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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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濯听到瞿行舟的声音,猛然回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酒杯因为动作的慌乱而在吧台上晃了?又晃,晃出了?小半杯的酒液。

瞿行舟看着魏濯难以置信的表情,鼻尖一阵一阵发酸，连呼吸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魏濯下意识地拽住了?瞿行舟的手?腕：“不是，我不是……”

魏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不知所措,他想和瞿行舟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弥补。

不久前才刚落下的话音，还余留着烫人的温度。

瞿行舟看着魏濯，只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可?笑的倒影。

从头到尾,为这段感情烦恼、纠结、欣喜的人只有他一个,魏濯从始至终都置身事?外。

魏濯给他做饭、提出同居，他们一起出去看电影、买菜、床榻上缠绵，都只不过是魏濯为了?诓骗他做出来的假戏，魏濯的温柔、包容也不过是不在乎所以才可?以这么心?无?芥蒂,还有魏濯的画室里放着的一张张他的画像,也不是因为心?动,而是有所图谋……

当所有的柔情蜜意的外衣被脱掉后,他和魏濯这四个多月的感情就只剩下了?赤.裸冰冷的利用和欺骗。

想起这几个月来，魏濯和他说过的每一句情话,想起自己曾经为那些现在看来全是哄骗的话语心?跳不已,瞿行舟只感到恶心?。

瞿行舟自嘲地笑了?一下,缓慢而又坚定地把自己的手?腕从魏濯的手?里挣脱出来,说道：“魏濯，到此?为止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魏濯的声音不易察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瞿行舟正了?正自己的西装外套，对魏濯轻轻颔首,强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回答：“分手?吧，这段时间辛苦魏总监陪我演戏了?。”

“如果需要结算费用可?以直接报给关岳明，至于魏总监遗留在我那里的东西我也会打?包送还给魏总监。”

魏濯死死盯着瞿行舟，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破绽：“瞿行舟，你要和我分手?？”

“魏濯，我是个商人，没有利处的生意我不做。”瞿行舟抬了?抬下巴，“都是成?年人，别这么玩不起。”

说完，瞿行舟径直转身走出了?黑石门酒吧。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瞿行舟上了?车，将?油门一踩到底。傍晚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车窗，他将?车子一路开到了?海边，才一脚踩下了?刹车。

车子由于惯性猛然向前一顿，瞿行舟整个人都撞到了?方向盘上，直到此?刻，他才松下了?全身的力气，伏在方向盘上缓着自己的呼吸。

刚刚在酒吧里，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自己紧紧裹上了?盔甲，他已经足够难堪，所以他仅存的骄傲不允许他在魏濯面前再暴露一丁点的脆弱。

瞿行舟猜测自己在魏濯的眼里，大概就是个笑话，而魏濯不知道在别人面前将?这个笑话拿出来展示了?多少次。

他细数着六年来自己对魏濯的喜欢，每一个瞬间都变成?了?一把尖而细长的剑，将?瞿行舟的身体穿透了?一次又一次。瞿行舟缩在车座里，感觉自己每一寸神经都在发疼，不见血地把他从里到外一点点摧毁。

最初的屈辱和愤怒过去后，瞿行舟的心?里只剩下浓浓的疲惫，让他连抬起手?里的力气都没有了?。

比起痛苦，他更多的是失望，对自己、对魏濯。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到底坚持了?些什么，所爱错付四个字原来并没有说出口时那么地轻松，这背后刻着的是他六年的爱烟消云散。

六年，听起来好?像不长不短，却足够一个人把自己的感情挤干。

瞿行舟看着窗外的落日，漫天?的火烧云从西边倾洒而来，像是不知何处而来的飞鸟刺破了?夕阳。

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瞿行舟的怔愣，他扭头看去，备注上显示着魏濯的名字。

只是毫无?生命的两个字，都让瞿行舟的眼底发烫。

他果断地挂掉了?电话，将?手?机关机扔到了?后座上。

谁都好?，唯独魏濯不可?以，唯独只有他不能再来给自己的伤口撒盐。瞿行舟颤抖着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将?额头死死抵在方向盘上，咬着下唇，和自己较劲。

明明一个周前他才决定彻底相信魏濯，明明不久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和傅以云对峙，把傅以云说的话当作狗屁，为什么要让他说的话都成?了?映照自己不堪的镜子？明明他都忍了?六年了?，明明他都已经独自守着没有希望的感情过了?六年了?，为什么魏濯要把他从闭塞的角落里拽出来，然后再踢进更深更深的黑暗呢？

只是因为自己先喜欢上了?，所以活该，所以卑微也是理所应当吗。

瞿行舟真的好?想把自己的心?脏剖出来扔进海里，这样他就不用再痛苦，不用为了?一个把他当玩具的人难过、发慌了?。

瞿行舟的肩膀微微耸动，尽管嘴唇咬得发白，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外跑。

他不想哭，却不能自控，情感和理智之?间的挣扎使得他的脖子因为过度用力而现出了?青筋。瞿行舟闷声哭泣，嘴巴不断地吸气想平复自己的崩溃的情绪，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