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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裴溪故忍着手背上的阵阵痛楚,低声解释着,“奴想着那猫儿既然进了偏房,又无人瞧见它出来,唯一的可能,便是它顺着窗户跳进了底下的花丛里。”

“奴去寻时,果然看见它正缩在玫瑰花丛底下,只是好像被刺扎伤了脚,故而动弹不得,只能一直待在那儿。”

他抱着那只体态雍容的猫儿,手因疼痛而微微颤抖,上头狰狞的血痕看的宋栖迟倒吸一口凉气。

“你从花丛里头……把它抱出来的?”她轻声问。

宋栖迟记得清楚,那偏房后头原先是一块种满了牡丹的花圃,因她不喜牡丹,便特意着人全换成了宫里新植的玫瑰。

那些玫瑰颜色炽烈如火,好看的很,但枝茎上全是细密的小刺,就算七日打理一次也要废极大的功夫,稍有不慎便会划伤了手。

而他手上的血痕,定是方才把姜姜从玫瑰花从里抱出来时,被那些刺划伤所留下的。

裴溪故听她问起,便轻轻点了下头道:“是。”

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格外惹人怜爱。

嫣香见宋栖迟面露心疼之色,连忙插嘴道:“殿下莫要听这贱奴胡说,他分明是为了撇清罪责,讨好殿下,才这样说的。”

温采站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沉声说了句:“殿下还没出言责怪,你倒是急着辩解。”

嫣香咬着唇,声音弱了弱,小声道:“奴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她还要再争辩几句,却见宋栖迟已经抬脚朝自己走了过来,登时吓得胆战心惊,慌忙低下头去。

可宋栖迟根本就没看她,而是在裴溪故面前停了下来。

猫儿窝在少年怀里,呜呜地叫着,爪子上渗出的血染红了原本雪白的绒毛。

满院的宫婢瞧见这情景,皆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她们知道,殿下一向将这猫儿视作珍宝,如今它受了伤,纵然殿下素性温和,也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满院静谧无声,只余风过院墙时掠过树叶的微响。

宋栖迟垂下眸子,看的却不是那只她宠爱至极的猫儿,而是少年伤痕累累的手。

她没有发火,甚至连几句斥责的话都没有,只是满眼怜惜地看着少年的手,轻声道:“别抱着它了,快去上药。”

满院子的人都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偷瞄着裴溪故,就连温采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在宋栖迟身边伺候了三年,殿下对这只猫儿有多喜欢,她再清楚不过。

可如今它的爪子已经见了血,殿下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反而关心起那寝奴的伤势来。

裴溪故听了这话也愣住了,默了半晌后,才乖顺地低下头,应道:“奴多谢殿下。”

他把怀里的猫儿递给温采,转身朝后院走去,心里竟莫名地有些激动,甚至隐隐地,还有些兴奋。

殿下没有听信嫣香的鬼话,她是信自己的。

而且殿下还关心了他的伤势………

在殿下心里,他是不是比那只猫儿重要了?

裴溪故陷在这种异样的兴奋中,全然没有发觉自己此刻的想法有多么荒诞。

他竟然和一只畜生,在争殿下的宠爱!

而前院里,宫女们见猫儿已经找到了,便纷纷行礼告退,各自去忙各自的差事去了。

只是仍有几个素日嘴碎的小宫女,站在偏房的墙根底下,对着紧闭的房门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你们瞧见殿下方才的脸色没?可当真是心疼那贱奴呢。”

“是啊,殿下见那贱奴伤着了,竟连姜姜都不管了!”

“你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是个勾人的贱胚子,只怕咱们殿下的心也被他勾去了呢……”

温采站在石阶底下,远远地就听见她们正聚在一处说的热火朝天,便冷声呵斥道:“不许议论殿下。”

“是。”

温采出言训斥,她们自然不敢再多话,纷纷低头告罪,一窝蜂地散开了。

裴溪故关上偏房的门,将外头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声全都挡在了门外。

青寰正站在屋里等着他,见他进来,便低声安慰道:“那几个小宫女素日最爱说闲话,三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裴溪故抿了抿唇,淡淡道:“她们说的也没错。”

自打那日宋栖迟留了他在房里伺候,这些闲言碎语便时不时地往他的耳朵里钻,无非是说他如何下贱,如何狐媚惑主,言语之难听,简直到了不堪入耳的地步。

听习惯了,倒也不怎么在意了。再说,他如今的种种行径,可不就是在狐媚惑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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