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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府前一大早就围了不少人,将整个府门都堵得水泄不通。
在人群最前面的朗薄渊向心腹草草交代完了要事后,手摸了摸腰间的一个乾坤袋,锦袋表面看起来扁扁地,好像什么都没装,但实际上,它已经容纳了无数件法器了。
但都不是朗薄渊自己要带的,而是其他属下一股脑地塞进去的。
“魔君,魔君,还有这件法衣。到了凡间,魔尊的灵力会变弱……”
到了凡间,他能用上的东西估计也不多,带这么多东西也是如同鸡肋。
朗薄渊还想开口拒绝,在看到属下那张笑得憨傻的脸后,嘴角扯了一下,勉为其难地塞进了小宝袋里:“行了行了,本君都收下了。”
其他人看他还有心情收东西,便都大起胆子来又围上去塞东西。
在朗薄渊身后,还有一堆和他一起下凡寻找魔兽的仙长等侯着他,朗薄渊那边的繁荣和这边的萧瑟倒形成了巨大反差。
“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和生离死别似的。”一仙长很不理解地咂嘴道。
又一仙长接话:“对啊,小魔头走了,他们不用再整日战战兢兢,这岂不是件开心事。”
上次问了魔尊许多话的小仙没听懂他们的意思,又问:“魔君难道很凶吗?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倒还觉得亲近……”
末了,他又在众人投来的奇怪眼神中弱弱补充了一句:“除了那双金色的眸子有点吓人之外。”
“那是因为仙友你不知道他做过了多少卑鄙事,手上又沾了多少血。”一个仙君瞄了一眼被人群包围的朗薄渊,见那边还没忙活完,他们这边又没什么事,念及对方又是新飞升的小仙,便挺直了腰,细讲了起来。
“仙友应该知道小魔头是新继任的魔尊,而在他之前,也就是他爹在位时,府里有奸佞意图篡位,府外还有妖族入侵,他爹又到了大限,便丢下了一堆烂摊子,正巧在妖族攻进来时,小魔头才刚从凡间门派回魔府,结果你猜怎么了?”
小仙配合地问:“怎么了?”
“那小魔头先到了凡间,直接把妖王的小儿子带上来了,再大摇大摆地带着人家儿子去了妖族,加上那妖族儿子还主动为他求情,让妖王也拿他没办法。
“之后小魔头更是没皮没脸地和天界讲条件,说什么只要他在位一日,天界与魔族就能更安宁一日,瞧瞧这口气,还敢和天君谈条件。”
另一个小仙接上了他的话:“这还不算什么,外面平静之后,他就把刀指向了府内,当时府里尤以他的舅父最眼红着这位子。”
“平日里小魔头见了他舅父,明面上还能做到温良恭俭,私下谁也不知对他舅父做了什么,竟让他舅父消失了一段日子,再出现在魔府殿堂时突然发疯,以致最后被活活吓死,而当初支持他舅父的那些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小仙睁大了眼:“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天君在他府里……”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说话的仙君在同伴警示的眼神下连忙止住。
在那小仙还沉浸在震惊中的时候,那位仙长又昂了头道:“而我们做仙的啊,心术要端正,绝不能像他那样,尽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招数。”
其他仙人这才纷纷点头,欣然笑着:“仙友言之有理。”
新飞升的小仙沉默了很久,也已经从震惊中缓了过来,他犹豫着道:“可我听说魔君平日里对他的属下也格外优待,前几日我还见到一个魔族妇人得了眼疾,为了治好那妇人的眼睛,魔尊还会早起去收集云河边最新鲜的雨露。”
话一说完,他就听到有人紧跟着说了一句话:
“小魔头那边还没有好吗?”
其他人都扭头往魔尊那里看,小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忽略了自己的话。
不过经这一提醒,他也看向了魔尊那边。
朗薄渊也正巧回过头来看向他们,遥隔着云雾朗声道:“有劳各位仙君再等一下,本君有些事要再处理一下。”
待他说罢,围在朗薄渊身边的人也都纷纷散开,为他让开一条路。
朗薄渊匆匆走进了殿里,到了妹妹的房间外,喊了一声阿宁,房间里迟迟没人回应。
方才一直没等到最喜欢纠缠他的朗绪宁来送行,朗薄渊就觉得不太对劲,问起他的属下后,属下只说看见她今日脸色格外地苍白,心情似乎很糟糕。
朗薄渊不敢再等下去,一把推开了门,在房间里并没有见到妹妹。
“阿宁!”
把所有妹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后,朗薄渊想起了最后一个地方——阿娘的房间。
果然接近那扇尘封许久的门,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妹妹哭泣的声音。
“小傀儡,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帮我照顾哥哥。你要记住,他不喜欢吃鱼,因为剥鱼刺很麻烦,他也不喜欢穿颜色太艳的衣服,尤其是粉色,哥哥他总觉得那是女孩子才穿的。”
他听到了朗绪宁破涕为笑的声音。
“最重要的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了,哥哥很讨厌花,他闻见花粉就会起疹子,每次他接近那个人都会心血外涌,浑身奇痒难耐。”
妹妹抽了抽鼻子,继续道:“你和他真的很像,但我知道你不是他,不然哥哥也不会把你放到魔府里一遍遍地折磨自己了。”
“我以后可能不会陪着哥哥了,恐怕得和娘一样就这么化成灰烬,所以我希望你能永远陪着哥哥,对他好。”
“别人虽然都说他手段阴狠,但哥哥做的事其实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而不是被驱赶出魔宫,连栖身的一席之地都没有,但我还是想让你慢慢改变他的性子,哥哥这样活着,太累了。”
“我记住了。”小傀儡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听到妹妹的声音越来越弱,朗薄渊推开了门,看到坐在地上靠着床的妹妹后,他蹲了下来,望着妹妹苍白的脸,身子不住发抖:“阿宁,怎么了?”
“我快要死了。”
“阿宁哪里不舒服?”朗薄渊打量着她的身子,察看着有无伤势。
朗绪宁指着自己的裙子,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身上突然出血了,我要死了。”
朗薄渊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见到藕荷色的裙子下一滩血迹,就连裙子都被染红了。
看到这里,朗薄渊绷紧的表情终于松下来了。他拍了拍妹妹的脑袋,恍然大悟地笑道:“傻阿宁,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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