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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当面指责,已经是留给纪英的最后尊严。
丢脸、丢尽了?。纪家寨的二当家脸色慢慢涨红,喉咙发出可怕的声音,像野兽低吼。
如果说砸米只是发泄,现在提着银枪直挑就是报复了?。
冬雪迎战。谁也想不到一个柔柔弱弱的侍女这么?勇敢,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霎时间,银枪横扫如龙,软剑灵蛇吐信。
纪英根骨好,三叔公启蒙,原纪家军几位老将都教过?他?,听说纪峰也亲自教过?,因此整个陇右都少有敌手,甚至三年前悍匪灰冠鹤来抢地盘,唯纪英豪勇,将其摆平。
“纪家最后一个将军”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纪英的枪法可以说是纪家军集大成者。难怪孙老板怕他?怕得?要死,这么?多人在场还不?够给他?壮胆指认纪英的。
但孙老板有多怕纪英,现在就有多目瞪狗呆。
冬雪是女人,力气不?如纪英,开始只是见招拆招,且打且退。纪英为泄愤,急于求胜,改为双手握枪,当头一劈,如铁铸般泰山压顶。
这一压,一般人根本架不住。
但只见冬雪借力,用的是以柔克刚的办法,剑一缠银枪,侧身避开的刹那,探手腰间,寒光忽闪,纪英侧脸飞出一道鲜血!
好家伙,腰间竟还藏着第二把软剑。
不?得?了?,双手双剑。
“——啊!”纪英蹭蹭蹭后退几步,伸手一摸,脸颊火辣辣地疼,竟被刮出一道近寸的伤口。
连李非都大感惊讶。
这是殷莫愁身边那个俏皮又牙尖嘴利的侍女?
好一招临危不惧、四两拨千斤。
殷莫愁对他说:“她们姐妹俩本就是武学世家出身,春梅武功弱一点,冬雪强些,可以和孟海英打成平手。”
了?不?起。李非心里给冬雪竖大拇指。
纪英还不?是关西之虎孟海英的对手。
孙老板先震惊,再震怒:“呸,糊弄人的玩意儿,纪英你根本就不?行,吹什么?枪法陇右第一,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
纪英扭头瞪他。
孙老板却不怕了?,哼哼唧唧地将如何与纪英勾结之事和盘托出。这边纪英一记侧踢,孙老板整个人被米筐盖住,当场变乌龟。
“好了不?打了?。”冬雪将两柄软剑收入腰间,“陪主子出来游山玩水,又?不?是来比武的。”
“你算老几,说不打就不打。”纪英发了狠,咻,银枪一抬,随即刺向冬雪咽喉!
李非骇然,叫道:“纪英你疯了吗!快住手!”
打输了?还从背后偷袭,就真的有点不要脸了啊。
殷莫愁刚才什么?也没说,这下恼了。李非早习惯她的冷淡,但这一次,她眼里的失望令他难受。
他?见惯形形色色的人,对人性丑陋的一面早已麻木,他?不?怕,可以戴上面具应付,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但这里是他的家乡,纪英是他的家人。
殷莫愁只是摇头,就这样,李非都受不了?。
冬雪看见殷莫愁的态度,当即知道该怎么办——不?用再看李非的面子跟纪英客气。她身形灵活,闪到一旁,定住。纪家寨诸人已不?敢小瞧她,心说这姑娘一定在憋什么?大招。当都以为这姑娘会抽出双剑回击时——
她却空手,打了?个响指。
只打了?个响指。
啪,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什么?也没发生。
毕竟这世上最牛的高手也没有靠一个响指打败对手的。
响指的声音那么细那么脆,只能在空气里引发一点点涟漪,那么微不足道、细不?可闻。但紧接着,破风声骤起,空气的振动忽然剧烈,嗡嗡嗡刮得耳膜都颤起来,所有人都还未弄清怎么一回事——
骤然飞过?一片乌云似的是什么?东西!
