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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李显委派手下人悄然勒死了邵王李重润、与永泰郡主的驸马魏王武延基。
而是时的永泰郡主李仙蕙因身怀六甲之故,遂而暂且免去一死、缓刑待产。
但即便如此,这种头上高悬一把利刃、随时随地都可以在不及防的情况下劈下來取走『性』命的感觉,其实还不如直接一刀了结『性』命來的痛快!
即便李显着实不忍面对爱子爱女必死的结果,即便他在刻意隐藏那其实昭著在虚空间的可怜宿命,但永泰郡主兰心蕙质,不是个愚人。
在丈夫与兄长二人双双惨死的刺激之下,她已然窥探清楚了待她产子之后等待她的会是怎样逃不脱的宿命!巨大的恐惧与怨忿催化了她年轻如花的生命,她调理尽『乱』,提前一月小产。
怀着的胎儿本不足月,再加之公主本就先天骨盆窄小,最后她终是在其夫、其兄去世的次日产下一个死婴,而母体亦是珠胎毁月、难产而死!
这是何其悲凉的一幕,即便是在百千年后隔过岁月的风尘、透过斑驳的史书,依稀窥见到这一段当时事态的些许眉目,还是实忍不住心觉悲凉、魂生颤粟!
……
待得李显日后登基,便追赠早逝的儿子李重润为皇太子,号懿德。且号墓为陵,并聘国子监裴粹亡女是为冥婚,与之合葬。
懿德太子之陵未设墓志,只有玉质哀册,并在字画之间填金。如此种种乃是与帝王之陵相同的礼遇。墓内壁画四十余幅,画上三重阙楼亦是只有皇帝才可享有。
并追封永泰郡主为永泰公主,并将公主改葬,将“墓”改称为“陵”,与其夫武延基合葬。
“陵”之一字放于古代乃是帝王坟墓的专称,他人自是不得擅用。看的出來,李显因对儿子女儿抱愧于心、且这样的抱愧更是在他们死后经年以來一直隐隐作弄、念念难忘,故才有了这样一出大违常理的强势举动!
正是如此,才在这同时也成就了永泰公主乃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坟墓被冠为“陵”字之称的公主,且有名有实,规格与帝王相等。
但从來人死万事空,一切身后事的荣耀光鲜,时今看來只会平添更甚一段噬骨的悲凉!好一段埋天葬地无可奈何的昭昭悲凉!
。
纤纤的柳眉与黛『色』的眸子打了一个微蹙、即而又舒展。婉儿抬首,往着幽幽一片天幕微微的将眸光扫过去,向着那些旋转的莹白雪花一起迂回。
恰似那“未若柳絮因风起”,暗沉的青冥被这碎雪天气作弄的如织如盖,而自天幕筛洒下來的斑驳雪花却总也是寻不着源头的。婉儿垂眸。
这些來自洪荒广袤间的宇宙精灵,究竟是在哪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邂逅了怎样一场无昭著的意外,适才萎靡了柔心曼身凝结成细小的冰花儿,即而这般决绝的坠了凡间、姗姗迟迟而來呢?
想不通透,也沒那个必要去怎样想的通透。只知道,它们沒有违了自己的心;无论怎样,都是沒有违了的。这样便够了。
“如果这次是隆基,你会怎么做?”淡眸一茕,在这落雪的天气里怀着些许闲适,婉儿侧转额心,左额上那朵绣上去的红梅花妆于这冰天雪地间闪烁着明朗流动的朝光,犹如寒冬一枝开的最美丽也最热烈的如火红梅。
她带着点滴好奇,向着那立身在彼、正伸展袍袖闲闲然呈落如许碎雪的李旦,这样简简单单闲话家常的问了一句。
几瓣辨不得细微形态的晶耀冰花便贴着她妃唇不动声『色』的点染过來,又被那细细虚虚、顺着口唇哈出去的一圈热气感化、消弭、再殆尽……她知道,如果是旦,他是不会做出同显一样的选择的,一定不会。她有着这份笃定。
因为,她了解他。
如织如盖的春网似的雪花循着北风的势头,在这一瞬里忽而自杳远的地方呼啸着、打着旋儿的嘶鸣起來,夹着冰冷的碎雪沫子把这天地撕扯的莽苍而混沌。却并不觉的寒心,反倒有种由身至心的十分彻底通透的清爽感,周身浑一激灵,在这之间似乎那些关乎生命大荒、轮回奥义的吉光片羽便被全部掬在了其间去。倏忽一瞬,脑中灵光微动,莫名的福至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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