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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太宰治留下的图案涂抹掉，只留下一团深色的水渍。
中岛敦的屋子里，气氛倒没有外面这样严峻。
至少屋子里的两个人，还没有勾心斗角到那种程度。
房间内安静下来。
凉也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白发少年。
说他是少年，原因不只他是看着年纪小，而是他身上展现出的只有年轻人才有的青涩感。
看上去比太宰治那种级别的人好对付。
凉也心想，只要不是太宰治就行。
“敦。”他尝试着呼唤中岛敦，名字是从太宰治那里知道的，也不知道太宰治临走前说出少年名字的举动，究竟是无心之举，还是刻意为之。
总之，看中岛敦更加惶恐的表情，凉也觉得这样喊他，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中岛敦浑身一抖，后退了半步。
凉也扯开嘴角：“我有这么恐怖？”
中岛敦飞快摇头，尴尬一笑。
“我口渴了。”凉也说。
于是中岛敦端了一杯水来，很贴心，是半冷半热的温度。
凉也又说：“我没力气坐起来了，你扶我一下。”
中岛敦的表情又惊恐了几分，活像接到的命令不是“扶我”，而是“扶我”一样。
凉也眼神一转，语气软了下来：“平白无故被你打了一下，现在连水都没得喝，唉，头好疼。”
“我……明明是你先……”
“我只是想去洗个澡，”凉也平静陈述，“你问轿夫便知，我身上粘腻又有些发烧便想沐浴，是他们自作主张带我来这里的。”
中岛敦抿嘴，愧疚的神色深了几分。
“结果刚下水，就被你吓了一跳，后面是石壁，我退无可退，唉，看你年纪轻轻，力气倒是不小。”
中岛敦颤着下巴，头快低到胸口上了。
“不过想着说出去你可能会被怪罪，也不是什么大事，瞒了就瞒了吧。”凉也长叹一口气，余光一直注视着中岛敦的表情，见他已经彻底陷入愧疚之中，眼中浮现一抹笑容。
他压低嗓子，佯装委屈：“我也能算你半个恩人了吧，扶我起来喝口水，嗯？”
终于，中岛敦在考虑过后，选择了靠近凉也。
因为浑身无力的皇帝身体软趴趴的，让中岛敦都有些害怕如果力气太大，会不会把皇帝捏碎。
他咽了口唾沫，看凉也神色坦荡，低声说了句失礼，双手穿过凉也的腋下，将他整个人从被子里拔了出来，靠在了准备好的枕头上。
凉也被这意料之外的大力，折腾得头一歪，抵在了中岛敦的侧颈上。
皇帝不仅身体软软的，身上还有股微弱的香味。
中岛敦忍不住吸吸鼻子。
只听耳旁一声轻笑，皇帝的呼吸喷洒到他的耳朵上。
“好闻？喜欢吗？”
中岛敦呆呆地抬头。
凉也正冲着他笑，见他没有回答，自顾自道：“喜欢的话，下次来我这拿些熏香回去吧。”
虽然我也不知道身上到底有什么味道。
凉也笑眯眯，满意地看着中岛敦身上的红色从脖子蔓延到耳垂，最后布满整张脸。
天啊，太好懂了。
这个人比太宰治容易对付至少一千倍！
看来有机会扳回一城。
凉也还在得意地假装瘫痪，享受喂到嘴边的茶水点心。
只听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令人怀疑房门是不是被卸下来了。
他抬起头，眼前恰好被一道黑影笼罩。
后宫里唯一的妃子，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他，和送到他嘴边的茶杯。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恭喜啊。”
挚友的谆谆教导顿时回响在耳边。
“中也这么喜欢你，你总不能让他伤心的吧”。
“妒夫”。
“连房子带人，全给你拆了”。
糟，要糟！
挚友！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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