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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秋东主当即命人端来笔墨纸砚,大笔一挥,一张提货单就写好了,随即秋东主不知道从拿取出一个印章来往提货单上一印。“凭这份东西,应兄可以在任意一家百联号中支取松江蓝花布一千匹。”
接过秋东主递过来的单据,应太农看也不看的拢进袖子,双方还有可能继续合作,所以对方是不会在此时做什么手脚的:“世孙素来忠义,对明室也多有顾拂,虽不见得奉还大政,但轻易不会削发入觐、称臣纳贡。”
应太农其实说的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但对于清廷密谍来说,有这些已经够了,毕竟只要台湾继续礼尊明室,那么清郑双方就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为了剪灭汉族最后的反抗努力,双方迟早是有一场大战的。
“听说朱钦娶陈永华之女为正室,而陈永华与同知东宁总制使冯锡范冯大人素有恩怨,”秋某人又竖起一根手指,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如今先潮王故去了,贵藩嗣君会不会曾经权倾一时的冯锡范下手呢?”
“这个余可答不上来。”即便答不上来应太农也要敲对方的竹杠。“秋兄再给五百匹白布,余跟秋兄说说世孙的性子。”秋东主苦笑的点点头,又签出一张五百匹布的提货单,将单子又拢进袖口,应太农这才捡了一些郑克臧在童子营的故事讲给对方听。“世孙刚毅,然天生智慧,颇多权谋,做事每每秘而不宣,以此来看,即便是要动冯锡范冯大人,也不会轻易宣诸于口,必有雷霆一击,所以余不知道世孙会不会对冯锡范大人下手,但余以为从稳定台湾政局来看,世孙当不会轻易下手。”
“如此啊!”秋东主满意极了,显然这五百匹白布物有所值,于是他再度竖起一根手指。“那余就再问应兄一个问题,听说朱钦当年就有南下兼并吕宋之意,却被冯锡范、陈绳武之辈所阻,如今其承袭大位,可有再度南侵之意。”
“这个余就真不知道了。”应太农抿了口残酒,摇摇头。“不过秋兄尽可回去告诉贵上,如今台湾人心思定,一时半会再无起刀兵之说,贵上大可以高枕无忧。”
秋东主脸上的肉抖了抖,台湾是暂时无力西犯了,但清廷却未必会放过台湾,当然其中的关窍他这个奴才的奴才也不是很明了的,因此他只是配合的举起酒杯:“应兄说的是,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谁也不想打仗啊。”
“秋东主说的是,打了六年的仗,东宁哀鸿遍野,是该偃旗息鼓了。”应太农貌似感叹的说着,随即跟秋东主一碰杯。“今日也是有缘呢,说不定日后还指望老兄帮着引路,来,小弟借花献佛,满饮了此杯。”
两人各怀鬼胎的一饮而尽,看着对方喝尽的酒杯,笑声骤然响了起来,听到两人的笑声,之前退出去的黄掌柜显然收到了信号,很快拉开日式屏门,回到席上,甫一坐下,他马上招呼道:“来人,换一桌席面上来。”
“不用了。”应太农站了起来。“此时已经尽兴了,再喝就过了。”接着应太农意有所指的说到。“留待日后吧,少不得还有麻烦秋兄和黄掌柜的时候呢??????”
送应太农出门的黄掌柜回到屋内,只见秋东主捻着酒杯若有所思:“你说,这应某人说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呢?”
“这说不好,”黄掌柜不敢打保票只能模棱两可的回应着。“但今天的问题应该没有必要说假话吧,再说了,姓应的自己都说日后还要麻烦咱们,因此不太可能出言糊弄。”
“但愿如此吧,”说着,秋东主站了起来。“你马上准备船,余要回杭州。”
黄掌柜不解的问道:“怎么这么急?”
“不急不行啊,这消息要是过时了就不知钱了。”
黄掌柜这才会意,没错三个织造处可是竞争的关系,再说还有福建那边也在收罗台湾的情报,这要是晚了,可就要在康熙那里失分了。
既然想明白了,黄掌柜立刻站起来:“大人放心,余马上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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