像被激怒的马蜂群、铺天盖地的暴雨倾盆。
雷霆般的压迫感令人毛骨悚然。
噼噼噼啪啪啪!千万人同时打响指都没这么?响亮。
上百支利箭密密麻麻嵌进?仓库门板,稍微仔细看,能看出空心部分呈人型状。
擦着纪英而过?的。
而?纪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叫衣服,破成渔网,再打一百个补丁都补不?回来。人被箭风往后带得?连跌数步,银枪也落在地上。
当看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全部人背后嗖地冒出冷汗——百步穿杨变成百步穿人,好家伙,破天荒头一次见。
阿泉这辈子都忘不?掉,那种漫山遍野无处可躲的冲击感,和宛如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是他平时带着兄弟们打猎射箭远远所不?能比拟。
“别紧张,都是我的人。”殷莫愁从神态到语气都很平淡,“纪英,你是李非的好兄弟,我不?会伤害你,但你必须停止无休止的挑衅。”
她只说是挑衅,不?是偷袭,算留给纪英颜面。
看纪英毫发无损,李非长舒口气。
纪英感到头皮发麻,喉结艰难滚动,沉着嗓子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殷莫愁没回答。纪英回想从见面起她话就很少,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内敛和威严,使人不?敢轻视。
她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她不回答,没人敢追问。
远处茂密林中树梢颤动,飞出惊鸟,这是藏了多少人哪?
韩亦明的手下甚至已经抽刀摆出防御架势,冬雪解释:“他?们是我家主子的护卫,放心,只暗中保护而已,不?会伤人。”
发生了?这一切,如果还将冬雪的客气话当真就是真傻了。连对纪英最忠心的阿泉也不?敢轻举妄动。连见过?大阵仗的三叔公不禁咽了咽口水。
百箭齐发,如此阔绰、精准。傲慢、炫技的感觉,好熟悉。恍惚间令他?想起了?当年纪家军败走阆江的那场战役。
也有好奇心强烈的几个年轻人想旁敲侧击问李非,毕竟李非介绍殷莫愁是他媳妇,极知分寸的三叔公给了?所有人一个制止的眼神。
纪英抬头:“……师、师傅。”
“别叫我师傅,”三叔公从牙缝迸出几个字,“我没你这样的徒弟。给我站起来。”
纪英被当头棒喝,颤颤起身。
他?天不怕地不怕,要说对谁有点忌惮,那就是三叔公。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三叔公痛苦道,“早知今日,我当年就不?该在路边把你捡回来,让野狗把你叼走罢……”
纪英恨恨:“这些年我为纪家寨做的还不?够多吗。我比任何人都适合领导这个寨子,总比只靠继承先辈的废物强得?多。你们这么?快就忘记了吗,三年前的清明节,趁我带文娘下山扫墓,灰冠鹤首领率千人马倾巢袭击寨子,我收到消息即刻赶回,抛下文娘,和敌人决一死战……”
阿泉眼珠子都瞪圆了?,三年前,纪家寨差点灭亡,是纪英力挽狂澜,拯救了?所有人。
纪英哽咽:“战打赢了,但文娘却……却……”
这时,连李非眼眶也发红,向殷莫愁解释:“文娘是纪英的青梅竹马,新婚不?久。混战当中,灰冠鹤的一群混蛋把文娘给……文娘不?堪受辱,上吊自尽。”
纪家寨的人都心怀愧疚地低头。
也许这就是纪家寨所有人将“灰冠鹤”当作禁忌词的原因。
“我得?胜回家,亲手将文娘从绳子解下,我告诉我自己,我的仇人不仅是灰冠鹤,还有纪松!”纪英嘶哑地怒吼道,“纪松这个废物!我就下山一天,他?连个寨子都守不?住!他?让我失去最心爱的女人,我要让他失去一切!”
“所以我只是你的复仇计划?”
一个柔弱的女声响起,诸人这才回神过?来寨主夫人林彩也在。
纪英扭过头,不?看她,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我太傻了,我背叛了?纪松,而?你背叛了?我。”从情爱的旋涡剥离,女人终于恢复理智。
林彩泪眼婆娑,悔恨不已。
李非也道:“纪英,你太着急了,其实朝廷另有安排,除了纪松,还有两个七品的官职分别给你和纪育理。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事,兄弟几个都能如愿披上官袍,多好的事。哎……”
原来这就是李非说的“朝廷定有封赏”。当时李非叫他放心,说要信他,他?却不信。
纪英愣了愣,猛兽终于低头。
韩亦明让手下缴了纪英的银枪,将其绑住,方道:“孙老板卖假米一事证据确凿,我现在亲自将其押送到当地府衙办理,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到。”
“那纪英……”三叔公不知如何替劣徒求情。
“我想请你们将其押解回纪家寨看管,等孙老板这边审完再说,三叔公觉得?如何?”
只这一句,三叔公大喜过?望。
买卖劣米这事,一旦进入县衙裁决,至少要坐几年牢。听韩亦明这口气,是想把罪名都压在孙老板一人身上,摆明要保纪英。
保住纪英,等于保住纪家寨名声。
三叔公和阿泉诸人感激万分。
谁知乐极生悲,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只隔了?一日,纪英因此被杀,连韩亦明都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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