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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间,阿悠每次想起那晚自家阿然在某个瞬间明显呆住的脸,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当然,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被当事者知晓的。
因为,男人有的时候,也是非常小气的,咦?阿然真的是男人吗?不过没关系,女人比男人还小气。
总之,就让它变成一个永恒的秘密吧。
就这样,他们在小镇度过了一段不长也不算短的悠然时光,然而,无论是长琴还是阿悠都知道,这里绝不会是他们永久停留的终点,至少现在不会是。
所以,他们再次踏上了旅途。
照旧是乘船而下,两人的行李构成十分简单,不过是一些衣物用品以及……那张被长琴救回的琴,在这几个月中,阿悠曾听他弹过无数次,虽然不懂那些究竟是个什么曲调,但总都奇妙地能勾起她内心的共鸣,或哭或笑或喜或悲,本该内藏的情绪就这么轻易地被牵引了出来。
偶尔趁长琴不在时,她也悄悄地拨动过琴弦,但人和人毕竟是不同的。
在长琴指端能演绎出绝妙曲调的乐器,在她的指下,似乎就只能发出弹棉花一般的声音了,阿悠倒也没有感到失望,只是有时会隐约觉得——阿然也许就是为琴而生的。
她还记得无意中将这句话说出口时,太子长琴那略有些微妙的脸色,他当时这么问道:“阿悠为何会这样觉得?”
阿悠只是摊了摊手:“只能说是女人的直觉。”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虽是意料之中,但长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无奈,于是转而问道:“阿悠可想学琴?”
初初听到,阿悠以为自己偷偷玩琴的举动被发现了,很有些心虚,但再看对方的脸,似乎并没有发觉?虽然略有些心动,但阿悠早已过了“觉得自己想做就一定能做好”的天真年纪了,于是她摇摇头回绝了:“还是算了吧,有我这样笨的学生,我怕你被活活气死,而且……”
她伸出双手展示了下,如果上辈子她脑力劳动者的生活还勉强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辈子就绝对是个劳碌命,本身这个身体就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再加上八岁起就为生活疲于奔命,她的手虽不至于极其枯老粗糙,却也绝不是一双适合弹琴的手。
“这又有何妨?”太子长琴微微垂眸,伸出手握住阿悠的,纤长的指尖一点点摩挲过她略宽大的指节和满是老茧的掌心,这些岁月与辛劳留下的痕迹,其中又有几许是因他而生?
他一点点握紧掌心的手,抬眸笑道:“我说过,听琴即是听心,阿悠又何必介意那些外物。”
“……你确定那是外物?”阿悠满脸无奈地说道,“同样是琴,你弹出来是高山流水,我弹出来可就是棉花芝麻了。”
“那又有何妨?”太子长琴与方才说了相同的话,而后微微用力将阿悠拉到身边,握着她的指尖搭在琴弦上,“听阿悠弹出的棉花芝麻,想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货是M吗?当然,这句话她也就想想而已,完全没敢真说出来。
但不得不说,阿悠对于弹琴那真的是相当没有天分,事实证明,好老师不一定能造就好学生,虽说天才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灵感,但她坚决地认为……自己真心没有那百分之一啊啊啊!
而且,最可怕的是——阿然是个骗子,大骗子!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阿悠每当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天真都情不自禁想要泪流满面,忽悠她进圈套的时候还说什么“不介意外物”,结果教育她的时候比谁都严格,平时明明都是一张二类面瘫微笑脸,一遇到琴就气场超可怕……骗子!
但是,即使如此,“我不学了”“我不弹了”“我不干了”之类的话,阿悠还是没有说出口,或者说,她从未想这么说过。
因为,在那个时候,每当她记住了什么难记的东西,或者有了一丁点进步,阿然脸上的笑容当真是……异常地让人心头柔软,她又怎么说得出会让这笑容消失的话呢?
罢了罢了,辛苦点便辛苦点吧。
最终,阿悠认命了。
反正,多一项技能傍身也不错,要在现代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请到这样的好老师,看现在一分钱都不用花,多便宜?
——伟大的小市民思想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艄公撑起竹竿,船身猛地一颤,而后缓缓游离了岸边,看着琴陷入回忆状态的阿悠身体一抖,才发觉自己似乎发了很久的呆,正准备揉揉肩伸个懒腰,却正对上自家阿然的目光。长琴挑眉微笑:“看阿悠对琴似有所感,是否想弹上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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