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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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轻舞离别

没等清素开口，或送一记白眼给某幽，坐在她身边一人，伸出修长完美的玉手，握着她的小手，高大俊美的身躯优雅地站起，唇角还是那股懒散的笑容，可一双美目却如寒潭，毫不留情的射向大殿中的女子，轻蔑地道：“真彩国是吧，本少的冥军好久没有沾血了。”

丫的，南荣子莱这厮可不是说着玩的，龙天幽本就想拿真彩国开刀了，那时南荣子莱还在一旁悠闲的看大戏，明言让他自己出兵，别惦记他那二十万兵马，那是他的私军不外借。

龙天幽还怒的冷黑着脸问他，既然是你的私军，为何还要吃皇粮，要朕养着他们。

当时南荣子莱是怎么说的，似乎很明确地指出龙天幽想打真彩国是私怨，不用动他的兵赶私活，所以后来去打劫真彩贡品时，南荣子莱才勉为其难地以他个人的出力，算是友情为龙天幽解解私仇。

没想到，这才几天啊，南荣子莱就当众说出这种话。

打死楚雪也想不到吧，她这一找清素的茬，本来不想出兵的南荣子莱，也磨刀想砍人了。

冥军之名本是外人对南荣子莱手下的二十万兵将的别称，没有想到，此时南荣子莱自己也如此称呼，看来他是自认为冥王了。

这时清素缓缓地起身，目光扫视了周遭的人一圈，淡淡地开口：“成如你意。”

短短四的个字如同惊雷炸开，满殿众人瞠目结舌，不但是女眷这边，就是文武大臣也被惊的不轻。

不会吧？！

他们的蒂逅王，皇上的心肝，莫大将军的宝贝儿子，古华夏大陆第一的少年英雄，竟然……答应要跳舞……

就连先后被龙天幽的冰语，南荣子莱的嗜血战书惊的呆掉的楚锐和楚蓉，当场就再次被雷劈中，可怜的九公主直接惨白着脸晕菜了，而五皇子楚锐却是牙根都咬出了血丝，双目带着了赤红，起身对着首位半跪道：“陛下，七妹无知，请您随意处置。”

半跪，这是一国皇子从来没有对他国君主做过的事，五皇子这么做的用意很明显，为保自己的国家，作为皇子，他忍了，就是定安国主将七公主当场分尸，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无妨，清儿想跳，就让她跳吧。”虽然有些不情愿让外人看到心爱的佳人舞姿，可清儿开口了，他是不会阻止的。

就是有气，有怒火，他也只会回头找某些人算帐的。

见清素向着大殿中心走去，满殿的朝臣和女眷竟然齐刷刷的狠瞪了楚雪公主一眼，然后在整齐的看向殿顶，不是他们不给蒂逅王面子，就皇上和南荣少爷那表情，虽然一点也不恐怖，可他们就觉得要是看了，以后定然没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一直只看戏不说话的莫城夫妻，本来知道为女儿出头的人多，没有怒色的，可现在夫妻两人的表情有些不对了，一个是瞪着一双吃人的利眼扫过全臣，丫的，他的宝贝女儿第一次跳舞，怎么能便宜这群老家伙，除了他这个当爹和玲儿这个当娘的，谁有资格看！

然而玉玲这个美人娘亲的想法却是，女儿第一次公平跳舞却身穿一身男装，她这当娘的真想抓女儿去换一下衣服啊。

龙天翔对于清素要上场跳舞的事到是唯一未曾有过多余心思的，先前就说过，他看人从来都是只看人心的，今日从清素进入大殿开始，小家伙就心里塞的紧，总是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因为其他可能没有看出来，他是清楚地感觉到清素在进入大殿时，心里三传达出一丝不舍和无奈，还有淡淡的离别。

是的，为何会有离别的情绪，虽然只是一闪而逝，自此后就没有那种情绪了，可敏感的龙天翔从那时起就酷着一张小脸，只安静的细心感受清素每一分的心里变化。

再说莫小妹和莫小弟，听到自家大哥要去跳舞，两个小娃眼睛当场就亮的可比探照灯，这二位是全场唯二的真正无一丝杂念等着欣赏清素表演的观众。

忠粉呀！

听到自己皇兄的话，楚雪瞬间也很想晕菜了事，可自尊心强的她咬牙忍住了，艰难地开口道：“蒂逅王，本宫只求你点评几句就可。”

清素淡淡瞅了她一眼，眼神中清楚地含着：想补救，本王不同意。

看清楚那丝含意的七公主面色已经不能只用惨白来形容了，死灰一片，哪里还有刚刚的高傲白莲之姿。

清素不想费话，给了一旁的宫女一个眼神，让人将僵在大殿上的真彩国七公主架回原位，清素也不用配乐，清冷微低的声音响起，带着少年的清脆，朗朗的歌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掩木门，月冷回旧地。

