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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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就算被亲妈嫌弃,但是也没有影响姜璃一颗保护自己的心，所以她还是偷偷的带上了，宫宴是晚上才?开始的,所以她下午还是研究了一下用法，好在当初叶修远拿来的时候就是担心她们不会用伤到自己，因此在上面特别标注了保险是怎么用的,这对她来说不难。

没吃过?猪肉，但是也见过?猪跑,先学下来再说。

就怕到时候不敢打出去,所以她还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到时候一定要瞄准,不要闭眼，千万要知道哪个是敌人哪个是皇上，就算是不小心打错了,也一定要认清哪个是熟悉的大臣,姜璃心中默念，只要没有威胁到太后还有?她和哥哥就按兵不动，万不得已不动,都做好心理建设之后,她发现。

这玩意儿……

太重了。

放在袖子里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安慰自己，不就是重一点点，没有关系的，要学会适应，姜璃和自己说着，然后还是抽出来，插在了鞋子里。

难拿了点,但是好歹解放了不少。

因为今日比较特殊，太后很少会参加，自从夏帝登基之后已经将近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太后只有早几年的时候参与了，姜璃觉得今年肯定不会是个好事儿的，否则皇上不会让太后参加。

留在万寿宫可能会成为别人威胁他的工具。

猜到了这一层之后，她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应对方式。

今年因为太后参加，所以她也没有特意的去和侯府汇合，再加上王氏的事情，虽然她对姜明郁没什么排斥了，已经调整好心情，可是面对宁远侯的时候还是觉得不舒服，这大概是来自心里上的。

虽然说在古代肯定会这么选择，只是没想到姜璃的母亲家族后面会逐渐衰败，再加上驻守边关，振远大将军和家里来往并不紧密，所以才会导致她好似成了一个孤女般的存在，但是她还是对宁远侯提不起想见的兴趣。

姜璃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她和太后是一起过去的，把手铳藏起来之后就精心打扮了一番，和太后过去是不一样的，她会坐在太后的下首，其实是充当了半个伺候的宫人，不过?这也是莫大的排面，否则一个县主，凭什么坐在那么好的位置上呢？

姜璃扶着太后，她们二人到的要晚一点，和皇上是一起进场的，主位上除了龙椅之外，还有?其他两个位置，太后得要高一点，皇后的要低一点，姜璃坐在太后的左手边，太后坐在皇上的左手边，另外一边则是皇后，接下去是后妃。

她坐的位置靠后，下面一点是燕王的位置，在后面是淮南王。

皇上已经来了，燕王却没有?到场。

姜璃坐在太后左手的后边，这里比较暗，她看着燕王那个空落落的位置，心里头也空落落的。

倒是下面的淮南王稍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匆匆一眼，却让人安心不少。

燕王的缺席给这一场宫宴平添了不少压抑的气氛，皇上并未说明燕王是否是因为抱恙还是如何，他根本就没有提起来燕王这个人，所以就导致气氛更加的冷凝，因为大概朝臣都是有所猜测的。

她看了一圈下去，后妃那边要更紧张一些，燕王的野心如?今已经不是秘密了，甚至可以说是公开的，他此次上京，不管是理由，还是多方面的原因，都能看出来，只怕这一次进入上京城，就是为这这一把龙椅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没有?办法组织。

谁敢说他不是有备而来的呢？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歌舞，皇上的位置是能够看到大殿外面的，今日虽然寒冷，但是却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好日子。

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第一场歌舞了，可是今年却格外安静，甚至都没有?大臣之间的觥筹交错，以前兴致到了的地方，皇上甚至还会让人赋诗一首，宫宴虽然不比家宴，但是本就是一场朝臣之间的联欢会。

