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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他的意思但他也只出了个‘意思’。”十五道“而且你也猜错他的本意了。他从没有说要我阻止卫楹同孙家的婚事——他怎么可能管卫楹嫁给谁。他给我的任务是别让夏铮出事。”

“……夏铮?”沉凤鸣一时有点会不过意“夏铮同你掳走卫楹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知道吧江南武林大会过后曲重生就不大信任我哥有许多事不像以前那样尽数说与他知特别是与夏家庄有关的事。其实也未必是自那次夏琛的事情始的他本来就在培养另外的亲信——就是他那批所谓的‘盟使’。以前他有风吹草动哥都晓得现在就未必事事洞悉。”

沉凤鸣听着没有插话。十五既然愿说他自然不必再妄加猜度。

“虽说曲重生和哥都提过要我主‘食月’的事但曲重生行踪不定我也并不怎么见到他倒是哥因为时不时要做他的替身应付外人与他多有联络这回也是得了他的授意要替他来临安吃这顿喜酒。哥接到指令当下就找我了。曲重生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说他是因忙别的事没空才要哥走这一趟但哥还是怀疑——他会不会有别的谋划这顿喜酒会否与当初的江南武林大会一样对夏家庄有所不利。”

沉凤鸣对此倒是相信毕竟自己也曾有过一样的担忧。十五又道:“哥既然这么说那当然听他的。曲重生一直想要寻机对付夏家庄是事实他晓得哥不会在对付夏家庄一事上再悉从他令上回刺杀夏铮我也找了借口没有办成是以若真要有事他现在必定是找他的盟使动作哥有此担心便在情理之中。他若不是要来临安倒好既然要来总不想见夏铮在眼皮底下出什么事所以叫我设个法子万一曲重生有什么埋伏打算都别让他得逞。”

十五说到这里苦笑了记“我这种人动手还可以叫我去想法子比杀人难上何止百倍。哥一直说要寻个机会让我单独练练这大概就是他寻的机会。我当时坐在他面前心下一片空白只觉得我们既然对曲重生的想法一无所知又何从去破坏难道真要一种一种地假设一种一种地设计应对?他看我实在毫无头绪便说了句这世上大部分事情治标容易治本难但也有些事情治本比治标容易。比如现在与其花力气去研究如何阻拦曲重生在这喜延上可能的埋伏倒不如让这顿喜酒本身就别发生这样无论曲重生想做什么都不会有机会。”

他看了眼沉凤鸣“所以你适才说的不对。我哥从来都懂得要选最简单的办法达到目的并非你说的‘十倍代价’都在所不惜。他只是喜欢我们做得完满些但做的事情——必是所有办法中最容易做到的。”

“我看你好像没学到他这一点。”沉凤鸣笑“你的意思你掳走卫楹单纯就是为了让今天的喜延摆不成——若是为此你这手段恐怕还是稍嫌复杂了点。你当时可以给她一刀——或者你不想杀她那你给孙觉一刀——一样能达到目的还不用带着人东躲xz地累赘这会儿回建康的路都走了一半了。”

“杀人当然容易我只是不想闹得太大。”

“你该不会认为现在闹得小了?”沉凤鸣道“外面满地找人比你杀了卫楹还紧张——你难道不知道没出阁的姑娘被强人掳走说出去是比死了人还紧要的事?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卫家想含湖其辞都不行。”

“要的不就是这个。”十五道“这样孙家才不能再娶她不然今天婚事不成改天又摆起来我白忙一场。”

“你是打的这个主意所以越发要留她留够了时辰好叫她让那些闲话压得再翻不了身?”

“我准备着明天放她走——过一夜再回去应该足够了。”十五丝毫不觉得如此有什么不妥甚至伸出一根手指表示赞许“你刚也就只猜中了这一点。对我计划好的时辰早一刻都不会放人。”

沉凤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果然“食月”的人实在不能用常心忖度。

既然说到了这里十五也便无忌:“我不如我哥能次次都想到最好的点子但即使点子不是上佳只要每一步都能依计完成同样能达到目的要是拆整街的房有必要我确实会拆。劫走卫楹是我第一个念头而且一定是接亲路上:一是时辰够早夏铮他们那时候肯定还没出发去喜延倘若新娘子不见了喜延摆不起来自然就不必去;二是日子够晚那已经是喜事当天孙家同卫家想必应对不及没法周旋只能将喜延撤去——我离开建康之前就大致想好了本来想告诉我哥让他看看能不能行他却说不用告诉他他信我办得到只提醒临安我们不熟叫我多想想不要闹出人命给他省点麻烦。”

“临安你们不熟——这个地下河道你怎么发现的?”沉凤鸣道“就连久居临安的都未必晓得这个地方。”

“这个简单。查下临安府的地理志就晓得。”

沉凤鸣眯起眼睛:“什么?”

“你说我作这些准备三五天——也不晓得你是高估我还是低估我。”十五冷眼“我大半个月前就来了踩了孙府卫府的位置推测了下迎亲队伍怎么走。那时候还不能肯定推测就一定正确所以想了好几个可能圈了好几个可埋伏的地点和得手后逃跑的路径。这些倒不是太麻烦最麻烦的是这事一出孙家卫家定必全力捉捕我这个绑匪我带个新娘子即使当时走脱不难却不可能跑得过人家的搜捕快马凭孙家这财大气粗的面子临近几个县里只怕都要铺天盖地张网等我所以——走不掉只能就近找地方躲躲过了我预想的时辰将卫楹放走之后我一个人就容易了。我不熟临安当然不知道哪里能躲也没有可靠的人能问但城里城外的天然地形、后天居造应该没有比府志县志记得更清楚的那官录记载可不会骗人。所以我连着三个晚上趁黑去临安府衙门翻找各城门——城里、城外——我都翻过了临安人不晓得这里有地下河不奇怪也就老县志里头有几十年前的记录了那会儿都城都还不是都城寻常谁在意这个。”

“既然你起初不能确定路径埋伏之地也选了好几个那你准备的躲藏之所也不止这一处吧?各城门外是不是都找了?”沉凤鸣道。

“地下河这等天然屏障可遇不可求临安郊外能有这一处就不容易了其他地方当然也作了准备但都不如这里所以只要有机会我当然还是在距离嘉会门最近之处埋伏。这外面还有一片密林也算个阻障本来挺普通迷不了谁的路我想了许久想起我兄弟十三他对布阵有研究同我说过万物皆可入阵我就趁日子还早回了趟建康想着找他过来帮忙在林子里布下迷阵防得人轻易进来发现地下河。但转念我这计划详尽要做些什么连我哥都不晓得没必要多拉个人下水所以就叫十三教了我两天皮毛自己回来了。我自认为这回把能想的都想到了准备也作得极是够了若还是给你们找见也只能怪我学不会我哥的本事。”

沉凤鸣指指心口:“三十是这里有病才这样你还学他。你要是能学成了他那样你也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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