凝眸处，寒烟衰草萋。

一口烟霞烈火。饮不尽，灼热满喉哪段回忆。

暮云低，朔风卷酒旗。

交错的，今时或往昔。

琴音声声若泣，晚风急，残月看尽多少别离。

望雪落千里，将青衫隐去。

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

酌酒独饮，再剑舞风起。

空阶雨。多少成追忆。

乱云飞，青锋三尺义。

杜鹃醉，傲骨隐青衣。

不过一眼望去，相思意，眉间心上无力回避。

今日本就是一身素白长衫清雅脱俗的她，秀丽乌黑的长发用一顶玉冠扎起，挺秀纤细的身形，白嫩如玉的小手，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软剑，随着歌声响起，清素缓慢地舞动起来，只不过她舞的不是女子娇美的轻舞，而是少见的男女都可跳的舞剑。

一刚一软，以一人之身当男子的刚毅，女子的软美随着身体的转动，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本来怕被迁怒的众人，在清素歌声响起时，众人只觉得胸口窒息，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清素所在的方向。

说来，清素早就在楚雪提出要众小姐表演时，就动了在某种心思，她本来就想过以歌引动之前中餐时，她下好的血引，同时解开龙天幽和南荣子莱身上的那部分诅咒，只是没想到楚雪竟然挑战与她，舞就舞吧。

忽然，大殿内繁花轻抖，案几之上的鲜花、大殿外的奇花，纷纷脱落枝杆飞起，随意歌声的节奏，飞舞起来。

一瓣，两瓣，三瓣……

好受动歌声的牵引一般，越来越多的花瓣，将舞剑中的人儿包围在花瓣之中，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屏障，就在此时清冷悦耳的少女声音突然从圆形花球内传出，而且大殿内还随意少女声音而来的是飘逸的音乐之声。

本来就对此等景观难以置信的众人，瞬间瞳孔放大，吃惊的望着花球，有些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声音，是真实的吗？

谁低语，千里故人稀。

谁挑眉，未悔平生意。

桃花笑尽春风。再难觅，何处相守何来相聚。

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

策马故里。何处是往昔。

杯空停，落梅如雪砌。

枉梦痕依稀，任尘世来去

知几许，多情自伤己。

三两声，零乱不成曲。

拾寒阶，苔滑任尘积。

不如不如归去。子规啼。

参商永离何时归期。

歌声还在，花球突然爆开，纷纷扬扬的飘散下来，形成了花雨，一道娉婷身影，像一株含苞欲放的花朵，出现在众人眼前，袅娜柔婉的身姿，紫霞彩衣加身，好似七彩霞光中的谪仙美人，灵动绝美，就连她眉宇间的清冷也上了一丝少女的轻软娇媚，一切都成了她气质中的风华。

美！

真的很美！

纤纤玉手之中此时已经换成了一把漂亮的折扇，婉转舞动的人儿，指尖似乎有光芒流动，一双墨黑灵动深眸，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世间最美的时候，莫过于此刻了。

前所未闻的歌曲，空气中不知从何而来的音乐，还有眼前的少女，明明那眉眼还是那个人，可此时的少年英雄已然变成了绝美少女。

莫城与玉玲相视一笑，眉眼间染上了骄傲和自豪，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是怎么做到如此迅速的换装，可第一次看到女儿一身女装，他还是欢喜的。

他们的女儿是如此出色，她的倾国倾城，她的聪明绝顶，她的傲然清冷，她的独特气质，竟然已经到了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地步了。

莫小弟与莫小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很呆地看着从哥哥变成姐姐的清素，感觉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如此神奇的大变活人，还真是让两娃大开眼界。

齐笑天在看到此时的清素时眼神微微一怔，随记了然一笑，可转记他又蹙了蹙眉，他似乎在歌声只听出了一丝离别。

唯三面色不好的就是：龙天幽、南荣子莱、龙天翔了。

他们不是只听出了一丝离别，是真的感受到了离别在即！

“望雪落千里，将青衫隐去。

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

再把酒凭祭，一醉问天地。

黄泉远，孤魂又何依。”

龙天翔低低地跟着清素一遍又遍的歌声，轻声地念出这几句，同时两行清泪已然滑出他的眼眶，无声的泪让他品尝到了离别的心酸与痛苦，苦色的让他只能呆呆的看着。

站在他身边的南荣子莱心中一闪而过的惆怅和心烦意燥，却又莫名的地期待着什么，期待什么，他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心里明白，她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天来的这么早。

一向冰冷着俊容的龙天幽，此时面色虽然苍白，如冰双眸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中间那道轻盈的倩影，就算感受到了离别，他却没有伸手去抓住那道倩影，他只是贪婪记住她的一切，那怕心里一刹那被掏空，他还是那么直直地坐在首位上，不去打断她最后的告别。

舞动的身影还在继续，半空的花雨似永远不会落完，地面上已经形成了一层花瓣毯，还飘浮着的花瓣雨此时开始发生变化，慢慢的有花瓣组成丝带，在清素周身如旋风般一条条地环绕着她飞舞，越来越多的丝带慢慢组成，

