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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皇子府也亮起了烛火,霍枫这一整日的就待在门口和唐麦耗着,看唐麦冷的发抖,他就缺德的在门口点个火盆,在那儿烤火,像是拼命的报复以前唐麦对他使过的那些坏。
唐麦懒得理他,反正龙寂岩一倒,他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现在就让他嘚瑟两日好了。
唐麦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开始叫唤,她干脆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继续盯着对面的皇子府,看龙寂岩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而就在她刚蹲下没多久,两辆马车缓缓的驶入了这条街道,霍枫一瞧见前头的那辆马车,立即让人撤了火盆,朝那辆马车赶了过去。
“爷,你回来了。”
龙寂岩的身影出现在了被撩起车帘的车厢内,他淡淡的瞧了霍枫一眼,不冷不淡道,“府上可有事发生?”
“启禀爷,今日一日无事。”
唐麦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身上的寒气,站起了身子,刚想朝龙寂岩那儿走去,另一辆马车上传来的一道嚣张的声音,就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哟,丫头,还真是你,本世子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唐麦一愣,朝声源地望去,果不其然瞧见了龙镜泽。
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他怎么还在这里?他不是该回他父王的封地去了吗?
此时龙寂岩的视线也落到了唐麦的身上,他冷眸扫了霍枫一眼,霍枫被扫的浑身一哆嗦,正欲开口解释,龙寂岩就已经朝唐麦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怎么在府外待着?”
唐麦有些奇怪的瞧了龙寂岩一眼,随即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吗?我在门口等着,不是你的意思吗?”
龙寂岩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在听到唐麦的这句话后,变得越发难看。
唐麦叹了口气道,“别装了,把解药交出来,你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好了,我没工夫和你废话。”
龙寂岩蹙眉,“什么解药?”
“你——!”唐麦压抑住心底的怒火,那毒药是龙寂岩的杀手锏,他居然还在这里和她装蒜,这样有意思吗?
要不是为了楚漠阳的腿,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和他废话。
其实,楚漠阳没有解药也不会死,没有解药,而防止毒素蔓延下去的办法,只有一个,将楚漠阳受伤的那腿完全截掉。
“等会儿!你们两个这无视本世子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呢?”
“镜泽,我们先进去再说。”龙寂岩对龙镜泽说完这话后,转身望向唐麦道,“麦儿,进去吗?”
唐麦看了龙寂岩一眼,又瞧了龙镜泽一眼,她二哥是什么时候和龙寂岩搞在一起的?
她不认他,不理他,就是为了让他远离这场纷争,如今他和龙寂岩搞在一起,算个什么事呢?
龙寂岩在拉帮结派,她二哥好歹也是个世子,手上虽然没有兵权也没有实权,但他二哥的父王在朝廷上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莫非就因此,龙寂岩就跑来拉拢她二哥了?
唐麦最终跟着两人进了皇子府,龙寂岩真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的,给唐麦准备了晚饭,随即询问了她来意,还有解药从何说起。
唐麦自然不能向龙寂岩透露楚漠阳中毒受伤的事,无论龙寂岩是装的还是真的,她都不能让龙寂岩知道楚漠阳现在的状况。
龙镜泽见两人一直在说什么解药解药的,他也跟着好奇了起来,询问唐麦是如何一回事。
唐麦盯着龙寂岩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想撕烂他的这副嘴脸,他明知道楚漠阳等不了多久了,明知道她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他的,他却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唐麦气的转身就想离开,却在站起身的那一瞬间,被龙寂岩给挡住了去路,“麦儿,虽然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何解药,但只要你告诉我,我定会替你寻到。”
“啧啧,丫头,本世子发现,你魅力还真不小。”龙镜泽在一旁啧啧称赞出声,明显是想到了前段时日,在宗人府牢房内看到的那一幕。
唐麦抬头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好,你说的,两日之内,我要腐竹散的解药。”
龙寂岩看着唐麦,好一会儿没说话,最终开口道,“可以,但我有条件!”说完,龙寂岩转身望向了还在一旁看好戏的龙镜泽道,“镜泽,我今日有事,就不陪你了。你先回去,我明日再去寻你。”
“十三皇子,你可是要支走本世子的意思?”龙镜泽正看得兴致盎然,结果就被人下了逐客令,再看龙寂岩和唐麦两人的模样,他低眸沉思了片刻,瞧了唐麦一眼,突然道,“丫头,听到没?既然十三皇子今日有事,你也别待在这儿打扰人家了,随二哥回去吧。”
“二哥?”龙寂岩蹙眉扫向唐麦,眼底闪过了一道冷厉。
龙镜泽走上前,大笑着揽住唐麦的肩膀道,“十三皇子,刚看你和丫头聊的那么开心,都忘记给你介绍了。丫头呢,这是我妹妹。恩,前不久,刚认的妹妹。”
唐麦很想否认,但她二哥此时摆明了是在替她解围,她要是在龙寂岩的面前否认,也不好看,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她二哥和龙寂岩搭上关系。
“镜泽,既然是一家人,正好你在这儿说个理。”龙寂岩突然调整语气,微微一笑道,“麦儿,你既然知道腐竹散,那定然知道腐竹散的解药很难配置。我这倒是有一瓶,但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似乎没有给你的必要。镜泽,你说可是?”
