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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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也盯着不远处的篝火出神。

他们掉下悬崖之后?,幸运的落在了一处离崖顶不算太远的平台上?。

太宰治把他带进了平台里的小山洞里，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将周围的环境巡视一遍。

他们离洞口很近,几乎再往外走，就能感?受到外面凛冽的寒风。

山洞深处黑漆漆的,谨慎起?见，太宰治并未带他再往里走,而是停在了一个既能遮挡风雨,又能在遇到某些?危险情况时?及时?逃脱的距离。

周围除了岩石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东西了？

凉也收回视线。

耳边一开始是呼啸的风声与篝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脆响,后?来这些?声音慢慢的减弱了,变成了太宰治有节奏的呼吸声。

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困倦了。

鼻尖的花香似乎也更加浓郁了起?来。

等等、花香？

刚刚闻到的花香难道不是错觉吗？！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花香？

凉也猛地惊醒,心脏有种瞬间下沉的沉闷感?，他突然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和太宰治依靠在了一起?,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如果不是鼻尖的香味提醒了他，恐怕现在他们俩都会陷入睡眠。

心跳猛地加快，额头也被惊出丁点儿冷汗,他立即警惕了起?来。

可是周围仍旧平静，似乎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

凉也单手扶住太宰治的身体，略微前倾,仔细嗅嗅空气，确认自己是真的闻到了味道。

他把视线投向?了山洞深处。

味道越来越浓郁了，他确认外面不可能开了花,花香也不可能穿越飓风飞进山洞里，所以……

山洞里有别的东西？

这股味道越来越浓郁，太宰治似乎毫无察觉，无奈之下凉也只能一边捂着太宰的口鼻,一边轻晃他的身子，试图将他喊醒。

“太宰，太宰……”

太宰治蹙眉，撩起?眼皮，露出了那双深邃的眸子，眼中似乎没有一丝睡意，一点都不像刚睡醒的人。

他什么都没说，瞳孔中光芒一转，视线与凉也对上?。

“怎么了？”太宰治的声音有些?低沉。

凉也指尖一颤，被掌心的热流弄得浑身不对劲，但现在情况不太对，他只能强行集中注意力，压低声音回答：“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太宰治将凉也的手拉开，捏捏眉心，过了一会回答：“没有。”

他眉眼间的疲惫还未散去，再睁开眼时?，似乎连瞳孔都有些?涣散了。

凉也有点急：“没有？你?没闻到有种味道吗？”

太宰治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起?来：“什么味道？难道是体香？说起?来凉也身上?也总是有股淡淡的味道，不过是那种闻起?来就很苦的中药味。”

“我?没开玩笑，”凉也咬牙，往山洞深处望去，“你?在这里待着，我?要?去里面看看情况。”

他确认自己闻到了香味，这股香味不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明明很浓郁，太宰治却说没有闻到，这也太奇怪了。

必须确认这股香味的来源，以及它会不会带来危险。

凉也把披风盖在太宰治身上?，打算轻装上?阵，就算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也来得及逃跑。

凉也还去周围捡了块尖锐的石头当?做武器，从篝火里拿出火把，正?转身打算往里走，就发现太宰治已经动作迟缓地扶着石壁，从地上?站了起?来。

挂在他肩上?的披风往下滑，都已经落到了地上?，太宰治才缓慢地伸出手，打算将披风接住。

凉也：“……”

不对劲，太宰治不可能反应这么迟钝。

他急忙上?前，靠着火光，看到了太宰治略显苍白的脸。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难道真的是那股香味的问题？

凉也心急如焚，都准备把袖子撕一块下来给太宰治挡住口鼻了，太宰治才长舒一口气，抬起?他在火光下闪闪发光的眸子。

太宰治摇头：“没什么，掉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腿扭到了。”

凉也这才发现太宰治一直依在墙上?，重心都放在了半边身子上?。

“走吧。”太宰治攥住凉也的手腕，将一部分?重量往凉也的身上?靠。

凉也下意识扶住他。

太宰治一时?之间没站稳，两人顿时?簇拥到一起?。

“走？”凉也顿了顿，不赞同，“你?要?一起?进去？不行，你?连站都站不稳。”

太宰治扶着凉也，确实?摇摇欲坠，他的眼皮每闭上?一次，都让他的大脑充满了眩晕的感?觉。

平日里敏锐的思维能力变成了生锈的齿轮，只能缓慢旋转，去处理眼前的事情。

太宰治心想，怎么与他很多年前割开手腕之后?那种失血过多的感?觉那么像？

他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洁白一片。

凉也顺着他的视线垂眸：“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太宰治拖长了音节，一时?不察，没控制好身体，下巴搁在了凉也的头顶。

竟然有点舒服？

太宰治懒洋洋地撩眼皮，觉得凉也的身高真是恰到好处，刚刚好让他靠着。

“喂！”

凉也被迫抱住了太宰治的腰。

“站都站不稳的家伙，就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啊。”

太宰治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就着这样的姿势，捏起?一撮凉也的长发，开始辫起?歪歪扭扭的麻花辫。

一边进行手工，他一边用朦胧的声音反驳：“可是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我?会害怕嘛。”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凉也想瞪他，奈何太宰治仍然持续不断的往他身上?压，鼻尖都被太宰治的胸口撞得生疼。