大佬是皇上，他就是主持会议的。

压抑的气氛说不出来，宫人们却没有?不愿意上菜，只是安静的皇上让大家都觉得这好像就是最后一口饭一般，大概吃完了就会变成断头饭，所以每个人看起来神色都说不出的难受。

尤其是当太后出现，就做实了心里面的想法。

没有人敢动筷子，就是皇上也没有动，他手中抓着酒杯，不知道在什么，甚至没有?说要喝一口的准备，姜璃看看皇上，又看了看太后，她坐在后面，看不到姜母的表情，只看到她抬手，姜璃连忙上前夹了一个口水鸡放在了太后的盘中，姜母抬手，掩口尝了一下，打破了今夜的平静。

“这口水鸡做的不错，当赏。”

太后的声音就好像是大殿中唯一的一点光亮，正当大家的中心都放在那个孤零零的位置上的时候，她的声音却突然开启了今日宫宴的目的。

皇上瞧了过?去，见太后已经放下了筷子，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今日本来就是一场普通的宫宴。

“赏。”

这是宫宴开始后皇上说的唯一一个字，不过?随着公公尖利的声音一次次的划过?宫中，死寂一般的安静终于被打破，也有?朝臣纷纷拿起筷子，皇上都说了，太后都夸了，他们没有?理由不赶紧吃起来。

比起来后妃，大臣本来就要淡定的多，姜璃看到四公主抬起头来看向她，她点点头，那边才?低下去有些惊慌的小脑袋，随即开始吃东西。

倒是淮南王这边依旧没什么动静，看着大家总算是动起来了之后，才?说道：“今年怎生没准备歌舞？内务府这做的可不行?啊……”

内务府总管吓坏了，差点直接跪下来，歌舞不是他没有准备，那是皇上没让准备，宫中都是皇上说了算，他怎么敢抗旨呢。

当然淮南王也只是说说，没准备真的为难谁，只听他接着道：“若是没有?也不碍事，臣弟之前在江南一带游玩，每日依山傍水，在船上的时候也会即兴的演奏一曲，不知道皇上可否给臣弟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说起话来轻松无比，就好像眼前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不得不说，现在看着淮南王跟太后还真是有八分相似的。

他们一家子，皇上在内，那都是淡定的很。

倒是皇上是那个最淡定的人。

直接就让人给他取了一个长笛来，淮南市擅长笛，这也不是京中的秘密，凡是有点头脸的人都是知道的，在皇上逢十的寿宴上，每每淮南王都会拿出来演奏一曲，皇上很是喜爱，次次都会封赏，所以大臣都是知道的。

她看着淮南王，只见他转身只见还看了姜璃一眼，然后悠扬的笛声响起。

这是一首姜璃很熟悉的曲子，她还记得那一日守岁的时候，晚上无趣，临华殿距离太后的寝宫很远，所以她便一边弹一边写了一首曲子，她心中惦记着许多事情，只有这件事情能让她安下心来，所以当时曲目里面包含了她的很多感情。

对未知事物发生的恐惧，也有?对未来不确定的担忧，甚至有对王氏的不肯释怀，还有?偶尔想起来姜明珠的那种情感。

后来她是把曲谱撕了的。

太负能量了。

一个人在负能量的情况下创作出来的东西大部分也都是带着负能量的，她对这首曲子后面再看，里面几乎是没有?春暖花开的。

可是如今却不同。

笛子的声音本来就是明亮中又带着一点点的婉转的，这曲目的每个尾音都经过?了处理，再加上了淮南王自己重新做的节拍，好像一瞬间焕然一新，姜璃的手忍不住的跟着打起来拍子，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曲目，虽然调子没有改变，音符也没有改变，可是它出来的含义又不同了。

积极。

向上。

好像眼前都是一阵明亮。

一曲结束，所有?人都沉浸其中，姜璃不得不感叹，难怪他只在寿宴上演奏呢，若是次次都演奏，反而没有这种稀罕感了。

厉害是真的厉害，比她还差点，姜璃想道。

“这是你自己做的曲儿？”皇上问他，低沉的声音里面有一丝说不出的情感，不过?却也能感觉到这是带着欣赏之色的。

他摇摇头说道：“是在母后宫中看到的曲谱，觉得新鲜，于是便记了下来，不过?回?去稍微改了改，不过?却没有?大的改动，并非臣弟原创，不敢领功。”

