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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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有些许阴阴柔柔的声音平缓的在身后响起，伴随而来的，是递到眼前的一个精致的酒壶，“如此良辰，怎可没有美酒相伴？”

李寻欢坦然回头，没有丝毫意外地看见了那个和自己长得一般模样的男子。只是，但凡是有点心思的人怕是就不会将两人认错吧？不仅是因为服饰装扮大相径庭，更是因为天差地别的气质。

虽然心中思绪不断，但李寻欢却没有丝毫辜负他六如公子，尤其是其中“贪酒如命”的这一条名声，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了那壶酒。

卓东来见此，心情倒是好上了几分，撩起衣摆坐在了另一张石凳上，右手一翻两个小巧的酒杯便宛若凭空出现一般被他抓在了手中，推过一只，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寻欢自是心领神会的将酒杯添满，放下酒壶，两人举杯相碰，一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酒！”李寻欢眼眸一亮，他从未喝过这般酒——似是葡萄美酒，却又好像不仅如此，果香似隐似现，酒香浓郁而不腻，入口微苦而回甘。而酒/色澄澈，淡紫色中似有微红的烟雾浮游。

“此酒名为‘紫陌红尘’，前辈喜欢便好。”卓东来缓缓地放下酒杯，神色一如既往的高雅魅惑却阴郁，只是多了几分无欲无求之感。

“好名字。”如此说着，李寻欢脸上却忽的闪过一丝讶异，“这酒……”他喝了竟没有丝毫想要咳嗽的欲/望，胸口反倒还舒畅了几分。

卓东来嘴角微微一挑，似是想说些什么，院中却忽然欢快的声音，只是来人在看清院中之人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声音微微颤了一下：“李大哥……卓爷。”

来人是孙小红、孙小筱两姐妹，而先开口的，却是性格更为跳脱的妹妹孙小筱。包括她们姐妹的爷爷天机老人在内，可以说是没有人知道她对卓东来的害怕，或者说敬畏究竟从何而来——就好像同样无人知道为何卓东来看起来和李寻欢一般大，却要叫李寻欢为“前辈”一般。

“李大哥，你身体不好。”孙小红却并未受自家妹妹这种无来由的敬畏所影响，待看清李寻欢竟是与卓东来一同对月饮酒后，神色间便带出了几分不满。

“此酒与身体无碍。何况，六如公子贪酒如命。”卓东来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品着，似笑非笑的说道，“与其阻止，倒不如任他。”这是解释吗？不，这其实不算解释。

“东来倒是了解我。”李寻欢依旧笑得温和，眼眸也依旧是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清，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卓东来不愿与他人多来往，闻言也只是深深的看了李寻欢一眼，一口将杯中酒饮尽，起身回房了。但在孙小筱的身侧微微顿了一步，却没有说话。

“小筱，你为什么总叫卓大哥‘卓爷’？”孙小红虽然没有发现孙小筱与卓东来二人之间那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这不妨碍她的好奇心。

“因为——他当得。”孙小筱拖长了声音，神色显得有些莫名难辨。却未见李寻欢在饮下一杯酒时，温暖的宛若碧绿色双眸有一瞬间黯淡。

李寻欢记得他初见卓东来的时候——是在他回中原路上的一间酒肆，一家小而破，还有点脏的酒肆，而卓东来就静静的坐在那里，他的气质明明与那种地方一点也不符，却意外地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李寻欢可以说是一眼便看见了那人——穿着紫色紧身武斗服，披着一件同为紫色却略深一些的貂绒披风，他坐在墙角的一张桌前，似笑非笑，有些懒散的一手搭在桌上，撑着下颌，微卷的长发披下，遮住了半面的神情，李寻欢仿佛能看到那发丝下遮住的眼眸中，充盈着百无聊赖的淡漠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