“恩。”龙镜泽点头应是。
龙寂岩见状,扬唇一笑,刚想继续提出他后续的要求,就见龙镜泽一拍桌子,冲着龙寂岩冷声道,“十三皇子,你这是想趁火打劫的意思呢?”
龙寂岩没想到龙镜泽会突然翻脸,话还未说,龙镜泽突然变了一张脸,一把搂住了龙寂岩的肩膀,凑到他面前道,“十三皇子,你父皇和我父王是兄弟不?我和你是堂兄弟不?丫头是我妹妹不?是吧!既然都是,那我妹妹是不是就是你妹妹呢!怎么就没关系了呢!这么亲的关系,你好意思提什么条件吗?”
“来,拿来吧,那个什么腐竹散的解药。”龙镜泽很不要脸的就伸出了手,一副“你不给我,我就揍你”的表情。
龙寂岩见识过唐麦的强词夺理,但还是第一次见龙镜泽的强取豪夺,这两人要说不是一家的,他都不相信了。
“镜泽……”
“是不是兄弟了?”
回答“是”,这解药铁定要给出去,回答“不是”,那沁阳王这一派力量就等于被他亲手赶了出去。
龙寂岩第一次被人弄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唐麦站在两人的身后,将龙镜泽的话原封不动的全都听到了耳朵里,以前龙镜泽也是这样威胁龙寂岩的,让龙寂岩对她好点,否则就不是兄弟,都不是兄弟了,自然也就不用帮他夺取皇位。
龙寂岩每次都被威胁的,没有反抗的余地,但也因此,对龙镜泽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和恨意,他前世一清除完那些威胁他的势力,立即迫不及待的找了个罪名将龙镜泽关进了天牢。
这些事,唐麦都知道,但她那时候完全是为了龙寂岩去接近龙镜泽,纯属利用龙镜泽,对于龙寂岩做的这些事,她只当看不到。
如今,又是这样的画面。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前世不是恨的说,若有来世,绝对不要认她了吗?那现在,为何还是要认,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
龙寂岩在龙镜泽的强迫威胁,强取豪夺下,最终无条件的给了龙镜泽半瓶解药,这已经算是他的最大让步。
而半瓶解药最多只能让楚漠阳的肌肉不再腐烂,至于毒素还是没有清除,时间一长,他的腿还是有可能废。
这一点,唐麦也清楚,但能拿到半瓶,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只要还有时间,她就不信,她治不好楚漠阳身上的毒,保不住他的腿。
来之前,她想过很多龙寂岩会提出的条件,没想到,最终竟是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结果。
“二哥,谢谢你。”
马车上,龙镜泽靠在车厢内,正双脚大开,坐的很是放荡不羁,就听到坐一旁的唐麦主动对他说了话,他顿时挑眉道,“哟,丫头,你这次确定,你叫的是我,不是叫错了人?”
“没有叫错人。”今天这事一闹,龙寂岩肯定是恨上她二哥了,不管认不认,龙寂岩和她二哥的仇都是结下了,她又何必再扭扭捏捏的,给龙寂岩更多接近她二哥的机会。
“这还差不多。”龙镜泽朝着唐麦那儿就挪了过去,伸手搭着她的肩膀道,“就知道你这丫头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放心,既然你认我了,有你哥我一口饭吃,绝对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我说罩你就罩你!那个什么十三皇子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不知道,你真把你哥当草包了,以为带着你哥我去花天酒地,哥就把他当兄弟了!哥又不是傻子,真当哥不了解现在的局势?你放心吧,有哥在,他休想打你的主意!”
