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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栖迟这才发觉怀中的人儿已出了不少的汗,连忙将锢着少年的手挪开了些。
见傅衍之还站在原地,宋栖迟不免有些着急,话里也带上了几分催促的意味,抬眸问他:“傅大人还有事?”
傅衍之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失了礼数,忙低头道:“属下这便告退。”
他匆匆离去,宋栖迟终于松了一口气,轻声道:“总算走了。”
她伸手扯下披在裴溪故身上的外衫,一点点将他背上的伤口都涂上了药膏,才放心地将药瓶收到一旁,道:“药上好了。你把衣裳穿好,我让温采带你下去歇息吧。”
“奴多谢殿下。”
裴溪故一边低头穿着衣裳,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听她话中的意思,只怕还是不肯留他在寝殿里。
他心里清楚,只有让宋栖迟允他留在寝殿伺候,旁人才会觉得,她是当真喜欢他这个寝奴的,那样他才能真正地安全。
得想个法子才是。
裴溪故慢慢地系好青玉色的腰带,微微仰起头来,像一只乖巧至极的猫儿般,轻轻地哀求着她。
“殿下,奴……想留在这里,伺候殿下。”
为了活命,他别无他法,只能这样羞耻而屈辱地去讨好她。
他这般乖顺讨好的模样,宋栖迟根本就无法抵抗,她犹豫了半晌,才迟疑着说道:“可是,我殿中从来不留……”
她的目光倏然一顿,低头看见少年乖乖趴伏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软。
宋栖迟感觉到心底那道坚固的防线正在慢慢坍塌,她咬唇静默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等你养好了伤再说吧。”
这便是松口的意思了。
裴溪故暗暗松了口气,小心地从她膝上离开,低头道:“奴谢过殿下。”
少女轻软的裙裾骤然离他远去,裴溪故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许是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对待过的缘故,他的内心忽而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他很想再依偎到宋栖迟身旁,享受着她独一无二的温柔。
可温采恰巧在此时端茶进了殿,他只得依着宋栖迟的吩咐,由温采引着回了后院歇息。
少年的气息在一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宋栖迟坐在榻边,望着自己摊开的掌心怔怔地出神。
她将五指张开,举到齐眉处盯着看,少年残留的一根墨发松松挂在她指缝,微风一吹,便徐徐落了下来。
那是方才抚摸他发顶时留下的。
宋栖迟就坐在那儿盯着那根发丝看,直到温采再次端了茶点进殿,才蓦然回神。
“殿下,您……没事吧?”
温采一进来就看见宋栖迟呆坐在榻边,不由得有些担心。
宋栖迟摇了摇头,问道:“明日祈福的事都准备好了?”
温采道:“都准备好了,殿下放心就是。”
温采做事她向来是最放心的,于是宋栖迟便也安下了心,只等明日一早傅衍之来送她出宫。
翌日清晨,宋栖迟早早就收拾妥当。
出了清宁宫的宫门,她便坐上傅衍之备好的宫轿,往京郊玉灵寺行去。
玉灵寺是华京有名的佛寺,坐落在风景秀丽的玉灵山上,往来香客络绎不绝。
而每到她入寺祈福之日,宋鸣便会提前颁布诏令,让那些香客改日再去寺中进香。
那些香客大多都是诚心礼佛的百姓,对宋栖迟更是万分敬仰,因此每到她祈福那日,他们便会自发地聚集在那条上山的小路旁迎她,场面虽比不得朝街大典那般隆重,却也十分喧嚷热闹。
宋栖迟坐在宫轿里的软榻上,透过车帘的缝隙往外望了几眼,轻声问道:“如今是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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