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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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遗憾的顾寒声被程烟礼貌地送到房门外。

走廊的窗子?半开着,混杂着清淡雪气和湿润泥土气息的冷风将不大的空间?填的满满当当。程烟抬手摁了电梯按钮，望着苍茫夜色中正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有些忧心。

她迟疑了半晌，小声开口,“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

低沉的嗓音被拖的漫长，飘飘荡荡落在程烟耳朵里?像是隔了段距离。

她下意识转头。

顾寒声并没跟上来?,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倚门站在原地，垂着的眼睫被灯光扯出一小片阴影,映在眼下,像是多了疲倦浅淡的黑眼圈。

电梯叮咚一声,金属门缓缓打开。

顾寒声一收懒散的姿态,长腿三两步迈到电梯旁,抬手摁了关闭键。他半倾着身?，呼吸将她散落的几根发丝吹得?一起一伏，挠在耳后?,痒痒的。

程烟后?退了半步,仰头看?他,“你干嘛？”

收回手捏了捏眉心,顾寒声没再蓄意撩拨她，声音闷闷的透出十足的倦：“太累了，折腾不动,今晚不走了。”

程烟背抵着电梯门边冰凉的金属壁，思维一下子?染上鲜艳的黄色,踏上歧途歪路。

直到他从身?上摸出串钥匙，抬脚走到她家?对面,程烟才慢半拍反应过来?：“你买了这儿的房子?？”

顾寒声半垂着眼，试了两次才把钥匙插进?老?旧的锁眼。他琢磨着明天?也换个密码锁，闻言迟钝地抬起头。刺眼的白炽灯光下,他眯眼反应了一下，渐渐回过味来?。

拧钥匙的动作一顿，他一手插回裤子?口袋，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痞笑，“不然呢？你被窝分我一半？”

程烟耳根一烧，下意识就跑，“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顾寒声也不急着进?门了，眯着眼抱臂看?她慌里?慌张输开门密码，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萦绕着一股子?风流浪荡劲儿。

眼看?就还差最后?一位密码，他扯了扯嘴角，冒出句话：“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这房子?是我最近才买的。”

程烟摁密码的手一顿。

行叭，有钱您可以?为所欲为。

“进?小区后?你不是问我怎么会不颠吗？”他继续道，“这就是原因。”

懒洋洋的调子?在脑海转了一圈，才被主人?拆分出其中含义，程烟后?知后?觉他是在解释。但刚刚那?句分被窝的话冲击力实在太大，令她有些不知道该接什么。

末了，她垂眼摁开密码锁，只留了句道别的“晚安”。

顾寒声目送她进?门，片刻后?哼笑了声，扭开锁也进?了屋子?。

程烟背抵着门听外面的动静，被风吹得?微凉的手背贴到发烫的脸颊上。

一被撩就节节败退，她战斗力也太弱了……

过了好一会儿，程烟迈开有些发麻的腿，进?了浴室扭开水龙头。

清澈的温水落在浴缸壁上，发出细微的水声。程烟坐在浴缸边的小毯子?上，没受伤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撩着水花，突然意识到不对。

她回来?一个多月都没摸清的路，他才买了房子?没两天?就摸清楚了？总不可能是每天?加班结束后?不睡觉特意跑过来?练习的！

他怎么那?么厉害呢？！

而且……她刚刚回国，在机场相亲后?被他送回家?的那?天?，也是和今天?如出一辙的平稳。她当时装睡，也根本没觉得?颠。

今晚好歹还有雪色映着，天?色显得?明亮些。

那?天?晚上却是实打实的凌晨，天?黑得?像是泼墨，能见度更低。

更重要的是，时间?也比他口中的“最近”要早不少。

程烟后?知后?觉，她似乎遗漏了一些重要的细节——

就像她收件箱中那?一千多封未读邮件一样。

她手搭在浴缸里?，眼神怔怔的，失神到连水是什么时候放好的都没察觉。

等程烟恍然回神，她一半的衣服都被溢出来?的水打湿了，就连散落的长发都被浸湿了一半，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

——本来?还想着忍忍的，这下倒不洗不行了。

想到顾寒声临走前冷着脸三令五申的模样，她难得?有些迟疑，左思右想又仔细衡量之后?，还是洗头的念头占了上风。

毕竟头是真?的该洗。

程烟捂住活蹦乱跳的良心，抬起受伤的手仔细观察了一下。

厨房里?有一次性手套，戴上之后?再用绳子?系住手腕和指根处……大概、也许、可能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程烟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可行。

——她是想洗头，但也不想加重伤口，惹人?担心。

至于惹谁担心，她才不知道。

垂下眼，把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盘起来?，程烟转身?去了厨房。翻出一只透明手套戴上，她在下一步遇到了瓶颈：

单手系绳子?，有难度。

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程烟迟疑着要不要干脆就这么去洗，门铃先响了。

丢开被摧.残到歪七扭八的一次性手套，她踱步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一望，就见才道别没多久的新邻居又站在了她门口，脚边还立着张崭新的折叠床。

这是要干嘛？

程烟满头雾水地打开门。顾寒声循声望过来?，目光先是在她包扎的手指上转了圈，又落在她盘起来?的湿润长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