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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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一切都带给狄樱一种违和感，强烈的违和感令她的内心升起了一丝不安。

仡芈的情况应当和她相似，可现在看下来却有着实质上的不同。

这个世界就像一个独立的世界，连一点破绽都没有，轻而易举进入仡芈的识海，纵使有孟婆相助，依然让狄樱感受到了不安，他们进来的太顺利了，就好像……

不想往坏处想，狄樱只能一把扯住令狐伤的袖子，拽着他悄悄跟上了仡芈。两人跟着仡芈来到村尾一栋被造在高处的屋子外面，趁仡芈进去，他们俩悄悄跟上，躲在屋外的窗下，像偷听的宵小一般。

当然这个宵小指的是狄樱，令狐伤光明正大多了，一手负于背后，一手的袖子则被狄樱扯着，半空悬着。两人就这样一个站一个蹲的姿势在窗外候着，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屋里头，仡芈一改在外人面前的冷淡，像个孩子一样趴在圣姑膝上和她说着今日在外打猎时遇到的趣事。这样的仡芈是令狐伤不曾见过的，他似发怔般地半垂着头，侧耳听着屋里头那侃侃而谈的声音。

透过一纸戳穿，狄樱看到了屋里头的情况。

圣姑年岁很大，苍色的发编了麻花盘在头上，她穿着族里的祭司服饰，头上戴着简约的银饰。满是岁月痕迹的面容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只见圣姑抚摸着仡芈的头，温柔说道：“仡芈大人，你已经是一族之长了，不该像个孩子一样。”

仡芈仰起头，撅着嘴道：“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说着，又重新趴回圣姑膝上，脸上挂着孩童般灿烂的微笑。

令狐伤忽然记起来这个少女才十七岁的年纪，甚至比狄樱还小，她本不该肩负那么重的责任，应该像其他同年龄的少女一样开心自由。可她没有自由，她被族人所束缚，被责任所束缚，用她瘦弱的肩膀撑起了一切。

原来，她也有这样的一面，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最为在乎的人面前天真烂漫。

令狐伤想的这些，狄樱都不知道，她现在思考着其他，比如到底哪里出现问题了。仔仔细细看着仡芈和圣姑，目前为止她还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圣姑，仡芈想永远陪着你。”忽然，仡芈重新仰头用孺慕目光看着圣姑。

听了仡芈这话，圣姑抚摸着她的头，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微笑。仡芈看着那微笑，笑嘻嘻地重新趴回她膝头，而就在她趴回圣姑膝头的一瞬，圣姑的唇角边拉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宛若阴谋得逞一般。

这笑容惊到狄樱了，仡芈可以看不到，但狄樱这个角度却能将圣姑的看得一清二楚。也在这个时候，圣姑凌厉的目光看向窗口位置，厉声道：“何人竟敢窥视？！”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狄樱立刻拽住还在发呆的令狐伤离开原地，向村外跑了去。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令狐伤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

跑的途中狄樱放开了令狐伤的袖子，回道：“一开始是没发现什么，刚才看得她笑的时候我大概想明白了什么，那个圣姑是外来意识，就是那个王八蛋。”

能被仡芈叫做王八蛋的，令狐伤思考了下想起了那日在紫源山山顶遇见的黑衣人。

这里是仡芈的识海，本该还有另外一个意识存在，可不知道是被压制住了，还是其他原因，她没有感觉到其他意识的存在。是被这个家伙抹杀了，还是……圣姑其实就是仡芈的另外一个意识所化，只不过已经不受仡芈所控制了呢？

修仙者修到一定境界都有灵识，更何况仡芈还跟她不大一样，她本就是神族后人，天生就有灵识。灵识相当于另外一个自己，可以和自己一模一样，也可以转而化作心魔，成为隐患。

现在不清楚的是这个圣姑是真的王八蛋，还是……灵识。

狄樱带着令狐伤跑出了村口，两人一踏出去，外面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本来还郁郁葱葱的桃源外显得萧条荒凉，一眼望出去皆是黄沙弥漫，被这个景象吓到了，狄樱愣了愣再度回头去看桃源，只见桃源内的人齐齐朝村口的他们俩看了过来，那一双双眼睛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磕碜人。

“这到底是……？”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冷极了，仿佛能扎入骨头里，让人心生颤意。

“麻烦来了……”狄樱神色戒备地看向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仡芈和圣姑。

仡芈看他们的目光很陌生，显然这里的她已经不认识他们俩了。

圣姑手持手杖，眉目威严：“大胆邪祟，竟敢闯入我族！”

对于圣姑的先发制人，狄樱也是服气的，她冷笑道：“到底谁是邪祟，心里没点数么？”她真的很想骂娘，可她是一个有教养的美女纸，不能在这里丢弃她的修养。当然，修养这东西也是看人给的。

圣姑看了眼仡芈：“仡芈大人，快点清除这两个邪祟。”

仡芈的眉蹙得很紧，就算圣姑不说她也不会放过这两个宵小的，当她的视线触及到令狐伤时，眼神里竟然闪过了一丝疑惑。

她对令狐伤有一种熟悉感，十分莫名的。

“你，是谁？”

被问及，令狐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平静地看着她：“不记得我了吗？”

令狐伤的话更让仡芈疑惑。

“仡芈大人，快点杀了他们。”圣姑的声音带了点气急败坏。

仡芈心有疑惑疑惑，因为令狐伤实在是眼熟，让她一下子没有马上回应圣姑的话。

圣姑见仡芈没有动作，眼微微一眯，慢吞吞道：“仡芈大人，这二人可是邪祟，为保我族安宁，需得将他们除之。”她的语声宛若蛊惑之言，竟让仡芈本还清明的目光变得混沌起来。

狄樱见状立刻警告起令狐伤：“你若不想在这里死的话，最好待边儿上去。”说着，狄樱在仡芈的识海之内召唤出了一柄灵剑，灵剑一出整个识海都震动起来，仡芈和圣姑身后的村落内很快传出了村民们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