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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这是她给自己定?的ddl,用两年来磨合这桩契约般的婚姻(当然婚姻本质就是契约),看这人能否渗透进她的精神层面,能否在最最底色的烟火气里与她合拍。不能……算了,原谅她暂时还不敢说踹掉他的话,毕竟梁女士一准会哭天抢地的。想想就额角发胀。但要是真真?熬不下去了,他们彼此也没什么?舍不得的沉没成本来继续耗。
梁昭从来没问过顾岐安爱不爱自己,哪怕是喜欢。
一个妻子质问已经变心的丈夫这种问题,是愚蠢;而她质问,就是蠢上加蠢。
车厢内暖气很足,电台还是上回?梁昭搭车时调的,放着某首无歌词的爵士乐。
软绵绵曲调里,副驾驶上的人懒懒瘫靠下来,顾岐安斜乜她几眼,才发现,这女人究竟有多?瘦!坐上来好半天安全带忘了系,车子也没报警。
“梁昭……”他对她还是直呼大名,一贯如此。
“做什么??”梁昭眯着眼回望他,想起安全带没系了,连忙拽出来往插扣里对。只是姿势太别扭,对半天也没对上,随即就听边上人叹一声,递手过来帮她插好。
梁昭倒吸一口凉气,狗咬吕洞宾,“你的手冷到我了!”
“……”顾岐安看她又看她,“你是在指我的手?刚刚帮你弄好安全带的我的手?”
“不然呢,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驾驶人回正目光到前方,啼笑皆非,问她是不是属蛇的?
“我属什么?你不知道?”
“就是属蛇。”农夫的蛇。
一个钟头后,车子抵达老宅。
比正常时间晚了二十来分钟,顾丁遥在院门口就薄责,好慢,你怕不是开卡丁车来的!
顾岐安:还行吧,比你蹲厕所快那么一点点。
兄妹俩拌嘴间,三人一路进里。庭院里各处栽植着草木,最高的属一棵参天广玉兰,亭亭如盖也。顾岐安说这是老爷子从前无心插下的,没成想如此肯长,这几年总有园林局的人来问卖不卖,爷爷一概免谈。
台步拾级上,堂屋正门上斑驳着旧春联粘贴的痕迹。顾丁遥告诉二哥,“爷爷只等你回?来写对子了。”
饶是顾岐安多?年不习练,提笔也写得一手好字,笔法从的颜真?卿。草书和瘦金体也略懂一二。
其实他小时候那么顽,一开始学这些都是被家里人拘的,不练就打,顾父向来不吝啬棍棒教育。可以说“笋干炖肉”这道菜,他打小没少吃。抽条蹿个阶段,老爷子还希望他到戏园子里学艺,将?来当个梨园门生呢。
那是顾岐安第一次央求及服软,求他们,饶了我罢!
长此以往的不服管,难免隔阂了亲缘,尤其是父与子之间。
眼前就可见一斑。出来迎人的只有丁教授,穿一身夹层加棉的旗袍,胳膊上搭着坎肩,发型也是很民国的爱司头。见人三分笑,喊梁昭,“我怎么瞧着你又瘦啦?”
“我还好,一直如此。倒是您气色好多?了。”
丁教授去年确诊的慢性肾炎。医院采取保守疗法,她就鲜少去学校代课了,在家养病也把病养在了家里。容颜经不起这种慢性病的熬煎,越发见老,明明年轻时也是个书香人家的矜贵小姐。
“气色可不能好吗?”丁教授目光比比老二,“又没人再上赶着给我气受了。”
“嗯,当面议论我也该小声点。”
顾岐安如是说着,甫进门,他那个堂哥家的小鬼头闹闹就一路往他怀里冲,手里的橡皮泥,糊了某人衣服一身。
堂嫂忙在后面喝,“要死的,脱手三分钟就闯祸!快给你小叔道歉。”
顾岐安说不妨事,把粘在衣上的泥点子都还给闹闹,“我是他,就有话说了,只许你们给我起这个名,不许我人如其名吗?”
“是吧?”说罢,没个正形地对闹闹弹舌头。
闹闹两岁不到,全然听不懂,只会仰头咯咯笑。
末了发现一旁始终静默的梁昭,蹬蹬走过来,向她伸手间一味地重复“要”。
“要什么??”梁昭两只手都给他。
岂料他目标直指她怀里,攀上她双手就要抱。顾岐安主动揽活,他也不干,就是非梁昭不可。
某人:“呵,见色忘叔的家伙。”
梁昭权当练臂力,抱着闹闹在屋里没走几步,就有心无力了,难得委屈的口吻商量,“阿姨手好酸呀,下来自己走好不好?”
跟在身后准备到书房去的顾岐安,第一想法是,铁树开了花,她也能温柔成这个样子;
第二想法,阿姨???
顾某人立时问他们家老幺,这附近有没有那种商店门口投个币就能摇啊摇的车?
“有啊,干嘛?”顾丁遥疑惑,你要带闹闹去坐哦?
“不是。显然现在有人比他更需要坐。”
坐那种会唱“爸爸的爸爸叫爷爷”,会纠正你辈分称呼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小年好呀!
北方的朋友昨天小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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