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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原说:“丁伟说他最近睡不好,常做噩梦,我才请殷羽来看看。”丁伟连说:“对对对,哎呦我这几晚总梦见我爹打我,打得屁股开花,也不知道我哪儿做得不对,这早上醒来,屁股好像还隐隐作痛。”
丁立水才不听他胡扯:“你爹盼着你给他传宗接代。可你偏偏看上的都是青.楼的。”说罢又对殷莫愁客套,“我听说普通官员都请不到您,阿伟真是有福气。”
丁伟接话:“那可不,我爹小时候找算命的给我看过了,说我洪福齐天,将来必有大成。”
叔侄俩一通鬼扯,黎原在一旁当笑话听。
丁立水全程偷看殷莫愁。但她却只顾着看屋内的摆设,没有半点寒暄,语调也异常冷淡,心说,难道我家风水真有什么问题?
丁立水是官场老油条,不管多热脸贴冷屁股还是照贴不误,又恭维黎原几句,最后叨叨说这里大哥的卧室不能再这么下去,明天必须让下人收拾收拾。
有高高在上的黎原和神秘莫测的“殷半仙”在,丁伟赚足了胆量,摇头不允。丁立水冷笑三声说“由不得你做主”,便走了。
丁伟抹把额头冷汗:“真是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
“你怀疑杀你爹的人就是丁立水?”殷莫愁见人走远,开门见山说道。
“他想谋夺家产!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他又还没和我爹分家,现在害死我爹,接着一定会把我赶走,独霸丁家!”丁伟恨恨道,“我爹在崮州当太守,叔叔给当他副手。哼,打小就知道他贪财,下面养了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最夸张的时候,崮州市面上只要买家说一声是给太守府采购,卖家就得放手给货,甚至不敢问一句是不是太守老爷要买,更不敢讨价还价,否则动辄入狱。这些都成为日后我爹被弹劾的证据。但其实根本是他借我爹名头办的。还有他最厉害的是罗织罪名私蓄奴隶,在人身上刺青一个丁字,这人就是他奴隶了,崮州大牢里十个囚犯有七个是他抓的……哎,我爹要是没有这么个狗弟弟,我家也不会这么惨……”
黎原打断:“这么说你爹的酷吏之名是被冤枉的?你叔叔以太守名义敛财还说得过去,当街乱抓人当奴隶,令尊这么纵容?令尊可是真太守,没他首肯,人还能关进崮州大牢?”
“呃……”丁伟满脸惊讶,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他一个大少爷,下人们哪敢跟他说真相,和他走鸡斗狗的也都是不懂事的二世祖。算起来,黎原竟是第一个对他点破的人。
“你爹有和你解释过半个字吗?”
“那倒没有。”
“做父亲的想给儿子留个好印象,所以没告诉你他们做的那些事。但也总不好睁眼说瞎话。”
“是娘生前常常跟我讲叔叔多贪婪多坏,害一家人被流放,娘还说爹是念在手足之情,念在是当年一起从家乡打拼出来的苦兄弟……”丁伟哽了下,也懂了,父亲想给儿子留个好印象,同理,丈夫也想给妻子留好印象,所以丁夫人可能知道的也不多。
丁伟最后叹气道:“唉,要是没流放,娘也不会死在路上……”
由此可见丁伟二百五,心思却单纯,殷莫愁听过丁家兄弟的事迹,现在从他的话里可以肯定他二人是一丘之貉,堪称崮州的黑白无常。
殷莫愁借着送黎原出府的由头,将丁伟支开。
丁府占地不少,有仆人丫鬟等几十号人,因刚办完丧事,门窗上的白布都还在,路过的各人面色凝重。二人迈出了大门,黎原忽然说:“殷帅,我总觉得那这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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