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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要如何从庄子寓言中掌握庄子的寓意,而非字面上的解释,是很重要的一点。

「北冥有鱼,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為鸟,其名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庄子提出了巨大的鯤鹏,作為大的代表;而后又提出了蜩、学鳩、斥鴳与之映衬。一般对於鯤鹏之「大」与蜩鳩之「小」有两种见解,一是「小不及大」,另一是「大小自适」。

提倡「大小自适」的,可以向、郭為代表,而魏晋的玄学家则将此发扬光大。「天地者,万物之总名也。天地以万物為体,而万物必以自然為正。

自然者,不為而自然者也。故大鹏之能高,斥鴳之能下,椿木之能长,朝菌之能短,凡此皆自然之所能,非為之所能也,不為而自能,所以為正也。」

「鹏鯤之实,吾所未详也。夫庄子之大义在乎逍遥游牧,无為而自得。故极小大之致,以明性分之适。」

「物各有性,性各有极,皆如年知,岂跂尚之所及哉。」「苟足於其性,则虽大鹏,无以自贵於小鸟,小鸟无羡於天池,而荣愿有餘矣!故小大虽殊,逍遥一也。」

「夫小大虽殊,而於於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於其间哉。」

由以上引言可以看出,向、郭眼中的自然拘限於物理现象,以能為主。大鹏能高飞,斥鴳不能飞高,这是物理现象,也是能的限制。

所以蜩鳩不希望飞到天池是不為而自然。向、郭认為大鹏和小鳩虽然形体有大小之分,但如果牠们都能「足於其性」,则都是一种逍遥。

如此说来,矮小者安於矮小,貌丑者不以貌丑為恶,这也算是一种逍遥。由於矮及丑是形体所限,不是人力可以改造的,能自适自安是无可厚非。

但是,这并不是逍遥的真意。如果智浅者安於智浅,德浅者安於德浅,由於智慧及德行不是形体所限,而是人力可以加以改造的,但是却自满自视而不加以求进,这是消极的颓废思想,并不是逍遥的境界。

细菌不知有日的终始,蟪姑不知道有一年的时光,这是受限於他们的生命週期太短,受限於「物性」。

每种生命有他不同的格局与范型,因此他的见识与领悟当然有所不同。

庄子并不勉强化去其中的差异。庄子要说明的,不是外在客观世界中形体的大小与长短,而是藉此譬喻形象世界中的差异和不同生命歷程间的价值判断。

「物性」有其限制性,而「人性」不同,人性是可以向上开发的。因此,庄子见到当时人们都安於现状,短视近利,丝毫不知道有更上一层的目标可以追寻。

於是,便提出了大到无法想像的鹏鸟,使人们听到从未听说过的事,强迫人们去想以前从未想过的事,而不再只是侷限於目前的短暂事物。

庄子提出了鹏鸟,告诉人们还有一个更高更远的目标要追寻,而不能自满於现况。这是庄子写章的一种铺陈,并非庄子真的认為小不如大。庄子已经达到逍遥得境地,与万物合一,又怎会有大小之分?

為鹏,才能脱离海的范围,上下四方,任其游走。由小而大,只是生命的成长;由大而化,是境界的提昇。鯤虽大,但不以此自满,他化為鹏,向另一个更高远的目标「南冥」飞去。

庄子以物寓人,但是,物有物性,会受到限制。而人呢?人有物性,也有人性。人若不追求进步,便会往物的方向走,限於物性。但是,人若能开发「人性」,便可体道,与万化冥合。

如同鯤化為鹏一般,提昇到更高一层的境界。圣人之所以為圣人,也是经由生命蜕变的歷程─由克己復礼,而好仁好义,而至於忘仁忘义,而上通於大道,透过苟日新日日新,做内在修為的提昇。

庄子透过鯤鹏的转变,表明由行变而情变,再昇华到境变的情况。也是暗喻人要追求更高一层境界,以提昇生命的层次。

总而言之,庄子的逍遥观便是跳脱世俗的名相,不為外在表象所惑,进入真实存在的体,与万物齐一。并且放下生死,不被生命牵绊,便能达到无待的境地,逍遥自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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