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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斯去哪了?他不是跟你和畀一起回到基地的吗?”我问近江。
听到我们两人的问答,其他人也不由得露出凝重和惊疑的表情站起来。
近江的脸朝我这儿瞥了瞥,但手里的工作并没有停下。
“我不记得了,他的确进入了这个基地,但进入基地之后就没有再见到他。”近江说:“大概在什么地方迷路了吧。”
该不是。”我想了想了我和你之外,其他人都不记得卡西斯这个人了。”
不过近江并没有对这件事表现出半点兴趣和重视,一边用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处理光屏上的数据,一边回答到:“这很重要吗?虽然听起来有点可怜,但这个卡西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尽管近江的话略显得刻薄,不过大概是彻底失去了关于卡西斯的记忆的缘故,其他人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激动的情绪,只是对“记忆消失”本身感到疑虑。没错,卡西斯本身并没有特殊的地方,但是,他的消失毫无疑问是一种异常。
记忆被篡改了吗?我环视走火、荣格、席森神父、锉刀和洛克等人,无论是手术还是治疗,他们都接受过莎的技术,也许是莎通过对他们的大脑资讯的调整,抹消或屏蔽了关于卡西斯的记忆,我和近江之所以能够记起来,是因为我的脑硬体和近江本身的特殊拥有足够的抗是一个几率极高的解释。问题在于我们其实并不了解莎的技术能够抵达何种水平?
似乎其他人也想到了这种可能由得表情变得因为最初,大家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
我没有将这种可能出来,因为这种可能些低。
那就是,卡西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间和地点的力量吃掉了。
正体被封印在我的体内,目前在这个世界里,只有艾鲁卡才拥有力量。那么,这种力量究竟是何时作用在卡西斯身上的?这种可能为这个基地的存在带来不测的影响吗?
再一次笼罩在我们的头顶上方。
比起被掉,我更希望卡西斯的消失是因为被莎做了手脚。无论是遭遇了何种危险,或是卡西斯身上发生了某些意想不到的异常,都要比被掉好上无数倍。
尽管卡西斯似乎已经遭遇不测,但是对剩下的冒险者来说。心中的紧张大概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这个记忆”这种现象吧。不存在于记忆中的人,就相当于陌生人一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又有多少会关心陌生人的生死呢?即便消失的人被确认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甚至是对自己而言十分亲密的人,第一时间会关心并不是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在我的心中却升出淡淡的忧伤。
这忧伤很快就变成了冰冷的数据,这种转变对于说。不也是一种悲伤吗?
我反复播放着这忧伤的数据,尽管明白它已经变成“虚幻”,可是,哪怕是“虚幻”也好,我也想要将它永远保存下来。直到我死去,将它继承给下一个“高川”。我突然觉得,之所以那些已经死亡的“高川”将自己的资讯保存下来,也并非是为了执行超级高川计划这种冰冷的想法,他们一定在某个时候,抱持着和我此时相同的想法和情绪吧。
没有证据。但我却固执认为一定是这个样子,因为,这让我的心灵得以慰藉。仿佛,在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里,通过这种近乎灵魂传承的方式。埋种着一颗希望的种子。
只要“高川”没有死亡去,他所经历过的一切。所结识的人们,也会伴随这些记忆、喜悦和忧伤的传承而永远活下去。在这个末ri的幻境里,爱和恨本身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因为,这都是“活着”的证明。尽管和变得如此渺小,又是何等的悲哀。
我不知道卡西斯到底如何了。也许他已经死去,也许不再是原来的卡西斯,但是,就算所有人都忘记了曾经的卡西斯,他的存在也会伴随着记录着记忆和忧伤的数据,永远保存在我的大脑中。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驾驶着车辆,和我们欢声笑语地冲向危险的世界。
大概,这段记忆以及它所激起的情绪,对于已经不记得他的其他人,对于近江,甚至,在卡西斯本人看来,都是一种无聊的东西,但对我来说,却弥足珍贵,更提醒着我,“高川”和这个世界里的人是不一样的。
我没再提关于卡西斯的事情,将这个记忆埋藏在脑硬体的深处,其他人带着思索的表情重新安静下来,等待着安全网络的修复和重启。很快,他们似乎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埋首于对自己来说更重要的事情。例如终端直连,例如睡觉和冥思。我不想和他们呆在一起,这并不是由脑硬体的数据决定的,有些像是被情绪驱使,我不太确定,因为,当我试图再一次进入静默状态时,“到外面去”这样的想法出现得毫无征兆,而我也毫不犹豫地遵照了这个想法去行动。
我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朝我唯一知道的通向基地外的道路走去。我进入车库,残旧的装甲车上落满了灰蒙蒙的尘埃,从这些尘埃的厚度可以分析出气流的走向,席森神父的超能暴走所产生的力量也将此处波及了。我伸手在装甲车的外壳上划了一下。盯着手指头的灰黑se看了半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做了之后,脑海里也没有任何想法。
一片空白。
在脑硬体看来,我做了一件无聊的事情。
然后,我进入足以容纳装甲车的升降梯,还没等我寻找启动它的方法,仿佛知道我想做什么一般,升降梯自动启动了。我突然觉得,近江一直在看着我,是她为我启动了这台升降梯。我不知道她是否理解在我心中曾经产生的情绪。以及我当前的行为,至少,我并不完全明白自己,但是。我告诉自己,她是明白的。
一个心理学的优等生竟然不理解自己?似乎有点可笑,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自己,其实不然,也许,我是不想用自己那冰冷、片面又幼稚的理论来剖析自己吧。
这么淡淡地想着,升降梯把我送回街道上。足以通过装甲车的道路仅此一条,在前方不到一百米处就变成了仅容一人攀登的阶梯。无论在视野里。还是在视网膜屏幕的地图上,那些仅容一两人行走攀登的街道和阶梯才是这片区域的主体。脑硬体没有给出具体的目的地,我的心中也没有目的地,只是想出来走走而已。
我沿着向上的阶梯不断攀爬,当出现新的岔道时,仍旧选择向上的阶梯,就这样不知道踏过多少台阶,渐渐地,岔道的数量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一条。它就像是开凿在山壁上的唯一一条险道。通往悬崖尽头的一栋建筑,这栋建筑其实并不是最高处,如果当初选择其它的话,也许能够走得更远,但我的选择仅仅将我带到这里。而我也不想再回头选择其它道路了。
建筑是一个塌了一面墙壁的房间,内部是两层楼构造。而倒塌的墙壁正好处于悬崖的最边上,让我能够站在房间里,从那个方向眺望更远的地方。
我抱着放粒子共鸣装置坐在二楼上,静静地注视着下方如迷宫般的城区,在那里,街道和阶梯就像是绵延不绝的线段一样,将地理切割出的一块块不规整的小格子。五台身躯庞大的建设机器在视野中沉重移动,它们的体积无不占据了好几块格子,而在一些格子中,偶尔会有一些如同错觉般的黑点一闪而过。
只有在仔细观察的时候,才会觉得,这个城区并不是死亡了,而是一直沉睡着。
我没有将那边的景物拉近,我知道,但安全网络恢复的那一刻起,这个庞然大物就会重新苏醒,然后,就是新的战争。
我等待着使命的召唤。
计时器走过四十三小时,近江的头像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网膜屏幕中,她戴着观星者头盔,就像是来自未来的科技工作者。
通讯请求窗口弹出来。
我接通后,她对我说:“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顿了顿,又说:“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是这样吗?我感觉不到。”我说:“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任何情绪和想法。”
近江沉默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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