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现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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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看起来也不像人——当然，我没有任何办法进行相应的举报，我只是自顾自地在未雨绸缪，我知道这一点。”钟瑜抬了抬手。“这件事?也轮不到我管，这只是一种趋势。”

沃莉丝沉默了几秒。

“我没有恶意，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了。”

“回游戏里？”

“即使我是个外星人，在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时候，除了选择和同类交流外，也并没有别的选择。”沃莉丝瞟了瞟天空。

送了一张前往轨道站的票，而后让她亲眼看到米戈尸体的蟾宫的意思，她怎能不明白。

这个世界，即使原本有缝隙，也可能在她从天空降落不久，就已经被他?完完整整，严丝合缝地关?闭了。

即使这种方?法看起来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更像是恐吓。

“来打个赌吧。”沃莉丝抬起眼。

银灰色的卷发随着飞行器升起带来的风流飘动，少女幽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死寂，像是并无任何期望。

“你之后，是否会保留这段记忆呢？”

钟瑜骤然理解了她的意思。

——这个世界，宛若囚笼。

他?闭上了眼。

……

沃莉丝坐在公园湖边的长椅上，湖里有几只扑腾着翅膀的鸭子正在戏水，真假混在一起，竟无甚违和。

有时候她甚至会有种旁边的树在凝视着自己?的感?觉。

但这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她真的是个人类的话?，在察觉到这个所谓现实之后，也许会疯掉——好在她不是。

她像一个完全的旁观者，凝视着一切。

只是站得?比较近。

近到罪魁祸首竟无时不刻不在注视着、觊觎着她。

“要?喝果?汁吗？”

沃莉丝拿出多的一瓶冰果?汁放在了长椅的旁边，而后将霸占了另一侧的兔子毫不怜香惜玉地拎了起来，在对方?不满的视线下将其放到了自己?腿上。

它又安静了下来。

“呃…不好意思，我只是在不远处看到了你。”

从后面磨磨唧唧地走出来的少年坐到了沃莉丝的身旁，姿势十分?拘谨。

“你玩过?游戏吗？”

连身上的衣服都几乎与他?记忆中?的林荧一模一样，在这个调整容貌变得?简单了的现在，柯罗也不敢相信连气质都完美贴合的少女是真人。

沃莉丝歪了歪头。

“我们认识的——或许我记不太清楚你的名字，柯先生?。”

“林荧？！”

“是我。”

沃莉丝拿着手中?冰凉的还能听到冰块碰撞声的罐装果?汁，摇了摇，毫不避讳地说道。

“你是真人吗！”

“不是。”

这一次，沃莉丝想也不想得?就回答。

她缓缓地抬起眼，幽蓝色的眼眸直视着柯罗怔然的模样。

“我和你们口?中?的月亮是类似的存在——当然我的知识储备和他?不太一样，他?也不希望我被人类控制起来。”

“啊…你也是计算机吗？”柯罗试图理解。

“还是有本质差别的。”沃莉丝扶了扶额，“不过?也不用纠结这个。”

“所以！是月亮让你以仿真人偶的身份出来探险的吗？”柯罗有些感?动地问道。

他?竟第?一次从那?个狗系统的身上看到了人道的光辉。

沃莉丝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

“那?，那?那?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和游戏里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沃莉丝扭过?头，看向了湖面上盯过?来的鸭子。

柯罗挠了挠头：“我感?觉差别还是蛮大的，现实里没有鬼魂也没有魔法…”

有的。

你看不到，察觉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沃莉丝抬起手，手指之下隐约可见幽蓝色的火焰的色彩。

就像是她。

冷风呼起，湖边银杏树的扇形叶片的金色如海洋般骤然覆盖了柯罗眼前的视线。

下一秒，长椅旁边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一切都是他?的梦境。

沃莉丝走回了家中?。

她坐回了床上，看着窗外的一切，都像是雾里看花。

躺下了的少女闭上了眼。

意识开始陷落。

在这短暂的旅途之中?，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蟾宫口?中?的“真实”到底为?何意。

这个世界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浅薄与虚伪，唯独对方?的存在触手可及，那?样真实，以至于无法忽略，无法遗忘，明晃晃地像是漆黑的夜晚中?在眼前的流萤。

只有你的存在，是唯一的真实。

她感?觉到了强烈的失重感?，在不断地往下坠。

直到深渊之下，那?个“人”伸出手，冰凉得?如同瓷器般的手接住了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