太后平日就喜欢烧香礼佛，听曲儿很少，这把年纪也不会再自己写曲，便直接回?头问姜璃说道：“可是你忘在哀家宫中的？”

“回?太后，是臣女。”

除了她，也不能说别人了，虽然说姜璃的名声不大，但是整日和四公主厮混在一起，不怕没有人给她宣传，她会写曲儿写的还极好，在后宫都是有名气的，主要还是要感谢四公主这个大喇叭，就差直接喊了。

“得朕心意，赏。”

这才?是宫宴正常的流程。

无非就是做做总结，一边喝喝酒，看看舞蹈，然后看看谁的业绩今年不错，皇上觉得还行?，就找个由头赏赐，不同的业绩自然也是不同的好处，不过?赏赐的东西值钱也没什么用，谁敢卖？

但是朝臣要的也不是东西，哪怕就是一壶酒，这都是脸面，凡是得到赏赐的就代表今年政绩不错，至少在皇上面前混了个好印象，所以都引以为荣。

简直是大型的年会现场。

有?了那个味道之后，气氛也稍微活跃起来了，姜璃看向淮南王，这曲子虽然是她写的，但是基本上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和姜璃之前创作的是完全不同的，他这是在帮自己要赏吗？

不过?姜璃还是见好就收的人。

与此同时，上京城的街道上非常安静，除了一些打更人之外，再也没有别人，宫宴虽然本来就晚，但是也许是因为除夕，大家都在屋中阖家团圆，所以外面没什么人，除了城门处的守备军之外，倒是没有?一个地方是灯火通明的。

主街道上面的店铺不少，居住的区域也比较集中，上京城的条件好一些，自然也是瓦房，所以没一个亮堂地方。

月光照下来，把街道笼罩上一层雾蒙蒙的白色，如?今还早，打更人也不着急，除夕期间也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于是便在路边偷起懒来。

倒是近郊附近也是安静得很，甚至许多地方连煤油灯都没有?亮起来。

站在城墙上的守备军统领看着远处，只听到一阵阵的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

脚下的地开始震动，远处火光一片。

没有歌舞，就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中，宫宴竟然诡异的进行?下去了，外面跑进来的小公公神色匆匆，在周公公跟前耳语了几句，一刹那间姜璃就看到了他苍白的脸，然后凑到皇上的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听闻后的皇上面色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是一抬手，正对着龙椅的正门关闭，轰的一声，把朝臣都吓了一跳。

皇上闭上眼睛，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皇上发话，他缓缓睁开眼睛，说道：“燕王带领三万大军，破上京城门。”

此言一出。

皆是震惊。

如?今宫中坐着的全部都是朝中重臣，五品之上，包括后宫，皇子，甚至连淮南王都在在坐，声音还是有的，但是不多，朝臣那边有?些心态不好的已经几乎是直不起被来，姜璃看到了一个大臣的家眷直接晕了过?去，后妃那边也有?一些心里能力承受比较差的，只是脸上还是尽量的绷着的。

毕竟能参加宫宴的后妃也是有要求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只是再见过?，也没见过?篡位的啊。

姜璃看到惠妃娘娘的脸色一白，手中的筷子都掉在桌上了，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也有?人的酒杯掉落，总归就是现场可以说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除了几位尚书大人，大学士还稳如泰山，年轻人几乎是坐不住了。

姜璃看到唐婉的祖父站起来说道：“皇上，微臣斗胆请皇上先行?撤离，唐琛会随在皇上左右。”

宫中是有密道的，只有几个老臣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若是一旦有意外，唐琛有?医术，再带上金吾卫，总能出去。

他这话一出，大学士也站起来说道：“唐老说的是，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站起来，都是劝皇上走的。

片刻后，皇上说道：“朕不走。”