“认真说话?！”

“好嘛好嘛，”太宰治松了手，看麻花辫在面前散开，那一撮黑发被玩得卷卷的，不由地有些?遗憾，“那就认真说话?。”

他终于站直了身体，深吸一口气：“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进去。”

“我?会担心。”

都说了认真说话?，你?这人怎么还——

凉也气急，耳廓都红了。

太宰治执起?他的手，打着商量：“一起?去吧。”

凉也咬牙：“那要?是遇到危险，我?可不会管你?的！”

太宰治不以为然：“那凉也不要?犹豫，尽管把我?丢下就好。”

生气。

凉也不喜欢听这种话?。

但又是他先说的遇到危险不会管太宰治，太宰治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思而已。

凉也：“……”

太宰治低头看他：“生气了？”

凉也不理太宰治，只是扶着他慢慢的往山洞深处前进。

山洞幽深，好在他们还有火把可以照明。

太宰治的脚受伤了，两人走得很慢。身后?的风声渐渐视线不见，更多的是太宰治奇怪语调的话?，在山洞中回荡。

“凉也~”

“凉~也~”

“凉——也——啊——”

两个人的影子被火光投射到岩石上?，拖得老长，也贴得很紧。

吵得耳朵疼。

特?别是山洞里的回声完全复制了太宰治的声音，还一遍遍的重复了很多次。

“啊！凉也你?看！”

突然间，太宰治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指着漆黑一片的上?方，两眼放光。

凉也连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什么东西？”

然而他瞪着那片黑暗，看得眼睛都酸涩了，都还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太宰治兴致勃勃：“就是那个啊，那个！”

凉也茫然：“哪个？我?什么都没看到。”

“是黄泉比良坂啊！”

“黄、黄泉什么？”

“就是通向?黄泉的路啊，原来我?们已经到达死后?的世界了！”

余音袅袅。

“死后?的世界”这个词至少在凉也耳边绕了20圈。

凉也不明白他们怎么走着走着就人就没了，也可能不是他们没了，单纯只是太宰治一个人没了。

太宰治把凉也抱在胸前来回摇晃，如果不是他脚上?有伤，凉也甚至怀疑自己要?被抱起?来原地转个十来圈。

他一只手掌挡在太宰治的脸前，把这个往自己身上?蹭的家伙推远。

太宰治语气委屈：“凉也也好无情。”

说着，还捧着凉也的手当?做手帕，开始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凉也忍无可忍，抬高手揉搓太宰治的脸：“这里也没酒啊，你?怎么像喝醉了！”

太宰治被揉得说不出话?，只能低着头呜呜咽咽，眼底满是笑意。

“唔……没醉……呜哇……”

“嗯，没醉，”凉也叹气，松了手，太宰治立刻像是没了骨头，下巴搁在凉也肩上?，整个人都瘫软了，“那就是你?疯了。”

“喂！不准扯我?头发了！很痛啊！你?几岁啊太宰治！”

“好高兴啊，凉也也。”

“有什么可高兴的？”

“跟凉也也一起?走到了黄泉世界，这还不够开心嘛？”

听不懂。

凉也想晃晃太宰治的脑袋，看看有没有让他清醒的可能。

应该是山洞里的香味造成的吧，那为什么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心情复杂。

难不成我?还有什么百毒不侵的体质？如果按照话?本里的情节来看的话?，我?现在只要?把自己能够解百毒的血喂一点给太宰治，就能让他恢复正?常了。

怎么办有点心动，想要?试试。

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这样的太宰治太折磨人了。

“凉也也~”

“凉也也啊~”

“你?看，那里还有彼岸花，啊！还有美酒，那边岸上?的美人在朝我?们招手诶！”

凉也强行扯出笑容：“那我?送你?去你?的美酒和美人那边？”

手里的石头已经蠢蠢欲动。

太宰治蹭着凉也的脖子：“不行啦，如果跟凉也分?开的话?，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怎么办？”

“虽然我?也很舍不得那边的美人啦。”

凉也：“……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太宰治感?动：“确实?有点委屈，不过如果凉也给我?唱首歌的话?，我?就不委屈啦。”

凉也：“？”

太宰治：“唱歌的话?就边唱边往里面走。”

“你?怎么突然开始会讲条件了？”凉也狐疑，“喂！太宰治你?不会是装的吧！”

太宰治：“哼哼哼~”

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一副超级开心的样子。

凉也：“要?是被我?知道你?是装的……”

他捏紧拳头，在太宰治面前晃着示威。

然后?吁了口气：“唱歌的话?就乖乖走路是吧？”

太宰治飞快点头：“嗯嗯。”

“那好吧。”凉也扶着太宰治，两人的影子依然紧紧贴在一起?，被火光拉得很长。

深深的山洞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还有火把燃烧的白噪音。

凉也有些?不自在，太宰治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脸上?徘徊，看上?去很期待的样子。越是被注视，就越觉得浑身燥得厉害。

他嘟囔着：“你?想听什么？”

太宰治很高兴：“什么都行，凉也想唱什么都可以。”

凉也看了他一眼，眼角弯弯，突然小声笑了起?来：“有一首歌很适合现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