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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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沁压根不在意11号奴隶的看法，并且还觉得他很烦。

她多少次醒来，捶着自己使不上力气的腿，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像从前每次做噩梦时候一样，有人紧张的唤醒她，在那温暖的怀抱之中，陪着她唱十四军军歌。

可是现在，无论醒过来多少次，依旧是偏远落后的海盗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弄死了米萝草的缘故，近来11号奴隶总像影子似的在她周围出没。

有好几次，她发现对方探头探脑在实验室外面徘徊，要不是迈克斯早就打听清楚了他的底细，都要怀疑这小子是别人派来的间谍。

米萝草的植株死后，只能靠根茎重新栽种了，但这种异植对气候与土壤以及空气含量都格外挑剔，伊赛本来就是人类宜居的星球，就连挑剔的米萝草都能长的枝繁叶茂。

当初她被迈克斯护着迫降在克鲁娜星，飞船已经报废，能用的东西都被海盗们搜刮干净了，唯有无意之中带上飞船的米萝草根茎被弃置不理。

她费尽了几牛二虎之力，保存了米萝草的根茎。但克鲁娜星球气候干燥，温度湿度都不够，而所有调节气候的仪器都找不到。

克鲁娜星球的人全都是实用主义，事关生存的所有东西都不愁销路，整个星球流通最多的是武器与营养液。唯有种植异植的各种调节气候的仪器与恒温培养箱很难找到。

她为此还拜托詹余去打劫的时候多注意那些民用飞船舱内的东西，又在他留在蜂巢里的那些房间里搜刮了好多次，绞尽脑汁以她多年在联邦学校学到的东西，东拼西凑自造了仿泰坦星气候的室内空气循环系统，想了很多办法改善了土壤成份，才在蜂巢里种植活了米萝草。

有时候心烦了，就会来这间房坐坐。

如今，房间里那些曾经轻轻摇头晃脑的异植植株全都枯倒死去，小宁尽责，早带着人把枯植收拾干净，只有不断循环的水气烟雾在室内袅袅而起，坐久了如临仙境。

半个月过去了，她终于有心境重新进入这间房，下了轮椅坐在恒温培养箱前面，一点点拨开泥土，开始挖米萝草的根茎。

“罗罗，我……我来帮你吧？”

门口传来一道结结巴巴的声音，罗沁转头，11号奴隶缩头缩脑站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来来，一副在这间房里留下了阴影还要硬撑着来赎罪的样子。

不管过去多少天，罗沁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帐东西都没什么好脸色。

“滚！”她说。

埋头继续挖米萝草的根茎。

门口的人磨磨蹭蹭，还是大着胆子挪了进来。

不但如此，他还狗胆包天，挪了个培养箱靠在门口，防备罗沁突然暴起揍他，给自己预留退路，以免上演上次的惨剧。

罗沁被他的举动气乐了，一扬手对方立刻抱住了脑袋：“别打别打！我帮你挖！”

两人隔着三米的距离，她一个残疾人，没有拐杖的助力，连独立走路都做不到，这蠢货居然远远就抱头，也真是服了他。

“还不快滚？！”

对方又蠢又怂，一副怕死的模样，还非要赖着不走，强壮着狗胆往她身边蹭，在离她五步开外的地方警惕的停了下来，就近找了个培养箱开挖。

罗沁：“要你滚，没听到吗？”

对方：“……”

埋头苦挖，装聋作哑。

罗沁靠在培养箱上，挖的满手是泥，起身又不方便，这个蠢货还听不懂人话，她团起一块泥巴狠狠砸了过去。

泥巴砸在他肩头，他缩了下肩膀，头都没抬，继续埋头苦干。

罗沁心里的小火苗蹭蹭蹭往上冒，连着团了好几块泥巴，往他身上砸。

11号奴隶自从进入蜂巢，干什么事儿都毛手毛脚，大祸小祸不断，只有今天格外具备职业美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埋头干活格外尽职。

打到后来她双臂都酸了，一个培养箱里的土都被扔出去了，箱底还有个拳头大小的米萝草根茎，她到底没舍得砸过去。

对方已经挖了两个培养箱的根茎，整整齐齐摆在一旁。

罗沁：“……”

罗沁气的：“露西娅，过来。”

智能机器人不但唠叨，还记忆力超强，并且喜欢自作主张对当前发生的事情做出自己的判断：“宝宝，我现在是不是你们人类所说的……那种古老的炫光灯？”

罗沁：“……什么乱七八糟的？”

露西娅：“我还记得上次在这间房子里，11号奴隶还向你表白？”她用一种“别以为我是智脑你就可以骗过去”的口吻说：“你们人类的爱情都是排他性的，当两个人进行约会的时候，无关人等都是多余的。”

罗沁：“……”

真后悔解了露西娅的禁言，让她有机会胡说八道。

“露西娅，我跟他不是约会，你别乱扯。”罗沁威胁：“我觉得你的话太多了，是时候该休眠了。”

露西娅得意：“被我说中了吧，你们果然在约会。以前你跟阿尔奇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喜欢我在你身边待着，每次送完点心饮料水果，你们就赶我走。”

安德烈挖泥的手一顿，脑子里把“阿尔奇”这个名字复核了三遍，以免自己忘了，安安静静做一只勤劳的奴隶，顺便……偷听主仆斗嘴。

罗沁对于露西娅的多嘴已经处于半麻木状态了，只是猛然听到阿尔奇的名字，难免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当初她跟迈克斯以逃命的速度离开伊赛，还牺牲了龙凤胎的性命。之后几经流亡，自身难保，故人的下落如何，早无处打听。

“阿尔奇……”她声色俱厉：“露西娅，再胡说八道，我真的禁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