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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涉及潘家、曹家,就算再多出个刘家,倒也没啥问题。关键是军队的,这个让刘娥异常头痛,一方面,她希望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顽疾,好让自己掌握的这艘大船行驶得更远些,更稳些;另一方面,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再如何权倾天下,也有着女人特有的,近似于胆怯的谨慎和小心。当年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已经把许多老牌的军阀势力消除。但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历经三代皇帝过后,自然又会出现一批新的军中势力。
天波府的杨家、杨家的姻亲折家、潘美的后人潘家等等,还有许多中高层的将领,他们形成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想连根拔起或者清除掉影响,天知道大宋朝会发生什么样的震动?
所以听完鲁宗道的汇报,刘娥陷入深深的两难,查、还是不查?这是个问题。
沉吟半晌,她决定这种事情还是集思广益的好,于是传口谕,将东西两府的人都召来开会。
好在下午大家都要办公,丁谓、王曾等全都到齐,枢密院寒碜一点,只有钱惟演在主持工作,也来参加。
人一到齐,刘娥就宣布,这次会议是朝廷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泄露一丝半点,否则就以大宋朝最严厉的条款处理。
几位宰相默默听完刘娥的嘱咐,便又听鲁宗道把情况重新通报了一遍。
张士逊最先出来表态,强烈要求彻查。“顽疾不除,必成心腹之患。太后宜当机立断,消此大患,保我大宋江山永固。”张士逊说完,王曾立即赞同。
奇妙的是,丁谓和吕夷简垂首而坐,毫无态度。
刘娥左思右想,还是不敢妄动。良久才点点头道:“张相公所言极是,不过兹事体大,还须从长计议。先说说头一桩案子吧,潘祥记的事,如何处置?”
王曾道:“既然已经审明此案,还是按律处置为好。不过,主事者曹汭也,牵扯到曹副使,还请圣断。”
刘娥道:“曹利用治家糊涂,平日威福自用,以贻今日之祸。”
钱惟演这时候只好伏低做小上前躬身拜倒道:“臣亦有罪,恳请太后、官家发落。”没办法,谁叫自己是陪绑的?明知道此事同自己半文钱关系没有,可不出来作检讨表态,让刘娥的戏如何唱下去?罪名轻重,和曹利用虽有天壤之别,但性质一样啊。
丁谓叉手行礼道:“太后、官家明鉴,刘从德是受匪人利用,本身并不知情,已经查明。此时当与钱枢相无干。至于曹枢相么——”丁谓没把话说完,似在斟酌字句,眼睛余光却不经意地瞥了张士逊一眼。
张士逊又出来讲话:“启奏太后、官家,此独不肖子为之,利用大臣,亦不知状。”他是此案主审官,最有发言权,他说一句,比丁谓管用得多。
刘娥点点头,说道:“顺之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家法不严,酿成今日大祸,不予惩戒,终须说不过去。这样吧,曹利用交了枢密副使,待罪听用。你们如何?”
这已经是丁谓和张士逊能帮助曹利用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当然不敢再争。
大事说毕,大家还没忙着散去。刘娥想轻松一下气氛,笑道:“说来也巧,这桩案子,居然事发偶然,只为了一个市井泼皮争斗欺人而起,被那个新进的小探花梁丰发出,也算我朝一件奇事了。不过,哀家最近收到几本弹章,都是弹劾进来薛奎和梁丰在开封府作为的,诸位,多少都同此子相熟,大家说说,该如何发落啊?”
梁丰被弹劾已经广而知之,没人说话,是因为骂得确实有道理,不好反驳。只有薛奎上书自辩,慷慨陈词,把本次开封自择户曹的过程详细说明,并盛赞梁丰清廉操守。“万般有罪,在臣一人,梁丰各种所为,事先臣尽知之,同其无干。”
王曾自从写了信给梁丰,只等到带来的口信,说是多多拜谢相公,自己凭良心做事,无惧人言,自认没做错什么,不想自辩,任凭朝廷发落而已。
这时听了刘娥发问,王曾没奈何,只好起身离座,叉手行礼,要亲自替梁丰开解。(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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