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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已经比张宪斌想象的好太多了。张宪斌不是没带过混日子的刺儿头,染发耳钉纹身,厌世脸,老子天下最牛逼的拽样,说什么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沈晏清轰轰烈烈地战绩,到办公室门口竟然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白色的短袖,衬衫领口,扣子扣到下巴的最后一颗,配套的黑色长裤,运动鞋。
忽略掉他奇怪的发色,可以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进门的第一件事,弯腰鞠躬,说了句老师好。
张宪斌回忆起他如此精彩辉煌的履历,这个鞠躬实在是受的心惊胆战。
等沈晏清抬起头,张万斌注意到,他和档案上的证件照长得不太像。
眉宇间戾气全收,眼角微垂,带着一股天生的无辜感。
张宪斌又偷偷看了了一眼学籍档案,确认没认错:“是沈晏清同学吧?”
沈晏清乖乖点头:“是的,张老师,我来找你报道。”
事出反常即为妖,张宪斌小心试探:“学校看过了吗,感觉怎么样?”
沈晏清如实回答:“很大,绿化很好,学习氛围浓厚。”
还能感受到学习氛围?张宪斌感动的想掉眼泪。
态度还算诚恳,张宪斌决定先行试探一下:“马上开学了,新学期,新学年,有什么计划吗?”
沈晏清双手握拳,眼神坚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考上大学。”
可以很有志向。张宪斌信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
“咱们二中虽然比不上省实验,但也算是一所重点了,一班是重点班,就不用说了,你基础差,跟不上就找老师,有事就找我,都最后一年了,大家都在拼命,有什么事儿咬咬牙就过去了,也不用非要计较,和谁过不去的。”
言下之意,别动手,别打架。
张宪斌不怕在班里塞一个不良少年,但是怕不良少年在班里挑事干扰别人学习。
就是沈晏清看起来确实和他的档案不太相符,张宪斌觉琢磨着他搞不好真要改邪归正。
沈晏清态度也很诚恳:“好的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不拖班级后退。”
张宪斌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就准备带着沈晏清去班里。
刚出办公室门,张宪斌突然想起来:“咱们学校规定男生不让染头发,中午放学你出去把头发染回来。”
沈晏清腼腆地笑了笑,摸着后脑勺:“我妈让我染的,她有重度狂躁症,我要是随便换回来了,她会不高兴的。”
张宪斌:“……”
你怎么不说你天生蓝发,天赋异禀呢。
沈晏着清面不改色的满嘴跑火车本事,终于让张宪斌窥探到他曾经一点在省实验横行霸道的影子。
你和他讲再多都没用,他不会听,也不会做,更不会怕。放在班里的小太子,张宪斌也不多浪费口舌了。只要沈晏清不搞事,就万事大吉了。
二中教学楼东西向平行并列三栋,一个级部一栋,中间隔着大花圃,互相没有关联,各个级部分开管理。
现在的高三恰好在最后一栋,又名“腾飞园”,回形建筑物,南北各一栋,两边由长廊连着。西边长廊中间还接着一栋小型建筑,装着两间阶梯教室。
一共五层,一层是教室办公室,一班在北楼的二层,从楼梯口进去的第一间,正对着张宪斌一楼的办公室。
为了给尖子生营造好的学习环境,这一层五个教室只放了三个班,文科小班,理科小班,两个空教室,一个重点关照的问题班级。
刚开学的上午比较松散,周围走廊里来来去去地过人,伴随着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张宪斌带着沈晏清从中间的花坛绕过去:“一班都是好孩子,很好相处,平时的重心都放在学习上……”
张宪斌话音还没落,一班门口一个影子闪过,接着就听见一身大叫:“老张来了!”
声若洪钟,中气十足,嗓门真大。
隔着一个楼层听得,几十米远听得一清二楚。
楼上一阵排上倒海的动静,接着彻底安静了。
在整个楼都比较吵闹的坏境下,这块寂静的格格不入。
刚说大家都是爱学习的好孩子,张宪斌脸上火辣辣的疼,刚开学就这么闹腾。
一班虽然都是顶尖的学霸,但到底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大部分放个假就玩疯了,没几个人能坚持一天十套练习题。一开学也是卷子作业满天飞,“给我抄抄”此起彼伏。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大叫:“老张来了!”
田幼甜从外面冲进来,撞进自己的座位,飞速从桌肚里抽出一本书:“就在楼下,马上就上来了!”
一班室内如龙卷风过境,凑在一起抄作业的人飞一般跑回自己的座位上,一把把没写完的作业塞回桌子里,坐的一个塞一个的端正。
张宪斌进来的时候,教室里只能听到哗哗翻书的声音,做题的做题,看书的看书。
张宪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到讲台上,敲敲黑板:“汪易加,下课了把暑假作业收上来。还有咱班来了个新同学。沈晏清,你上来自我介绍一下。”
沈晏清从门口走进来。
全班同学神色凝固三秒钟,陷入了深深地困惑。
最近是怎么了,流行染发和胆大吗,刚来了个红的,又来了个蓝的。
下面坐在一起的小女生神色激动,推推嚷嚷,碍于班主任在场只能暂时憋着。
沈晏清走上台,淡淡道:“沈晏清。”
众人翘首以盼。
教室里安静了半分钟。
张宪斌:“没了吗?”
沈晏清无辜地看着他:“没了啊?”
不然呢,也没啥好说的,沈晏清一个关系户,自我介绍的简章能吓死在座的每一位。况且沈晏清真情实感地觉得,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这种行为着实有点傻逼。
就像猩猩一样被围观。
张宪斌干笑两声:“那就先这样,我看看你坐哪?”
张宪斌目光在教室里扫射一圈。
“谢景!”
谢景睡得正香,突然被一声暴喝吵醒,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见张宪斌大步朝这边走过来,颤抖的手指着谢景的头发,气快要说不出话。
张宪斌深吸两口气:“你头发怎么回事!”
谢景:“新染的。”
张宪斌怒道:“谁让你染头发了!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谢景从桌子上站起来。
和讲台旁边沈晏清的目光撞个正着。
拘留所那个蓝毛。
沈晏清笑眯眯,用口型无声地说:“哟,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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