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再遇楼慎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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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明神色一凛，没再多言，抿唇跟在褚熄身后。

对于昨夜这里发生的一切，他记忆犹新。

所有人陷入狂躁状态，卖肉的屠夫狰狞地剁着自己的手臂，卖糖葫芦的一脸暴戾，手上串的是人的眼球。房屋被点燃，火光冲天，满城哭号与哀鸣。

只是太阳一出，夜晚留下的所有痕迹就会消失，所有人回归原位，重新挂上微笑，氛围又回到那种诡异的祥和。

江月明躲了一夜，十分憔悴，又找不到出口，很是绝望。

是以遇到清昼仙尊，他简直喜极而泣。

只是万万没想到仙尊居然就是跟在他们身边的猫。

若不是在他肆意撸猫咪肚子时，“清昼仙尊好感度”一分一分直掉，他完全不会联想到这个方向。

褚熄倏然刹车，江月明犹在胡思乱想，脚往出迈了一步。

褚熄盯着前方：“这个人好眼熟。”

他扭头，看见江月明金鸡独立要倒不倒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抽：“你在做什么？”

江月明努力保持平衡，收回险些踩在褚熄身上的那只脚：“没，没什么，只是怕冲撞了尊主。”

他辨认出褚熄所指：“这不是刘四吗？茶楼里说要去救徐小姐的那个青年。”

正是刘四。只见他满目惶恐，四下找寻着什么，与小镇的平和格格不入。他跌跌撞撞地走着，一头撞翻摆在街中心的玩具摊。

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玩具撒了满街，但他并不恼火，而是迟钝地、僵硬地蹲下去，伸手去扶倒在摊前的刘四：“后生，要看路啊。”

他的声音很奇怪，十分滞涩，就像许久未说话一样。

刘四面露惧意，仿佛眼前的老者是什么洪水猛兽。他仓促后退，大叫一声，爬起来就跑，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褚熄当机立断，迈开四肢：“追！”

这个刘四，身上一定有什么线索。

刘四并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去，他避开人流，跑到一处偏僻角落，绝望地看了眼即将坠落的太阳。

一道声音替他说出心声：“快入夜了。”

刘四惶然回头：“什么人？！”

江月明背着手，悠然自墙背后转过来。

“别怕，”他安抚刘四，怕把人吓跑，“我也是外来者，和你处境相同。”

他言简意赅：“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前提是，你要配合我，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刘四眼中恍惚，但神情不似先前那般紧张，不敢相信这里居然存在同伴：“你，你是正常人！”

江月明笑了笑，重复褚熄教他所说的话语：“不错。我是昨天来的。你在这里呆多久了？”

刘四双手抓着已经非常蓬乱的头发，怔怔看着某处：“多久？我，我不记得了，我只觉得好像过去了许多天……”

他猛地抬头，牢牢抓住江月明的手，嘴角浮出一个扭曲的笑：“你会带我出去的，对吗？”

没等江月明回应，他又仓促收手，继续抓头发：“不，不，我要救出茹珍，对，我来这里是为了救她……”

江月明看着陷入崩溃状态的刘四，在识海里与褚熄沟通道：“尊主，他这个样子，真的能问出什么吗？感觉整个人都是半疯状态。”

褚熄一跃，跳到墙上，低头盯刘四，若有所思。

现实世界里，从遇见刘四到几个人纷纷出事，最多不超过一天一夜，而听刘四口吻，似乎在这个地方呆了许久。

这证实了他认为此地时间过得比现实还快的猜想。

褚熄沉吟：“用清心诀，安稳他的情绪。”

江月明照做：“是，尊主。”

浅金色的柔光笼罩住刘四，宛若能驱走黑暗的明媚阳光，刘四眼中的恐惧逐渐消散，他慢慢松开抓头发的手，褐色的瞳孔略带忧郁。

“我去了徐家。本以为要翻后院才能进去，谁知徐家竟无一人，满院飘着白色的挽联。一口棺材停放在正门口，我以为里面是徐茹珍，便奇怪她怎么还没下葬。我斗胆推开棺材，谁知，谁知……”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里面只有一面镜子！”

江月明抬头，与褚熄交换眼神。

刘四声音微颤：“我感到害怕，可又想起茹珍出事那天，她照的那面镜子。于是我斗胆往镜子里看了眼，看到了背对着我的‘我’！”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朝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