他的声音堵住了朝臣的嘴，那些人立马跪下来求皇上，只听他说道：“莫要劝了，夏国的江山还在，你们不必慌张，今日不管如何，朕不会离开长明殿。”

其实大家都是明白的，夏国的江山还是萧家的，只是换了个主子而已，只不过?换了主人，就是一场血雨腥风，朝中定然会动荡，时间长了也会安稳下来，区别还是有的，可是没有?换人，就算是皇上躲出去，日后也只能打回?来。

毫无意义。

这一条性命，燕王绝对不会留下，对他而言，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一定要让这个隐患消失。

所以皇上的逃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其实朝臣也清楚，但是有一线生机，还是不同的。

他虽没有?说，可是夏帝还是深得人心的，如?今朝中也有?结党营私的，但是甚少，夏帝因为自己看的明白，也会放出一些手去，甚至会养出一些贪官来，都有政治正确的因素在里面，可是朝臣对夏帝，那都是崇敬的。

一时之间，混乱无比。

皇城的金吾卫只有几千，加上禁卫军，也不万，京城的守备军虽然不少，但是也是无用，燕王带来的三万将士，可是燕地的精锐，他此次入京虽然没有?带人，但是都知道，在皇城外，不知道有?多少人。

那些人为何会没被控制住？

因为上京城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能力，将士们都在外面，一时之间是不可能被召回的。

来的这么快，确实是没有?想到的。

尽管如?此，皇上也没有直言放弃，五百金吾卫从侧门进入，前前后后把整个殿内围了起来。

金吾卫首领站在皇上和太后身后，长剑在身侧，令人感到安心。

姜璃后面站着姜邺，她侧过?头去，就看到姜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他的手在佩剑上握了握，像是给姜璃勇气一般，这是他特意换的位置，能看出来，今日金吾卫直接进入，这不是突然的，而是早就有?了演练的，不过?姜邺是不会提前说的，他只能默默的站在姜璃身后，若是一旦有危险，一会儿他便挺身而上。

她看向六皇子，四公主，他们算是皇子中比较淡定的了，四公主偷偷的换了位置，坐在六皇子的身边，她伸手抓住了六皇子的胳膊，自己坐在靠外面的位置，俨然一幅姐姐的模样，而另外一边的八皇子，他有?些害怕，但是却不敢有什么动作，姜璃注意到四公主拉了拉他的袖子，不知道小声说了些什么，八皇子靠了过?来，坐在了四公主的另外一边。

一手一个拉好之后，她看向了姜璃，眼里充满担忧。

姜璃给她一个不算太好看的笑容，四公主点点头，这才?又紧张的看向门外。

淮南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太后气定神?闲的动筷子。

皇后额头上已经掉落下来了大颗的汗珠。

姜璃实在是有些担心，往前蹭了蹭，然后凑在姜母的耳边说：“妈，你走吧。”

姜母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又不是没死过，不要这么紧张。”

活了两辈子的老人家到底是不一样的……

不管姜璃是不是继承了这十几年的记忆，但是她和原主本身年龄差距不大，就算加起来三十多岁，可是经历的孩童时代都是幼稚的，她的心智也并不成熟，姜母就不一样了，一个人撑起来一个家，公四个孩子念书还能让他们的成长不劈叉本身就够强大，再继承了宫斗冠军几十年来的记忆。

她不敢想记忆都有什么，但是稚嫩的应该是有的，可是只怕是后面几年的记忆更深刻一些，所以姜母经历的都是成熟的，她才能如此淡定。

“太后是要和皇帝共存亡的。”她小声和姜璃说道：“你始终要记得，我们来这儿，是借了人家的身子，不能只顾着自己，也要做到人家需要做到的事情，哪怕不能扬名立万，却不能毁于一旦，那便是对不起生命给你的馈赠，但是你不能死。”

姜璃：……我信了你的邪。

亲妈还真是亲妈，说什么都不听。

她只好坐在后面，只希望皇上不要拖得太久，让他的后招早点出现，不要出现任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