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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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了点木头，莫雨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木头点燃了，现在这个季节一到晚上就特别冷，尤其这平顶村从进来起就有一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令狐伤一直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停下休憩之后他也只是坐在角落位置，平静地看着闭目冥想的狄樱。相处到现在，令狐伤发现自己依旧看不透狄樱这个人，真正接触下来也只是觉得她与传闻中的大相径庭，宛若两个人。

一开始还以为是个蠢的，现在看来倒像是个会扮猪吃老虎的人。

生了火后的莫雨坐在火堆边，他从腰封内里掏出一把小刀，拿起一块随手捡的木头也不知道是无聊还是什么原因，竟然雕起东西来。其实，莫雨不会雕东西，他对这种一向也没什么耐心，只是现在气氛尬，人也无聊，没事做只能刻刻东西了。

一边刻着木头的莫雨脑海里想起了在悬崖边时的自己，在狄樱跳下悬崖的那一瞬他是真的失态了。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十二年时的自己，无能又弱小。曾以为，他已经长大了，可时光荏苒，当他回首过去的自己时，缺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强大，他还是弱小了些。

起码在那一个瞬间，他发现自己是多么无力。

手中的小刀忽地一顿，莫雨放下木雕，收起小刀对一只不知何时就趴在他边上的狼微微一笑：“我去找点吃，你们保护好她。”这个她，狼知道是谁，它乖巧地点了下头。

莫雨摸了摸狼的头，起身去附近寻吃的东西去了。

看着莫雨离去的方向，一直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的令狐伤抬起了头。待莫雨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令狐伤这才起身朝狄樱走了过去。有动静，狼群自然齐刷刷朝这个引起动静的人看过去，见是令狐伤靠过来，它们也没怎么戒备，一个个又趴了回去，倒也方便了令狐伤靠近。

也在这时，一直闭目冥想的狄樱醒了，她刷的一下睁开了那双黝黑的眸子与已经站在只隔两匹狼距离的令狐伤来了个对视：“饿了？”一张口就是这么两个字，本还在思考如何解释的令狐伤顺势点头了。

“那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河，看能不能给你们弄吃的。”说着，她四下看了一圈，见莫雨不见了，便扭头问向僧格。

“莫公子呢？”

僧格答：『他怕你待会儿饿了，就去附近找吃的去了。』

一听莫雨给他们找吃的去了，狄樱点点头后，重新看向令狐伤道：“那你在扛扛，莫公子去给我们找吃的了，一会儿就回来。”

令狐伤：“……”他真的不饿，他也不希望莫雨那么快回来。

低头看着窝在自己腿上面的小狼崽子，狄樱将它抱起来，狠狠地用脸颊蹭了蹭，道：“你放心吧，到了扬州马上给你找大夫解你的毒。”令狐伤的毒其实不大碍事的，就算晚点救治也损不了他分毫，这也是为什么狄樱没有那么急吼吼的赶路，或是在龙门荒漠想办法寻个厉害点的大夫。

令狐伤有点怔愣，他倒是没想到狄樱记着这事。

张了张嘴，令狐伤想说他们是敌人，可刚张开嘴，他才意识到自己不会说话。

狄樱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急切想说话，便安慰道：“别急，到扬州城定然给你寻个好大夫的。我呢，虽然不会治病疗伤，但帮人这事还是会帮的。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我以为莫公子认识你，总会告诉我你叫什么，可他似乎也不愿意说，你和他是不是真有什么过节啊？”那个什么国仇家恨的，狄樱认为有那么点扯淡。

令狐伤面露不解。

狄樱道：“就是，你是不是抢了他喜欢的人？或者是干了什么缺德事，所以他看到我救你总老大不乐意的。而且，你身上……杀孽也蛮重的，和他……半斤八两。”狄樱第一眼见莫雨的时候就知道莫雨不是善类，而见令狐伤的时候也发现他不是善类，会救他们的主要原因吧，就是这两人为啥有杀孽，具体原因未解，加之救人算是功德，她就先救了。

假如这两人真都是十恶不赦的，那她估摸着到扬州城就该撇下他们，任他们自生自灭去。

令狐伤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狄樱：“……”卧槽，忘记这大哥不会说话了！！

狄樱盯着他，面露歉色道：“抱歉哈，我都忘记你不会说话来着。”

令狐伤也盯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本就不会笑的人，漫长的时光以来，他早就不大会笑了。那张脸是好看的，可他的表情和他的模样就不像是平易近人的。而现在，他的脸被罩在面巾下，是不是会露出其他表情，倒也无所谓。

直接在原地坐下，令狐伤忽然伸手将自己脸上的巾布给扯了下来。

看着那张漂亮的面容，狄樱的反应和以往过去围绕在令狐伤身边的姑娘都不一样。她第一眼见令狐伤洗干净脸时，的的确确被对方的容貌惊艳过，可第二眼之后这份惊艳自然也就没了。毕竟，好看的男人在妖族太多了，她娘女扮男装的时候简直能用迷倒万千少女来形容呢，所以现在无论看到怎样好看的男人，她都很淡定。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不笑呢？

“你，是不是不喜欢笑？”狄樱的手半托着腮，对于令狐伤总是冷冰冰的模样很是不解。

令狐伤的确不喜欢笑，更正确来说是这世上不知道有什么人和事可以让他笑的。

“算了，就当我没问过吧。”对方不会说话，也不会笑，更不会同她互动一下，狄樱本就没指望对方有反应做出回应，所以耸耸肩，低头去逗小狼崽子去了。

令狐伤盯了她一会儿，眼眸半垂，独自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