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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约是上官博的字,没想到他还出了本治家的书?。”
“听说上官博的两个儿子都很出色,文武双全,可谓虎父无犬子,先帝曾有意让其长子到内阁行走。但?可惜……”
“一个聋,一个瞎,”殷莫愁往后缓缓依靠:“这么说,上官博写的两本书?与叶记书?肆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两者之间没有关系,那我还查下去吗?”
“上官博年未过半百就?累死在?当朝首辅的位置上。他一生兢兢业业,从寒门?官至宰相,先帝对?他评价很高,说他是本朝第一务实派。刘孚也只是他的副手,要不?是他死得早,现在?哪有刘孚什么事。上官博写这两本书?的时?候,还没当到宰相,为了省钱,他找了并不?出名的书?肆印书?。可见?其勤俭。”
孟海英接话:“但?这说起来就?矛盾了。上官家是养蜂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像养蜂人这样的狠人,都是抱着有一天活一天的心?态,所以选择第一个下毒的应该是最仇恨的目标——失败了,只是说明他手艺不?精。
上官博和叶记书?肆真是毫无干系。现在?回过头来看,叶记书?肆虽然是为京城世家刊印的最大书?肆,但?养蜂人选择下手的世家却不?是京城最大的世家……”
“上官博是寒门?领袖,在?位期间提拔了大批寒门?子弟。白阳会?没道理会?对?上官家下手。这也是我一直未采纳白药师说法的原因。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唯一说得通的,是在?上官家案时?,白阳会?与养蜂人还是素不?相识,各自行事的两条线。后面?接连的案子是两者的求同存异——在?某个机缘巧合下,白阳会?与养蜂人一拍即合,白阳会?给钱给门?路,养蜂人制造惨案,接着白阳会?捡现成的,自吹自擂做文章。
海英,从头给我念一念,发生惨案的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在?朝为官、姓名、官职、履历……”
殷莫愁了揉眉心?,眩晕症还没完全过去,讨论案情?够费神了,文字是绝对?看不?下去。
“从上官博开始么?”孟海英带了厚厚一沓誊抄的卷宗。
“不?,就?从清平坊案的霍家开始。”
“好。”孟海英找出了霍家家族的名单。
“汝清,孟海英念,你写,字大一点,就?铺地上。”殷莫愁说。
林汝清立刻起身:“得令。”
春梅冬雪互相对?了个眼色,对?昔日小御史的殷勤已十分反感?。
没多久,地上已经写满了几大张纸。
平心?而论,林汝清写什么都好看,他的字永远那么遒劲自然,那么笔墨横姿、银钩铁画。
只是他如果趴在?地上写字的样子不?那么撅着屁股的媚态就?好了。
清平坊案,刘氏寿宴案,善乐坊案三个家族的灭门?惨案一字排开。
不?同于昨晚同样铺在?地上那些充满故作神秘和别扭语言的恐吓信,上面?一个个的名字都曾是活生生的人,是各自家族的顶梁柱。他们来自不?同氏族,有着不?同姓氏,二到六品的官位,有些人殷莫愁还曾经见?过。他们看上去并无交集,如果黎原在?,甚至还能?说出他们玩的是不?同的圈子。
殷莫愁眯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轻轻用小拇指扣着桌面?:“你说叶记书?肆统共给世家刊了七十多本不?同的诗集和传记?”
孟海英在?李非发现叶记书?肆后,有特意关注这个细节:“霍氏和柳氏都是叶记的客人,至于徐氏……河南徐氏的族长徐易有个外甥好诗词,找过叶记书?肆印书?……这勉强也算产生关系吧。但?是徐氏住在?善乐坊也不?是一天两天,印书?都是十几年前的,怎么就?被养蜂人给盯上了。”
“徐家是老牌的名门?高族,徐易,我见?过他,是个声?音洪亮、眉目疏朗的老头,在?朝中没什么实权,擅长治学、讲典故,教过不?少世家子弟,很受年轻一辈的尊敬。徐易虽政治才能?不?足,却清廉贞节,遵守正道,官至中尉。我实在?想不?到谁能?跟这样一个老学究有什么过节。”
案情?似乎陷入一筹莫展。
孟海英有点烦躁:“妈的,这养蜂人到底要干嘛,避重就?轻也不?像,声?东击西也不?像,无差别袭击也不?像……”
殷莫愁亦摇头:“养蜂人的行为看上去丧心?病狂,但?背后却需要极为谨慎的准备。连环投毒案,不?可能?是随机为之,定有规律,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找到。”
铮!
