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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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允城有名的土财主,赖三近来的日?子过得十?分不顺心，不为?别的，就为?那群芳楼的新人?桃香不知被哪儿来的小?白脸子惑了心窍,算着已有两三月不曾给他好脸。

前儿他想着到年底了,叫人?置办下一车年货,颠颠开着车亲自送去桃香寓所,不想结结实实地吃了顿闭门羹。

看门的老妈子扯谎说姑娘出门见客去了,气得他赏了她?一顿窝心脚。

楼上留声?机唱得那么响,真当他傻？

赖三越琢磨越来火，想女人?何其多,你桃香不买爷的账,总还有杏香、梅香,回头没爷这尊财神捧,你后悔都来不及！

当天他扭头走了，买给桃香的东西也散给了别的姑娘,只是声?色舞乐的快活日?子过了几天,他一静下来还是想小?桃香。

想桃香泼辣的性子和大胆的作风，越想越得不到，越得不到越想。

这不，今儿赖三特地早起，将头发抹得光可鉴人?，穿戴上刚送来的衣帽，拎着新得的一套宝石首饰,再次上了桃香的门。

时值上午，赖三知道?她?们吃开口饭的人?和常人?不同，都自有一套特别的休息法则，昼夜颠倒更是常事?,所以并?没想着能?真的进去与?桃香见上一面，只打算将首饰盒子托老妈子送进去就罢了。

大哥说得对?，追姑娘嘛，总要文明点?。

合该他走运，桃香今儿有个?午场要赶，到八\\九点?左右也就起来洗漱准备了。

赖三上门正撞上她?吃早饭。

桃香生着一张容长脸，俊眉修目，身量丰满，很有种活色生香的肉感美，而赖三看上的恰恰就是这种美——除了这个?，他也欣赏不来台上咿咿呀呀的桃香。

老妈子引着赖三上到二楼，走进会客室。

说是会客室，其实还兼职厨房与?饭厅，小?小?一间房，临街靠窗的墙角码着一簸箕煤球和一只洋煤炉子，看得出是早起新添的煤，屋里还飘着未散的烟味。

梳着辫子的桃香脂粉未施，披件半新不旧的长皮袄正坐在靠里间门口摆放的木桌前喝粥。

瞅着赖三进屋，她?屁股也不抬，只懒洋洋道?：“三爷，好久不见，我赶着填饱肚子去班子奔命，没功夫招待，您自便吧。”

赖三看她?的态度还算和气，便摘下帽子，露出能?滴下油的头皮，咧开一口金光灿烂的牙齿，笑道?：“你吃你的，我又不是生客，还用你四碟八碗的招待？”

他说着随手将首饰盒放到桌上，又状似无意地用帽子压住，翘起腿，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一根烟叼在嘴里：“前些日?子大哥从天津回来了，我跟着他三忙四忙，也没常来你这儿看看，最近班子里还好？没人?胡闹吧？”

桃香很讨厌赖三，他这个?人?跟他的名字一样，又赖又瘪三。

她?长相出众，身段窈窕，加上嗓子争气，自登台日?起就没缺过出手阔绰的“听众”。

若非群芳楼归赖三管，凭他这样的品貌，看一眼她?都嫌眼睛疼。

再者，赖三背后还有个?乔老大呢，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

她?撂下勺子，扯着肩头的皮袄，起身往里间走，“哟，瞧您说的，谁敢在您的地盘惹事?？您先坐，我进去换件衣服，一会儿您没事?，就跟我一块去班子里呗。”

赖三起身，看着她?进屋了，才又坐下，百无聊赖地掐着烟想，他说呢，怎么今儿肯让他进门，原来是要上台，请他捧场呢。

他抬声?问：“怎么这会儿去班子，我记得你没有白天的场啊？”

白天的场子都是散客，油水有限，像桃香这种已小?有名气的，根本不必去赶日?间的场子，他记得跟楼里管事?吩咐过呀。

“春霞娘病了，她?要在医院陪床，我是替她?的场。”

说话间，换过旗袍大衣的桃香掀开厚重的青布棉帘走了出来。

赖三看她?脸上薄薄擦过一层粉，嘴唇也涂得红红的，一张白脸团在大衣的毛领中?，很有风情，便站起来笑道?：“就走么？”

桃香道?：“我这里冰天雪地的，您要坐我就陪您坐。”

她?话是这么说，步子却已匆匆往楼梯口挪过去了。

她?盘算着，班子里人?多，赖三再色胆包天，也不敢动手动脚，而自己这里只有一个?行事?蠢笨的老妈子，再待下去，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丑态来，早早走吧，去了先躲进后台再说。

赖三瞅着她?的背影，暗骂句死窑姐，早晚有你落到我手上的时候。

他抓起帽子，跟上去道?：“我给你带了套好东西，里面那镯子戒指上都嵌着鸡蛋大的宝石呢！”

桃香边下楼边假笑，“那么大还不把手腕子压断咯！”

赖三道?：“不会的不会的……”

“那就是假货！”

“不能?不能?，我哪能?拿假货来蒙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出了门，上车直奔群芳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