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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了”这三个字的意思就是要收队回家了。虽然晚了点也总比沈凤鸣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之后才后悔的好。
子聿小指已经屈拢将指节放入唇间。那是一串唿哨。自己还有这个统领的身份还能够以一串唿哨来结束这原不该开始的任务——只是张弓长在此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肯听我这个出发前约定过的暗号呢?
张弓长远远看见他这动作便心中一惊——那是“任务放弃”的暗号。墙下的情形他都还没来得及仔细去看可按计划这墙头八人才是偷袭的主力如今这么多人被牵制只有两人还得空想必没那么容易得了手怎能在此时鸣金收兵?
“子聿!”他怒火大炽抬弓向他。“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原本欲待在齐发的三箭后追向沈凤鸣的这一支沉重的钢箭挟着可怖的破空之声已向子聿飞去而子聿还未及变换手势将一串唿哨发完连忙拔出随身短剑去挡。他却低估了箭的力量——那是曾连君黎都受了重伤的钢箭之力沈凤鸣原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要挡从没想过那箭飞去的方向竟不是自己!他不及变换身法忙以袖中隐刃飞出击向箭身想替子聿稍稍挡开一些也好可利刃轻薄侧面飞去显得如此弱小那箭连偏都没偏几分。
“当”的一声子聿的短剑与那钢箭相击短剑已经脱手。钢箭力量经这样两度削弱仍是以不及瞬眼之速钉入子聿胸腔。连那透胸而过的撕裂声都那般清楚清楚得沈凤鸣一瞬间浑身毛发都竖立起来如闻地府。
“子聿!”他真的失了色那喊声都变得失了真。伴随着那残酷的裂胸之声飞射之力已将子聿的身体击向墙外。——是的他飞了起来在那艳艳星光之下被击向高空。他只是刚刚作了自己的决定。可——真的不能有自己的决定?
沈凤鸣已无法够到他。没有人能够得到他了。他甚至连看他是否安好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张弓长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可便在此时他听见墙外传来最后的唿哨之声——在那个身体重重坠于地面的声音传来之前。一切终于完整了。那个“任务放弃”的唿哨之声终于完整了。沈凤鸣从来不知道这样一种声音竟会令自己瞬时眼睛已红——是悲痛还是愤怒他说不出来。子聿子聿早知你最后要被那一箭穿心而落我真的还不如一开始就狠心将你打下高墙!
那心中的痛竟难以扼制他怒吼出一声连风都呜咽了将他一头未干的发飞散开来。张弓长目中一炫隐隐约约想起那时娄千杉曾不知不觉伤了自己的青丝之舞。
对“青丝舞”——这一式的名字就叫做青丝舞。沈凤鸣原嫌这名字太女子气不屑于用可——他如今样子的狰狞哪有半分曼舞之态。
发上的水汽很快蒸起“青丝舞”化作“凝冰诀”无数冰晶就此向张弓长飞去挟带着以空气凝成的利针半点幻象都不带地扑向张弓长。
张弓长在树顶究竟无处立足时不时还是要坠下寻借力之处那落下的位置便已可期冰针与气针已经全数到了沈凤鸣只期将他立毙手下为子聿报仇还怕不够那发丝成为利刃转而割伤自己身体血涌出亦是瞬时成针——不那许多血那简直已然可以成锥的血被他随着手臂的挥动向张弓长激去;张弓长一钩钩开血却恰恰幻作了更多血针。
张弓长惧到无以复加——那时的娄千杉岂不是使过一招同样的?可此刻哪里又有谢峰德可藉援手无数尖针入体他惨叫出一声呼道:“你和娄千杉的那……”
沈凤鸣犹未够泄愤上前一步第二道伤口也已裂开第二支凝作冰的血锥激射而出。他喉咙沙哑。“没错那一下算是为了娄千杉!这一下——为了子聿!”
张弓长欲待要躲可足下已不稳趔趄间刺痛已入体。他再站不住倾斜的树枝身体一沉终于坠下。
沈凤鸣原已顾不得身在何处只追上要对他赶尽杀绝见他坠落心中却是一空好像从那空荡荡的树影中莫名传上来一阵难言的难过。脚下的树枝摇摇晃晃他有些虚脱站立不住竟也这样栽下树来。
他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大概也要受了重伤可却连运起轻功尽量减轻伤势的努力都不愿意去做了。偏偏将将要落地时他忽觉身上一紧被什么裹缠住了顿了一顿才落于地面竟是毫发无伤。
他已觉匪夷所思睁目去看身上好像缠了一段绳子。
他清醒过来。那是自己将君黎抛上去时用的绳子那么这个此刻将自己下落之势缓去的人是君黎了?他在那般距离与谢峰德交战以那绳子的长度若都在墙上倒也罢了却怎么能够得到将到地面的自己?心念才刚电转已听不远处陈容容失声而喊:“君黎!”君黎方才竟是带着那一截绳子跃了下来——只为能够到他。在沈凤鸣落于地面的几乎同时他也落在了地面只是他在空中将绳子甩来用力拉住了沈凤鸣而他自己却大概没半分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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