一个响亮的音符打断了孟海英。
林汝清拨动琴弦,琴声?舒缓柔软,像涓涓细流,一会?儿,又变得轻快,像黄莺展喉。
丝丝入耳。像点点细雨,滴落在?干涸的树叶,焕发新机。
他手指修长,弹出来的琴声?确实好听,清越得仿佛在?有个美?人在?你耳朵旁细语,想象她的朱唇就?要贴近你,吹出来的热气带着淡淡的香,甜甜的,腻腻的。
猝不?及防地,连孟海英思考案情?的心?境都被他带偏了。
而此刻的殷莫愁微微眯着眼,起伏的思绪也被这琴声?抚慰。
她有点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支额:“下去吧。春梅,孟海英明面?上已经查得差不?多,你再让你的人去查查叶记书?肆的关系网,我总觉得,养蜂人对?叶记另有所图。”
春梅管理着殷氏暗影力量,小两口得令,都出去了。但?殷莫愁把冬雪也支走,说是想一个人静静——静静听琴。
关西之虎的直觉是沙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听出来林汝清今晚的琴声?有点怪,但?他一个老糙人,要说也说不?上哪里怪。
殷莫愁有点疲累,从鼻腔里发出个“唔”的声?音,懒洋洋地问:“还不?走,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什么,末将去了。”
“主子有什么事就?叫奴婢一声?。”
待三人鱼贯退出,里面?的琴声?隔着门?,听着更有种说不?上来的缠绵、魅惑。
春梅:“今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孟海英抓住爱人的手:“不?用这么急着连夜查案啦,大半夜上哪儿查去,好春梅,我肚子饿。”
春梅黑脸:“不?要闹了。燕王走的时?候交代,要我们盯紧林汝清。”
冬雪:“切,那家伙有什么好怕的,咱主子就?是听他弹个琴。放心?好了,我就?在?门?口站岗,要是主子眩晕症再犯,我马上喊你们……”
孟海英摇尾巴:“就?是就?是,有冬雪看着,不?会?有事,好春梅,快给我做夜宵。”
“吃吃吃。就?知道吃!”
春梅嗔怒,朝他们脑门?一人给敲了一个爆栗:“都没看出来吗,林汝清今晚是铁了心?——要色诱咱大帅!”
孟海英、冬雪如遭遇五雷轰:!!!
后知后觉的孟海英骂道:“这贱人刚才撅屁股。”
冬雪也跟着说:“弹的都是肉麻的曲子。”
“嘘!”春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练功房内,林汝清又弹奏一曲。
殷莫愁问:“什么曲名?挺好听的。”
“琴女望春江。青.楼名曲。”
“什么时?候你也去那种地方?”
林汝清笑?答:“以前当御史的时?候,别人请我,我瞧不?上,现在?想去,又没钱。”
殷莫时?候被他的自我调侃逗得微微一笑?,说:“你倒实诚。”
林汝清“唉”了声?:“有次我路过,在?楼下听见?。当时?想,虽是靡靡之音,如果换个弹法,也有安神之效。我就?想到要学习,弹奏给殷帅听。于是悄悄记下谱子。”
看殷莫愁刚才听得很享受的样子,确实有效果。
“你有心?了。”殷莫愁说。
不?知道为什么,殷莫愁此时?想起了昭阳的情?感?语录:“我记得有人曾说过,爱一个人会?时?时?刻刻惦记对?方,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凭空生出他的影子。”
林汝清以为是在?夸他,大喜,膝行上前。
殷莫愁却闭着眼,兀自说道:“昭阳说的对?,难怪我总觉得这里冷冷清清,像是少了点什么。”
听琴却无焚香,她想的是李非的檀香。
那个身上总佩戴香囊的人,那个她被搂进的胸膛,能?听到心?脏骤然加速声?的人。
情?思是情?丝,缕缕又丝丝,去而又复还。
“是嫌我少了骨气吗?”
林汝清又以为殷莫愁是在?说他,越发兴奋。
话音刚毕,殷莫愁就?感?觉自己的脚背被轻轻碰了下。
像啄,又像亲。
那是林汝清献上的吻,卑微,又热忱。
“在?您这里,我想我不?需要骨气。”他说。
他今天特地沐浴过,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香味,哀求的口气,像极了出去调皮捣蛋后回家认错的孩子。
故作乖巧,也足够讨人喜欢。
殷莫愁眼皮也不?抬,搭在?椅背上的另一只手,食指轻轻敲着椅背,毫无心?思听林汝清油腻的表白。
她在?想李非,想到他,殷莫愁的心?情?就?很好。
林汝清胆子大起来,只见?他的双手摸索着殷莫愁到小腿,有节奏地揉着,缓缓地上来……
“唔,”殷莫愁发出意味不?明的气声?,“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给我按跷。你的力道刚刚好,我总说冬雪的手劲太小……”
林汝清:……
是调.情?,不?是按摩呀大帅。
外面?冬雪听见?,气鼓鼓的,嘴巴翘老高。
春梅则一脸惊恐:“我看林汝清的手就?像两条黏糊糊的毒蛇,缠上咱家主子了。”
这就?不?是什么按跷,明显带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暗示,怎么殷大帅就?察觉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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