“二哥,既然你了解现在的局势,你为何不回去?留在这里,对你没好处的。”龙镜泽不说,唐麦还真不知道,原来她二哥这么早就看的这么清楚了,看的这么清楚,前世还帮她助龙寂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回去也是那样。改朝换代,我们这些当世子的,能躲哪儿去,被卷进来,只是早晚的事。”
唐麦沉默了,碰上这种时候,确实无法置身事外,无论怎样都只能往前走。
“二哥,你觉得现在这些皇子中,哪个当皇上比较好?”
“诶,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龙镜泽四处瞧了一眼,低声道,“我父王说了,他们怎么抢是他们的事,我们等大局定了,再站队也不迟。我告诉你,我父王以前就是靠这保命的。”
“我父王还说,等大局定了之后,绝对不能要兵权,也不能要钱财,这两样都是要命的。让皇上给个吃得饱的地方做封地,不穷不富,过一辈子就没问题了。”
“二哥,你父王说的很对啊,那你还留在京城做什么?”
龙镜泽闻言,瞧了唐麦一眼,一副“你不懂”的神情道,“你哥我就是故意的,他越想低调,我就越高调给他看,我就是要气死他!反正他就我一个儿子,他不保我,他就得断子绝孙!”
唐麦无语,以前就知道二哥和他父王的关系不好,没想到,他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气沁阳王。
“对了,你要这解药有何用?莫非是为了你那日半夜来找你的小情郎?”
“二哥,我和你才见过两面。你对其他姑娘,也是这样说话的吗?”
“怎么可能?你哥我可是堂堂沁阳王世子,别人跪着求我,我都懒得开口,用得着死皮赖脸的巴结着让人说话?我告诉你,也就你,我和你说了整整两天的话,你明明认识我,还理都不理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和那些看上我身份,想巴结我的人,不一样!”
“你这逻辑真奇怪,你就不觉得,我是看不上你?”
“恩?那日我问过你了,你不说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英明神武来着吗?”
“世子,到了。”两人正在马车里说这话,外面赶车的马车夫突然开口道。
唐麦掀开车帘一看,确实是到家了,对着龙镜泽就道,“二哥,我还有事,就不招呼你进去坐了。我有时间再去找你,你以后没事,不要和龙寂岩走太近。”
“恩恩,你进去吧,知道你担心你家里那情郎,快把解药拿进去吧。”龙镜泽挥了挥手,就让马车夫赶着车,往他在京城的府邸赶去了。
唐麦哭笑不得的看着龙镜泽离开的身影,转身进了屋,拿起解药就往自己屋里赶。
在给楚漠阳用之前,她还要检查一下,是否是真的解药,毕竟龙寂岩信不过。
唐麦熬了一夜,对解药进行了分解,确认解药是真的,才给楚漠阳内服外敷的用了上去。
唐麦一进屋走到床前,楚漠阳就醒了,他躺在床上任由唐麦替他上了药,才揉了揉唐麦的头发,“去哪儿了?”
唐麦打了个哈欠,直接爬上去,靠在楚漠阳的怀里道,“去问龙寂岩拿解药了。”
“小麦,很抱歉。”楚漠阳没有多问,只是抱紧唐麦,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将内力传了过去,替她暖身子。
“楚漠阳,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你放心,他没有为难我。我在他家门口碰到二哥了,就是那日你去宗人府看我,住我隔壁牢房那个。”唐麦又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会儿,起来再和你具体说。”
“睡吧。”
唐麦这一觉睡到了当日傍晚,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楚漠阳一直看着她,她坐起身子,抓了抓头发道,“什么时辰了?”
“还早,刚豆豆送了些吃的进来,要不要起来,先吃点东西?”
“好,我们一起吃。”
唐麦吃着就发现,楚漠阳的脸上还是戴着那半张难看的人披面具,她伸手就想去将那面具拿下来,但刚伸出手,手就被楚漠阳给抓住了。
“楚漠阳,你以后别戴这东西了,我以后真的不会再乱发脾气了,你看我最近,我脾气好了很多,我都没有胡乱生气了。”
“恩,以后都不戴了。”话是这样说,可楚漠阳依旧没有将那人披面具取下来的意思。
唐麦见楚漠阳不愿意拿,心里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问。
最近唐麦为了方便照顾楚漠阳,特地在屋里搭建了一张小床,楚漠阳不肯摘下人披面具的事情,一直让她心存疑惑,这到了半夜,她还是睡不着,叫了楚漠阳好几声,确认他真的睡着了,沉思了片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床前,将他脸上的那块人披面具给取了下来。
然而,就这么一取,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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