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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峰德似乎也早料到他们会往屋后躲第一拨几支箭矢落空他擎着那机簧弩身形一跃近了小屋。
君黎心念微动心道若能得他靠近的机会我或可拦他一拦。当下一个急停拔剑借着小屋火光躲在屋后阴影。
曳屋许许无意和刺刺全力在跑一时都未发觉他并没跟上。谢峰德视线受阻身形也已越过小屋那劲弩又抬了起来冷不防斜刺里剑刃已到他大惊欲转向却已不及那剑透着凛冽寒气已然削上他手中机簧。
君黎这一剑并不为伤他只为破弩。只要没有这实力悬殊的恶兵在他料想自己三人还不是全无机会。谢峰德未防间小指已为剑气折断痛得嚎叫一声——可那剑与劲弩剧力相撞君黎惟感手掌一阵震痛——弩器坚硬逾铁竟分毫未损!
他心凉凉地一落——这一击失败自己恐怕便只有死路一条。
电光石火般地一念之间弩身究竟还是被撞得向上抬起那数支箭夺夺射向空中这般近地听着真正地心惊肉跳;一弹而回的逐血剑压得君黎胸口又一阵钝痛。谢峰德受创之下双目登时变得血红将劲器一错便交于左手说是不比心力但大怒之下“阴阳易位”心法已出犹如惊涛向君黎整个压至令他顿如在巨大的漩涡之中漂流虽心智完整可整个人都如要被那幻觉扯碎手中的剑哪里还抬得起来?
无意和刺刺听到谢峰德嚎叫之声不约而同回身狺狺火光中只见谢峰德面目狰狞左手持弩那机簧向前已往君黎胸口一贴——若弩箭此刻发出恐怕君黎身体都要被射出个大窟窿来岂能还有命在!
“住手!住手!别动!我在这里啊!”刺刺惧极大喊。她的确想过大不了一起死了——她不惧和他们一起死了——可却又怎么面对得了要看着君黎这样惨死在眼前。她什么都顾不得大张开手臂像是害怕谢峰德看不到她一般挥动着奔跑过去。“我在这里你放了他我跟你走啊!”
“你们别过来!无意!”君黎像是知道此刻劝刺刺已经没有用了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无意——毕竟无意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落到这样的人手里的。
无意果然一把拉住了刺刺。“君黎哥……”他望着他声音发颤像是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哦?小姑娘改变主意了么?”谢峰德狞笑着。“可惜太晚了我也改变主意了!”
“不要!”刺刺喊得绝望只以为他必要牵动机簧致君黎的死命人已如脱兔般挣开无意飞扑过来——可谢峰德偏偏没有。他手中的劲弩抬起竟就这样转向了刺刺。
轮到君黎大骇。刺刺也一骇停步可机簧已响了。此际的距离不满二十丈对一把劲弩来说太近太近了。那些什么或许射不准的侥幸期待不过是就先前那般还算有些距离的情形而言而如今箭矢既出刺刺岂能得幸!
亮晶晶的精钢箭头竟然就这样向自己而来——这么短的时间刺刺失措之下连一步都没有办法迈开唯一可以做的或许就是闭目待死。可眼睛没有闭上。她看见随着箭矢同来的还有一个人——这是更令她骇怕却又来不及骇怕的——一切都那么快她说不清君黎是后发先至还是在谢峰德举弩换了方向时就已经先动了——应该是后者吧否则一个人的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过离弦的弩箭!
箭到了人也到了。这是什么样有力的劲弩竟至于这样穿透了他的身躯而那余劲未消。强大的冲力将君黎的身体撞在她胸口上撞得她向后跌倒连同那自他身体透穿而出的箭尖也钉入了她的腹腔。
她痛彻心肺不是为了这支刺入了自己身体的箭是为了这一刻的他。她痛得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来那两手唯有紧紧地抱着他却真的不知道这样抱着他又能挽回一分一毫吗。
无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脚步要动抬目已见那弩又对准了自己。可此刻他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害怕——他哪里还能有什么顾忌害怕怒喝一声不要性命地向前冲去。
就算明知或许是冲不到谢峰德面前的他也无法控制自己。他不敢想象方才发生了什么——如果那可怖的一击是真的他无法一个人苟且偷生。一切对自己如此无用的悔恨都是更无用的他宁愿这样与他们一起去死。
可或许这世上真的是有奇迹的。这片天终于已承不住了云的重量那空中遥遥传来一声翻滚的霹雳天色忽然变得昏黑昏黑那死亡的箭矢从何而来愈发辨不清、听不着可他却看见一条金色闪了一闪在大雨扑下这片大地之前精准地卡住了那机簧的扳头。
他认得这条金色——这条太熟悉的金色。他还看不见人可他已经喊出声来那声里带着哭腔。
“爹是你么!?”他哭道:“你怎么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
——昔日的单疾泉有过一件很知名的兵刃叫作金丝锯。那是他还叫卓燕的时候喜欢把玩的一件奇兵似鞭非鞭软韧与锋利皆具可柔可刚。只是回来青龙教之后他专心于自己的单家刀法就很少将年轻时这些稀奇古怪之物示人了。可今日见到这般危急之境除了金丝锯又有什么可制那劲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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