,精通火星和m78星云的,北斗七星我会三颗,另外四颗两颗初学,两颗正备考四六级——嗯,您还有什么问题?”

囚狼梦游一样的飘走了:“乔爷大才。”

“不敢当不敢当,太子爷也大才。”乔青托起下巴,无视掉一圈儿一头问号的蚊香眼,转向她男人:“哔——尼布咕噜咕噜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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