众人的眼晴也随着它们的转动，只觉得胸前一窒，再难移开视线，十分期待着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壮观奇景。

花带中的少女，此时目光一一扫过相识之人，无声的祝福传达给那些她在意的人，“暮云低……残月看尽多少别离……”

纤纤玉手折扇滑开，轻舞转动中，清绝动人的少女，此时周身竟然罩了一层华光，绝美的面容流光溢彩，突地，她绽容一笑，甜美异常，潋潋生艳。

然而在那笑容中，却有一滴清泪带着刺眼的华光，慢慢地滴落，此时花带如龙卷风般整个包围住了中间的少女。

不只为何，满殿的男女随意那滴清泪，双眼都染上了泪光，而莫城夫妻随意女儿一遍遍的歌声，早已经从先前的自豪心喜，慢慢地双眸含泪，至现在他们已然无声默默地让泪水打湿了他们的脸颊。

“不如不如归去。子规啼。参商永离何时归期……”

如柱的花带瞬间散开，满殿再次下起花雨，洒落在大殿上，少女的歌声似以散落在天地间，大殿上的众人痴痴地站着，目光呆呆地看着那花海中心，原来那道舞动的清灵身影此时已然消失无踪。

一切好像在梦境中。

让人沉迷心醉的美梦，众人身在其中不想醒来。

就在这花雨缤纷中，那道美丽倩影却已经消失在这天地间。

没有人知道在清素被花带整个包围的瞬间，与她相识的亲友，同时在脑袋响起了清素密语传音的两字。

“珍重！”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间，声音还在响彻在众人脑中时，花雨撒，人消失，歌落音。

当众人还呆呆地注视着花海中心时……

莫城将玉玲紧紧地抱在怀中，彼此紧握着双手，银色的泪光陪同花雨一起撒落大地。

泪不成声的玉玲喃喃地追问：“城哥，我们的女儿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紧紧地闭上双目，强迫自己收起眼泪的莫城，声音坚定地道：“不，她还在的，她会一直在我们心中。”

是的，他们的宝贝女儿没有消失，她永远也不会消失，她会一直陪着他们，她已经融入到他们的血液，住进他们的心脏之中，她会看着他们生老病死，陪着他们看日出日落。

清儿珍重，爹爹和娘亲永远爱你！

同一时间，两个小娃早已经抱在一起痛哭，他们不知道才变成姐姐的大哥为何消失了，可当他们听到心里那声‘珍重’时，兄妹两人知道，他们的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永远失去了最宠他们的姐姐，那个让他们骄傲的身影。

那道身影的消失震惊了齐笑天，那是他见过最艳绝天下女子，认识二年，她的才华让他折服，如此难得的知己就这么在最惊艳之众人之时消失，要有多少人为她痴迷，不愿离开这美丽的梦境。

目光转向二处，那里有三道身影已经僵在那里很久，他没有想到，未来的太子龙天翔对那个传奇般的少女也动了真心，那清澈的双眸中的悲伤沉痛是那么明显，似乎有什么也随着少年的泪水在慢慢的流失，那是什么他看不懂，却知道那对少年来说是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清素消失的瞬间发生了很多事，然而对她来说重要的是，就在那一瞬息间，正是解开诅咒的时刻。

随意花雨飘落，南荣子莱和龙天幽在同一时间僵住了身体，悲伤地闭上了双眼，耳边还回荡着‘珍重’两字，解咒已然开始。

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人在慢慢苏醒，过去从来没有的感知，让他们瞬间明白了什么，这时他们才知道今天中餐时清素特意为他们两人准备的血莲羹，竟然是用她的血做成的，而这血就是解开诅咒的血引，她最后的消失，根本就不是消失，而是直接以身体祭拜了他们身上的诅咒。

以血为引，以身为媒，解永世之咒！

这是怎样的一个诅咒，这是怎样的狠心才会下如此重的诅咒，还是说如何逆天的诅咒是来自一个誓言才能形成，或者说誓言并不逆天，问题出在发誓之人，有着不同常人的命格？

无人回答的问题，只在两人心中瞬间闪过，他们现在要承受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还要承受在知道真相后的割心之痛，他们要承受的只是来自咒纹解开时的身体之痛，可那一消失在天地间的人儿，所要承受的却是化体之痛。

那瞬间的消灭身体，已经化作祭天之力，融入他们的体力，源源不断的力量震颤着他们的灵魂，两道无人能见到的复杂符纹突地从他们的灵魂深处破体而出，本是僵直的身体，瞬间一怔，狂然睁开的双眸中有光芒闪过，而他们的唇角却有血丝流落。

缓慢地伸出手，摸上心口的位置，龙天幽目光幽深地看向下位的南荣子莱，他的眼神中含着离别的苦与悲，却也带着还会再见面的期待与狂热。

南荣子莱轻轻地擦去唇角的血迹，懒散的一笑，黑眸中有着血腥的狠戾，他的目光只是与首位上的龙天幽对视一眼后，转而扫向坐在对面的真彩国七公主楚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